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叶璃恍惚的睡眠中静静流逝。
“叶璃。”
似乎有人在呼唤她，好熟悉的声音。
“小璃……”
“小璃……”
一声一声又一声，不知疲倦，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这是谁的声音。
“妈妈？”
叶璃睁眼看到熟悉的叶家和……母亲泛着奇异光芒的背景，喃喃道：“我是在做梦吗……”
不待她多想，母亲转过身来，过分刺眼的光芒遮掩住了她的脸，让她看不清母亲的表情。
“妈妈，我看不清你的脸。”
顿了顿，眼泪不自觉流出，“您好久都没有入过我的梦了，我很想你。”
叶母缓缓走近，散发着温暖的温度，她轻轻道：“我也想你，我的孩子。”
叶璃拉住她的手，触感并不真实却无暇顾及，忙道：“我现在过得很好，妈妈您在……”有些艰难，“您在天国过得还好吗？”
话落，叶母的脸颊滑落一颗珍珠似的光团。
“你，你是在哭吗？”她有些迟疑道。
“孩子，我想你的父亲了……”
“爸爸？”
叶璃脸色骤变。
母亲至今还忘不了那个渣男？！
叶母仿佛没有看到她的表情，继续道：“他是一个有志向，有野心的人，我从小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会挣脱束缚，翱翔于天际……”
“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了……”
“所以，小璃，你代替妈妈去看看好不好？”
“……”
“夫人……”
“醒醒，夫人？……要下飞机了。”
另一道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由远及近，一声一声，恍恍惚惚地穿进她耳中。
“夫人！”
拔高的调子终于让叶璃悠悠转醒，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刘期松了口气，道：“夫人是做噩梦了吗？”
那一瞬间难看的脸色刚好被自己看到。
叶璃扶着脑袋，“梦？……是了，我做了个梦。”
张镇递来热水，“喝点水吧，夫人。”
听说这个热水包治百病呢！也不知道灵不灵。
叶璃接过水，润了润口腔，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是梦啊。
奇怪的梦。
可是妈妈临终前分明已经醒悟！……难道她说的是我的生父？！
叶璃稳了稳心神，不管怎么样，那都只是一个梦而已。
几个人下了飞机，拿东西时两人略显生疏的法语让她诧异地挑眉。
刘期解释道：“之前张镇觉得我们可能还要跟着您去法国，所以就带着我学了些法语。”
“结果还真来了！”张镇傻呵呵地笑了。
叶璃也跟着扬起笑，“有心了。”
张镇谦虚道：“我们哥俩就学了学日常话，和夫人比起来差远了！”
“璃！”
叶璃下意识望了过去。
清晨，一头绚烂金发的青年，站在出口看到她热情地招手。
周围的女士有意无意地留意着他，闻声，顺着他的目光又看向了叶璃。
因为他们想知道能让这么帅的青年等待的女士有多美丽动人。
众人看到身着利落的黑色劲装的女士大步走出，墨镜挡住了半张脸，只留下精致的红唇，却也无法掩盖其凌厉的气势。
她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于是将墨镜拉低，垂首向前望去，确认了人后又把墨镜扶起，朝青年走去。
身后的刘期张镇却隐隐感觉自己又要头疼了，幸好先生主动说不用再给他汇报夫人的情况了。
乔诺扑上去一个熊抱，热情道：“我很想你，璃。”
早已习惯外国人的热情，叶璃毫不扭捏地回抱道：“我也是。”
他咧着嘴笑地像个孩子，顺便也向刘期张镇打招呼，听到他们用法语回应，虽然发音就像说东北话的外国人，也不妨碍他微微惊讶。
“你们在学习法语吗？”
“是的。”
乔诺笑道：“你们有空可以来找我帮忙。”
“虽然我可能不会是一个合格的老师，但给你们练手还是没问题的。”
刘期礼貌应下。
乔诺又把目光移回叶璃身上，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见到她就是很兴奋。
“璃，你们还没吃早饭吧？”
叶璃点点头，坦然道：“是啊，我现在很饿，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早餐店，我带你们去。”
“那敢情好。”
乔诺拉着她左转右转，很快就转到一家早餐店，因为时间还早，所以没什么人。
他将菜单递给叶璃，叶璃却拿给了两个保镖，“这里你熟，就帮忙把我的点了吧。”
“好。”
“你有什么忌口没？”
叶璃想了想，“没什么忌口。”
乔诺很快报了一堆菜名上去，末了看着她，问道：“这次你要待多久？”
“看我的病什么时候能够治好。”
“这样啊……”他掩盖住眼底的一丝失落，若无其事道，“你放心，舅舅那边我已经搞定了。”
“你到时候直接找他就好。”
“谢谢。”叶璃含笑道，“对了，宴会什么时候来着？”
这种见到久违的故友的心情很不赖。
乔诺一顿，“明天晚上。”
“你等会儿回去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叶璃点点头，“还好，我在飞机上睡过了。等会儿我直接去医院。”
“很急？”
“嗯，家里人都在等我回去。”
乔诺抿唇道：“上次来的时候你还没有这么着急。”
“上次啊……”叶璃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搅着小勺子，“上次我是想逃避一些事情，顺便再来看看这里。”
他敏锐地发现她的话里有话，“看看这里？”
她说这几个字时带着复杂和希冀，和一般旅游的人完全不一样。
叶璃笑了笑，“嗯，想来看看那个人生活的地方。”
乔诺知道，作为一个绅士，有些话女士没有主动说就不该再多问，但他还是忍不住道：“那个人？”
“我父亲。”
叶璃望着窗外来往的路人，淡淡开口。
这些事情并非说不得。
一旁的刘期张镇努力地想要听懂他们的话，却苦于他们语速太过流利，铩羽而归，只隐约间听见什么“父亲”之类的常用词汇。
话落，乔诺愣住了。
不待他问，叶璃便主动道：“我活了二十多年才知道我还有个亲生父亲在法国，我们大概这辈子都无缘见面吧。”
说完，她觉得自己异常轻松，堆压在心底深处的事情得到了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