吸度？
谁？
沈歆湉怀疑自己的耳朵，“我可能听错了……”
警察目带怜悯地打断她：“就是沈建国吸度，沈小姐，还请你接受现实。”
“我接受个屁！”
她冲上前去，揪住领带，睚眦欲裂，“这世上谁都可能吸度，但我爸不·可·能！”
警察皱眉，呵斥道：“松手！你这是袭警。”
周围的同事也都驻足，“需要我们帮忙吗？”目光带着隐晦的戒备，虽然检查得出没有吸度，但作为吸度犯的女儿，不得不比常人多一份戒心。
不待警察说话，沈歆湉率先松了手，仰着头，要哭不哭还强行扯出一抹笑，反而有几分扭曲起来。
“警察先生，我求求你，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她低声哀求，“你们再查一次好吗？就一次，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
警察听到前面还目露不忍，听到最后一句马上肃了脸色，冷喝道：“沈小姐，我们不接受行贿！”
“对于你父亲的检查结果，我们可以保证其正确性，还请你不要再为难我们。”
说完，逃也似的跑了。
“我求你了啊，我都这么求你了啊……为什么就不能帮帮我！”
她沈歆湉这辈子求过谁？
看着匆匆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天昏地暗，周围的人也有意无意地绕过她，如避蛇蝎，恍惚想着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她用尽了自己所有的骄傲，前所未有的卑躬屈膝，苦苦哀求，却没有丝毫用处。
不，她所谓的骄傲于别人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骄傲乃至自尊，也都是自己给的！
泪水迷糊了视线，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擦了擦眼泪，昂首走到办公室，敲了敲门然后推开。
警察见又是她，头都大了。
“你怎么还没走？”
沈歆湉道：“我想见见我父亲。”
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
沈歆湉却冷冷道：“我背后的靠山不用我再说了吧？只是见一面而已，不会耽误你们的事儿，更何况你们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生事儿吧？”
之前沈歆湉的表现就像失去了大树攀岩的无骨藤蔓，所以之前才敢那么对待她，现在却突然亮出了尖峰。
警察心想，豪门果然没有简单又好欺负的人物，于是服软道：“沈小姐这是哪儿的话？”说着向身后吼了声，“快去安排一下！”又继续对她笑道，“我这就带您去？”
沈歆湉微微颔首。
……
走了大概五分钟，绕过前面的办事处大楼，直接到了最里面关押吸度犯的监狱。
沈父坐在那里，表情沧桑，还带着一丝茫然，似乎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吸了毒？
“爸。”
沈歆湉心疼地看着短短几日便苍老了十岁的父亲，轻唤道，“爸，我来看你了。”
闻言，沈父这才缓缓回神，“歆湉……我吸度了……？”
她向后撇了眼，警察识趣地走到一边去。
“检查结果来看，你的确吸了毒。”
沈父恍惚道：“我怎么就吸了毒呢……”随即猛地抬头，“歆湉，你要相信我！”
沈歆湉苦笑，“爸，事到如今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之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胡之宁、叶璃哪个不是只问了你一句就选择毫无条件地相信你？妈妈也不计前嫌地照顾着你。可这次不一样啊，这次是板上定钉！”
话落，沈父踉跄了两步，“我知道……可我也不知道！”笑了起来，“我沈建国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战战兢兢做人做生意，到老了却栽成这么个境地！可笑不可笑？！”
一个知道，一个不知道，沈歆湉却是听懂了。
“爸……”
沈父平息了胸中郁积的浊气，缓缓道：“歆湉，沈家最后还是得靠你和黎语了。”
……
沈歆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浑浑噩噩地接起电话。
“湉湉，”那头的人默了默，“我都听说了。”
她声音毫无起伏道：“璃璃，你相信我爸吸度了吗？”
“……”叶璃轻轻道，“你见过伯父了吗？”
江亦忱从身后抱住她，将下颌放在肩上，这次识趣地没再动手动脚。
“我见过了，但他对于自己吸度这件事也很震惊。”
沈歆湉嗤笑一声，“吸没吸度，自己心里没数吗？！”
闻言，两人相视一眼，均是若有所思。
须臾，叶璃道：“听说在不正规的酒吧，有人会将度品放进饮料里，然后怂恿别人喝下去，于是就在自己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吸了毒。”
沈歆湉却道：“你不用安慰我，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沈歆湉了，没那么脆弱，受得住。”
“不是在安慰你。”说着，将从沈然口中得知的消息再复述了一次。
后来的后来，沈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露馅儿会是因为这个自己从来都不喜欢的才十岁的弟弟。
此时，沈歆湉几乎将手心掐出血来。
“歆湉。”
一道熟悉到令她憎恶的女声传来。
她缓缓抬头，却已经恢复了平静，如果不看她持续紧绷的手的话。
“你怎么来了？”
沈黎盈盈一笑，“伯父也是我的亲人，我当然应该来看看。”顿了顿，上下审视她一番，“检查结果呢？”
“哦，我爸吸度了。”说得云淡风轻。
她却蹙眉，“那你呢？”
沈歆湉冷冷一笑，“你似乎很失望？”
都怪那个该死的沈然，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不过，沈建国吸度实锤，被踩到地心里去再也翻不了身了，就算沈歆湉逃过一劫又怎么样？木已成舟！
沈黎努力抑制住想要上扬的嘴角，优雅道：“怎么会，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顿了顿，“伯父不在的时候，我们要团结一心，守护好家业才能不负伯父对不对？”
沈歆湉“恍惚”，道：“你说得对，我现在……”作出心灰意冷，什么也不想管不想争的模样，又道，“我们找个地方谈一谈吧。”
“关于沈氏。”
沈黎眼里露出一抹精光，垂首，“好。”
……
两人坐上沈家的车，却发现多了两个人。
刘期道：“我们是叶小姐派来保护你的。”
沈歆湉这才反应过来，之前无暇他顾，没想到这两人是璃璃派来的，看着他们，意味深长道：“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