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璃心里不好受,说话也是格外的不客气。冷笑道:“叶云自作孽不可活,关我什么事!有娘生没娘教的,你自己不反省反省就算了,还敢怪到我头上?!”
李红秋气得发抖,语气尖锐,“叶璃!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妈当初争不过我,你现在照样争不过我女儿!云云就算在监狱里,老头子也绝不会多看你一眼!”
“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叶璃神色冷厉,上前两步,给了李红秋一巴掌,丝毫没留手。
李红秋被扇懵了,捂着脸,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以前叶璃扇过叶云,却绝不敢这么对自己。
贱人,看到老头子要撑不过来了,就敢这么对自己了!李红秋怒火中烧,“叶璃,你不得好死!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叶璃不以为然地“哦”了声,“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
江亦忱不紧不慢地走到叶承宗的床前。
床旁放着的心电监护仪时不时就发起警告,声音刺耳。
叶承宗看着他,“你来了。”
江亦忱扬起下巴,不屑道:“说吧,为什么要见我。”
“我会把我名下的叶氏股份交给叶璃。”叶承宗也不废话。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有些事情必须快点交代了。
江亦忱闪过一抹冷笑,微微眯眼,“怎么,你不是一向很看重叶云?”
叶承宗脸色一沉,怒道:“我是叶璃的父亲,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人之将死,其胆也大。要换作以前,叶承宗脾气再大,也不敢在江亦忱面前横。
“若不是你是她的父亲,你以为你有资格见到我?”
“还有,你叶氏的股份,我还看不上。”
“你看不上,叶璃看得上!”叶承宗色厉内荏道,“如果让她知道,你将叶氏的股份拱手让人,你看她会不会恨你!”
话落,江亦忱眼神冷如寒冰,厌恶道:“叶承宗,圈子里混了那么久,你就学会了这么点本事吗?”
叶承宗仿佛受到了侮辱,挣扎着想要打开他的手,却发现自己已经虚弱到动不了。
“江亦忱!”他吼道,声音嘶哑,“股份转让书连同遗嘱我已经准备好了,叶璃心心念念的叶氏我会交给她,但绝对不能归并入江氏!而你,必须救出云云,并善待她们母女俩!”
心心念念这四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江亦忱居高临下,轻蔑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不管你愿不愿意,叶氏都会是璃璃的。”
叶承宗突然诡异地笑了。
“江亦忱,我准备的遗嘱,可不止有一份。”
江亦忱不以为然,“那又怎样。”
“另一份遗嘱,是视频形式,里面录了我要求叶璃和你必须离婚,否则我死不瞑目。”叶承宗面容阴冷,仿佛吐杏的毒蛇,“叶璃就那个性子,不管我再怎么对她,只要小小的甜头,最后她都会跑过来给我摇尾巴。如果她知道我最后的遗嘱是让她离婚,你说,以她的孝心,会不会同意呢?”
卑鄙!
这是以前叶璃经常对他说的,如今他也忍不住在心里骂。
“你威胁我?”江亦忱眸子染上了一层寒冰,脸色也如嗜血般。
叶承宗咳嗽两声,吐出了血,但他浑然不在意,“我叶承宗在圈子里混了那么久,就学了这些,不知江总觉得意下如何?”
江亦忱彻底冷了脸,他觉得心疼,替叶璃心疼。
有这么一个禽兽不如的父亲,怪不得她当初会将自己卖给他。
“你知不知道,是叶云让人绑架的璃璃,让璃璃最后流产还伤了脑子,至今都还记忆混乱?甚至随时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叶承宗一愣,随即愤怒道:“这能怪谁?要不是她非要去纠缠自己姐姐的未婚夫,云云会情急之下走了弯路,至今都还在监狱里吗?!这都是报应!”
“你找死!”江亦忱怒不可遏,一拳捶在叶承宗耳旁的枕头。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父亲?偏心偏到地心里。
如果进来的叶璃,他简直不敢想象她会有多伤心!
“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了,就不劳江总费心了!”叶承宗冷笑道,“江总还没回答我呢?你是要按我说的做还是和叶璃离婚?”
江亦忱捏紧拳头,脸色晦暗不明。
他质问道:“叶璃难道不也是你的女儿吗?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她!”
这是他这辈子,为别人说过的最矫情的话。
叶承宗感觉生命流逝的速度加快了,他的时间不多了,急道:“你答应我,我自然就不会这么对她了!否则,那份遗嘱随时会送到她手上!”
江亦忱沉默地看着他,半响,冷声道:“好,我答应你。”
叶承宗松了口气,紧绷着的弦骤然松开,他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江亦忱的脸渐渐模糊,变暗。
“滴滴滴——”
耳边传来监护仪刺耳又高昂的警报声。
在闭眼的那一霎那,他恍惚听到江亦忱说:“但愿你别后悔。”
……
人已死,警报声停息,有瞬间的安静。
下一秒,叶璃,李红秋带着医生破门而入。
李红秋看到床上了无生气的人,眼眶溢满泪水,冲上去扑倒在病床上,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毫不顾忌地哭喊:“老头子,你怎么就这么走了!我还没看到你最后一面呢……你就这么丢下我和云云了,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办啊……”
医生安慰她,“这位家属还请节哀。”
几个护士上来将叶承宗身上的仪器一一拆除。
叶璃愣愣地看着里面一片兵荒马乱。
只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
江亦忱抱住她,语气温柔:“哭吧,有我在。”
叶璃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感觉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了。
她难受地弓起背,身体轻轻颤抖着。
她曾在脑海里构想了无数次他去世的场景。
她以为她会哭。
但她没有。
甚至感觉不到伤心,只是,不知道哪里突然空了。
“江亦忱,我哭不出来。”她捧着头,张口是自己都认不出来的沙哑嗓音。
江亦忱没有说话,只箍住她的手默默收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