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诺一滞,仔细观察她的表情,不像说谎,于是快速收敛了情绪,冷静道:“没什么,你怎么突然想起问我家里的事了?”
“我很担心你。”
乔诺一愣,“什么?”
叶璃看着他,眼里是满满的认真,“这几天你突然不见了,艾伦医生也反常地请假了,”顿了顿,“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所以我担心是你家里出了什么事。”
“乔诺,究竟发生了什么?”
话落,是一阵无语的静谧。
乔诺垂眸看着叶璃的双眸,明亮干净,澄澈见底,甚至能隐隐看到自己的身影,而这人还总是能毫无自觉地说出能让他再度冷硬的心微微颤动的话。
他心想,车里真是温暖啊……
至于究竟是车温暖还是人温暖,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都过去了。”
他说,“谢谢你愿意担心我。”
所以,他不想骗她什么都没发生,只说都过去了。
叶璃点点头,会意不再多问,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到了酒店,两人分别进门,关门前,乔诺忽然道:“璃,这是我的电话和推特账号。”
叶璃挑眉,然后一一记住。
保镖也进了房间,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们也不敢瞒着,秉着伸头是一刀,缩尾也是一刀的决心拨通了江亦忱的电话。
这次轮到了刘期。
张镇拿着手机恭敬道:“江总下午……晚上好。”
没办法,这次闯祸的是刘期,他实在没有勇气直面江亦忱,只好换张镇上。
他三言两语就把前后的事情交代了,不夸张也不遗漏。
说完,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了玻璃之类的易碎品碎掉的声音。
好半响,江亦忱才冷冷道:“为什么夫人会突然想去靶场?”
张镇虽然憨厚老实,但这么大的锅,他也决计不背。
“是刘期提意的。”
“哦?”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二十军棍。”
对于刘期这个退伍但体能一般的前军人来说,二十棍还是有点难熬。
他期期艾艾道:“没有棍子啊……”
“那就找别的代替!”说完,变挂了电话。
刘期看着被挂掉的手机,心想,得,这罚是受定了。
要不是还要留着他保护夫人,刘期敢保证,自己绝不会那么容易脱身。
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张镇默默抽出皮腰带来,嘿嘿一笑,“兄弟你忍着点儿哈。”
刘期一抹脸,背过身来,绝望道:“你打吧,别留手。”
绝不是他贱得慌,而是以他对江亦忱的了解,知道不弄点伤出来,是收不了场的。
一时间,鞭子挥舞落在皮肉伤的声音格外响亮。
刘期咬着牙,脸色苍白,额上还冒着冷汗。
须臾,张镇的动作总算是停了下来,担忧道:“兄弟你没事儿吧?你这也是倒霉……”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一边穿好皮带。
“你躺会儿,我去找戈利医生给你看看。”
刘期连点头都懒得动了,背后裂开似的,火辣辣地疼。
突然,他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响了两声,对面才接起。
“快说。”
这声音,赫然是沈黎。
也是,上次她收到的告密,知道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刘期断断续续地把这几日的情况一一汇报给沈黎
她突然惊道:“你说什么?江亦忱给她送了满屋子的玫瑰花?!”
说到后面一句,还算清雅的小脸蓦地被扭曲的嫉妒占领。
凭什么!
她都还没有收到过亦忱送的玫瑰花呢。
在她心里,早就把江亦忱视为囊中之物,更是把自己以“江夫人”自居。
之后刘期又提到了心理咨询,沈黎冷笑道:“果然和她姐姐一样是个疯子!这种人怎么配得上江亦忱。”
闻言,刘期沉默以对,并不搭话。
若非现实所迫,他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事到如今也只能安慰自己,你看,夫人家世显赫,背后还有江总,想要的东西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而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妹妹……
在沈黎想要挂电话的时候才出口问道:“我妹妹的病情有所好转吗?”
她幽幽道:“这取决于你的表现。”说完,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丝毫不理会在意亲人的人会有多么煎熬。
其实,她也根本不知道刘姿的情况,在她看来,不过是个蚂蚁点大的人物而已,完全没必要随时关注,看在她还有利用价值上,别死了就行。
张镇很快就回来了,刘期若无其事地收回电话。
戈利医生皱眉道:“你们这是和皮带打架了?”
说完才想起他们谁也听不懂谁的话,于是拿出药给他们,然后在线翻译自己的话:“每天早晚各擦一次。”
张镇殷勤地点了点头,好半天才憋出来个:“Thanks。”
戈利医生说清楚后就离开了,张镇正想给刘期涂药,却被制止了。
“你先拍一张发给江总,”刘期苦着张脸,“总不能让我白挨!”
此时,江亦忱的手机微微亮起,看了眼发现不是叶璃,就没管。
没错,这次他破天荒地没有主动打电话给叶璃问罪,反而守着手机,一有消息马上就拿出来看,可惜,一直没有等到某人迟来的交代。
很多事情,江亦忱希望叶璃能够主动告诉他,而不是等他从别人口中得知后,再去质问她为什么照顾不好自己。
可惜,聪明如他,也没想到叶璃今天在推特上跟乔诺发了个打招呼的可爱表情后就睡了。
而且她算过,这时候A市已是深夜了,就更不好去打扰他了,于是决定明天再说。
之后又是一夜好眠,但对有的人来说却是彻夜难眠。
第二天在漫长的夜幕中降临,沈黎看着镜中黑眼圈极重的自己,又狠狠打了层厚厚的粉底遮盖。
她是一个多疑的女人,处事用人更是剑走偏锋,就从被拿妹妹威胁的刘期和有把柄在手的原柏来看,对她越是有用的人,她越是要想方设法捏住别人致命的弱点。
而且,她从不相信毫无关系的人会真的对谁好,只有抓在手里的,才是真的。
每天有算计不完的人,用不完的心机,虽然很累,但沈黎乐此不疲。
收拾完后,她坐在沈家的公务车上,出发去公司。
此时另一边,江亦忱也刚从江家出发。
司机明显感觉到了来自某人的低气压,大气也不敢喘,默默开自己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