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一惊，猛地看向他，却发现人连个目光都不屑施舍给自己。
江亦忱淡淡道：“如果是在江氏，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的话，”顿了顿，“你该庆幸你是股东。”
但很快，也不需要他来管事了。
就差没把“无能”两个字挂在他脑门上了。
董事敢怒不敢言，心里却对江亦忱愈发忌惮。
这边，叶璃坐在车上，等待某人的回复。
很快，江亦忱回复道：“你在那边还习惯吗？”
“还好，挺喜欢这里。”顿了顿，她又加了句，“这里的人很有意思。”
这里的人？
江亦忱一顿，看着那几个字，漆黑的眸子似乎更深沉了。
叶璃等了会儿，没收到回复，微微蹙眉，在忙吗？
然而她不知道，前面的两个保镖在刚刚收到了来自江总的“亲切”问候。
她放下手机，闭目养神，又颠簸了两个小时才到医院。
“叶小姐，我们到了。”
叶璃堪堪回神，脑子还有些迷糊。
她起身下车，眼前是巴黎最有名望的医院，建筑庞大，气势恢宏。
乍一看，竟有些不像医院。
根据挂号单，她找到艾伦医生的办公室，又等了半个小时才叫她进去。
叶璃回首，“我一个人进去就好，你们在外面等我。”
说完，便进去了。
艾伦医生正在看片子。
他穿着白大褂，黑色衬衣扣到最上面，看起来十分禁欲清冷，也很年轻，但实际上他已经四十多岁了，颇有股成熟男性的魅力。
听到声音，艾伦医生抬头。
“你就是叶璃叶小姐？”他一顿，扶了扶眼镜，又用英文道，“你的翻译呢？”
叶璃坐下，浅笑道：“我会基础的法语，只要您对我不要说得太深奥就没有问题。”
闻言，艾伦微微诧异道：“你的法语很流畅。”
叶璃轻笑：“因为一直很喜欢法国，忍不住想多了解这里，所以就自学了点儿法语。”
艾伦医生眉头微挑，“我的妹夫也很喜欢这里。”顿了顿，不欲多聊这些题外话，他突然皱眉，“叶小姐，恕我直言，你画了多浓的妆？”
叶璃一愣。
她看病跟化妆有什么关系？
艾伦医生看出她的疑惑，严肃道：“当然有关系！我向来主张中西结合，看病时也会用到‘望闻问切’，你画这么厚的妆，我怎么望？”
叶璃恍然，在她的认识里，中医和西医是两回事儿，国内很多医生主张中西结合都不奇怪，但在国外遇到这么个老中医作派的西医，她却有种浓浓的违和感。
就像一个外国人到华国说，“哇，好多外国人！”
“那我现在去卸妆？”
说完，她又想起身上的红肿，但话已经说出去了，而且过了一两天差不多都淡了吧。
艾伦医生一脸嫌弃地点头。
“……”
叶璃自觉地出去了，让保镖在附近买卸妆水，她先去厕所等着。
保镖五分钟就回来了，叶璃卸了妆，仔细打理了下镜子中的自己，把围巾拉高一点才出去。
还好，还能见人。
刚出来，就正面碰见一个略微眼熟的青年。
叶璃美目微微睁大，“你怎么在这里？”
话落，青年茫然地看着她，又指了指自己。
“你在跟我说话？”
“你不记得我了？”
两个小时前才请他吃过冰淇淋……等等，不会是因为她卸了妆的原因吧？
这时青年也反应过来了，上下打量她，突然裂开嘴，笑道：“是你啊。”他想了想，“这就是传说中的世界邪术之一？”
叶璃唇角微抽，“邪术？”
“化妆，PS，整容啊。”青年露出小虎牙，歪了歪脑袋，由衷道，“不过，我觉得你不化妆好看些。”
“谢谢。”叶璃皮笑肉不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青年点点头，他也有“母命在身”，耽误不得。
于是他也走了，但走着走着……
叶璃蹙眉道：“你跟着我干嘛？”
青年无辜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的确真的没有跟着你。”
保镖也没有拦他，因为他们虽然说是贴身保护，但该给的自由得给，很多事情他们不会主动参与。
厕所离办公室很近，两人齐齐停在门口，面面相觑。
“你是来找艾伦医生的？”
青年眨眨眼，“对啊。”
该说缘分吗？
“……”叶璃扶额，“巧，我也是。但现在是我的问诊时间，你可能要等会儿了。”
说完，敲了敲门，听到艾伦医生喊进，再开门。
青年若有所思地看着关闭的门。
叶璃进去，“现在可以了吗？”
艾伦医生打量她，“你现在脸色看起来就很苍白，”顿了顿，“说说你的病症吧。”
“因为一场事故，我的头部受到了伤害，脑子里有一大块淤血，会导致我的记忆有些混乱，刺激下头会剧烈疼痛，”她想了想，“这段时间就算不受刺激也会头疼。”
艾伦医生皱眉，“你早就该来看病的。”
“之前你受过刺激吗？请如实告知我。”
脑科医生跟其他科的医生不同，治病时要多多考虑病人精神方面可能会出现的问题，毕竟脑子可是个很敏感脆弱的地方。
叶璃一滞，艾伦医生颇有耐心地等她开口，良久，她勾起一抹毫不在意的笑。
“医生面前，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她漫不经心道，“之前我经历过的事情的确不少，比如偏心偏到没边的父亲去世了，到最后发现他根本不是我的亲生父亲；被人设计误会我的丈夫；在朋友婚礼上，因为我的原因，她被我的疯子……继姐刺伤，婚礼差点变葬礼……之类的。”
艾伦医生一愣，“你是认真的吗？”
叶璃微笑，“我经历过的事情不止这些，想到哪儿就说了哪儿，其他的懒得想了。”
不管多么麻木，她也不愿意再仔细回想过去。
“……”艾伦医生沉默半响，又道，“我的建议是，等你治好了再回去，不管你心理有多强大，你的身体也经受不起刺激了。”
“我给你开了脑部全面的检查，你先去检查。”他扶了扶眼镜，“之后再商定详细的治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