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景殊缓缓起身,却因为长时间蹲着血液不循环,一下子适应不了站立,只觉得头部充血,身子虚弱,下一秒就要倒了去。
只是,在她将落未落之际,却被人揽住抱在了怀中。
萧逸尘见景殊这幅样子,轻功一运,足尖轻点,下一秒,便挪到了景殊的身旁,硬生生格挡开想要前来帮忙的青碧。
怀中的温度并不熟悉,气味也非那股沉稳的檀木香,景殊勉强支撑起身子,想要离开萧逸尘的怀抱,却被萧逸尘紧紧拽住,无力挣脱。
“别动,让我抱一会。”萧逸尘的声音沙哑,像是在哀求一般。
这么些日子不见,他对景殊的思念已经蔓延了数千公里。
一路上,他都安插人手保护景殊,随时大厅景殊的动态,生怕景殊出现了什么意外。这过程中,也难免要保护慕容安,不过这些他都可以忽略不计。
只要景殊安全,他便觉得值得。
萧逸尘在景殊的身后做了无尽的事。只不过,这些景殊都不知道而已。
“萧逸尘,放开我。”
然而,对于萧逸尘的神情,景殊只觉得难堪不适,但奈何无力反抗萧逸尘,只能在言语上商议。
“景殊。我好想你。”
萧逸尘再也控制不住他的情绪。明明心中想过千万次,要将怀中的人放下,明明她早已心有所属,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眉头微微蹙起,眼眶已经红透。
“我们……只是朋友啊。”
听出他语句中的哽咽,景殊挣扎的力度小了一些,心中却是无奈。她不想伤害萧逸尘,之前的话已经说得足够决绝,她以为已经足够,可萧逸尘还是不死心。
在听到“朋友”两字的时候,萧逸尘眸中的光亮瞬间黯淡下来。
“我们只是朋友。”“朋友是不能够逾越任何界限的……”
“真的。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萧逸尘的语气黯然,景殊想挣脱萧逸尘的怀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缓缓挣脱一些。只是,还未待她站稳,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冷冽的男声。
“你们在干什么!”
景殊听到这声音,只觉得心脏一震,下一刻所有的不适全部消失,立刻离开萧逸尘,站稳了身子。
“不,不是。”景殊眉头微微蹙起,该怎么解释呢。
“那是什么?”慕容安此时像是个醋罐子,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心头有些不屑,过了多久还是这样极其易怒的性子,景殊跟着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就是你看到的。”萧逸尘转身,挡在景殊的身前。
听到萧逸尘的话,景殊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原本红嫩的唇被她咬的有些发白。似乎千言万语都难以表达慕容安心中的情愫,眼中闪烁过莫名的光芒。仿佛是不忍,又是无奈,而后,是漫无边际的失望。
慕容安,对自己失望了么。
因为他看到的这一切,就对自己失去信心了么。抬眸看向慕容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可他却故意避开了视线,只顾着看眼前的萧逸尘。
“景殊,和我走。”萧逸尘的声音极小,只有他与景殊才能听到。
“什么?”景殊疑惑,不知萧逸尘是何打算。
“你父母的事情。”声音沉了几分。
听到这句话,景殊的身子一愣,整个人都快要呼吸不过来。原来这件事萧逸尘也在给自己留意着。
“走吧。”景殊拽了拽萧逸尘的袖口,示意他带自己离去。
不远处的慕容安看到景殊这副模样,额上的青筋暴起,可他又怎么舍得给景殊发脾气呢。只是极力克制着自己,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
“殊儿,回来。”
原本转过身子的景殊在听到慕容安的话,身子一颤。她无法告诉慕容安事情的真相,她不愿意让慕容安也趟进这场浑水中来。她一个人面临这些危险就已经足够。
没有理会身后人的呼唤,景殊气沉丹田,足尖轻轻一点地面,整个人便运着轻功飞了出去。萧逸尘随后而上,不一会儿便反超了景殊。而慕容安,只是紧紧攥住了拳头,看着两人而去的画面。他并没有去追。这是他身为帝王的尊严。
他以为,自己的心意景殊迟早都会明白。这些日子他已经感受到了景殊的变化,可却不知道为何,在这样的关头却出现了一个萧逸尘。
心中的愤恨愈来愈深,男人的争夺总会影响到事业。
萧逸尘!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的万莲国俯首称臣!
而另一边,在萧逸尘的带领下,景殊运了好久的轻功才来到他所说的地方。
眼见之处是一个极其破败的村庄,到处都是蜘蛛网和游走的虫子。没有一丝的烟火气。似乎已经没有人住了。
“萧逸尘,你确定是这里?”景殊微微蹙起眉头,总觉得不太对劲。
“是。”萧逸尘坚定地回答道。这地方他在此前已经来过一次。之前,他派灵机四处打探,甚至动用了万莲宫的隐秘力量,只为了寻找与当年那场战争有关的人。今日好不容易寻找到了一丝线索,灵机一汇报给萧逸尘,他就赶来告诉景殊了。
“你是如何得知这儿有线索的?”景殊追赶上萧逸尘的身影,问道。
“那次同你阐明了你的身份后,得知你的性子,知道你定然会复仇。”萧逸尘没有回头,其实,他无时无刻都在景殊的身边安插奸细,万莲宫从来不缺能飞檐走壁的人,而这些人之所以臣服于萧逸尘,便是因为萧逸尘足够强大,能让他们甘心为他效力。
“所以你一直在寻找线索?”景殊楞了一下,萧逸尘对自己竟然如此关心么。
萧逸尘不再言语,只是点了点头。他知道,景殊对什么都看得通透。唯独对自己的内心有所蒙蔽。她愿意相信就相信,不愿意,自己昨天打的事情也难以改变。
二人一前一后,荒凉的村庄内只能听到他们二人行走的脚步声,偶然踩到了树枝落叶,发出窸窣的声音罢了。景殊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村庄内诡异得很。
与此同时,方侯府的客房却是一片死寂。强大的气魄压得下人们每一个人敢说话。
慕容安坐在檀木桌前,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支着桌子。仔细瞧去,那红木桌的中间似乎已经有了一道裂纹。他只是坐着,额上暴起的青筋应证了他在恼怒。黑影看到皇上这幅样子,欲言又止。其实,刚刚那一幕他也看在眼中,只是不知如何开口告诉皇上,他误解皇后了而已。
然而,正当黑影准备开口的时候,却被一旁的青碧抢先了去。
“皇上,奴婢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青碧屈膝行礼,毕恭毕敬的对慕容安说道。
慕容安此时心烦意乱,刚想发作,可来人是青碧,景殊最为喜欢的宫女,便忍着心头的怒意,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方才的事,奴婢是在边上看着的。”慕容安一听到青碧说这件事,心头就有些恼怒。方才的事他是真的不愿回想,可却控制不住自己,一直在心中计较着景殊与萧逸尘的过分举止。不过碍于好奇,慕容安也没有打断青碧。
“继续说。”慕容安冷冷的开口。
“其实与皇上看见的有些偏颇。皇后娘娘在地上蹲的久了,身子难免不适。许是头晕了一下,萧公子扶了一下而已。娘娘试着挣脱来着,奈何男女力道差异太大,当时挣脱的时候,碰巧皇上您出来了,刚刚好看到那一幕……”青碧说完,心中有些忌惮。谁人不知道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更何况慕容安现在还是一只正在气头上的老虎呢。
只是与青碧意料中的截然不同。听了这番解释的慕容安并未发火,也没有后悔。而是就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一直静静坐着。面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慕容安的心中,却是无比苦涩。
究竟,将景殊放在自己身边是对是错?他的固执与情意难不成只是强求。他不明白,前些日子,景殊的变化到底从何而来。为何给了自己希望又让他进入绝望的幻境。也许,他恼怒的从来不是景殊的行为举止,而是她的态度。
她的沉默,她甘愿躲避在萧逸尘身后,就已经足够搓他锐气了。
安静如同困兽,慕容安又何尝不是一只困在景殊感情之中的野兽呢。无处躲避却又无可奈何。无人再敢上前,院落内寂静的好似没有人一般。慕容安静静坐着,许是看着夕阳,许是等着景殊归家。
而另一头的景殊,并不知道慕容安的心中所想。她明白自己今日与萧逸尘的拥抱刺了他的眼,也许是因为没有见过慕容安真正恼怒的样子,今日一见,竟是不敢发声了。
“景殊,在干嘛呢,走了。”耳中传来萧逸尘的声音,景殊这才反应过来,视线从磨损不堪的石磨上移开,迈出步子追上前方的萧逸尘。
萧逸尘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景殊这幅模样着实异常。她对慕容安的感情,萧逸尘体会的到。可不知为何,今日的景殊却像是在躲避慕容安一般。
“景殊,你和慕容安怎么了。”终于是耐不住心中的疑惑,萧逸尘问了出来。话语期间,目光四处打量,仿若毫不在乎。
心中“咯噔”一下。景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说。摇了摇头。
见状,萧逸尘的手抚上了景殊的头发,想去安慰。可景殊却是一个闪退,发丝从他手中划过,悄然无痕,只留下一阵芬芳。
“走吧。”萧逸尘笑了笑,似乎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景殊点了点头,继而向前。
二人在这破旧的村庄中已经探寻了很久,这村庄因为无人居住,建筑模式也是相似的,所以就算慕容安此前来过探路,寻到那个房间也要费一番功夫。
好不容易,二人终于来到了那间房屋。
景殊抬眼打量,这间屋子与来时看见的屋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比其他的少了些灰尘而已。
萧逸尘在前,景殊在后,二人缓缓进入了房间。
“宫主!护法!”一进门,就有名黑衣男子给萧逸尘与景殊行礼。
不过景殊在听到护法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诧异的睁大了眼睛。之前只是有这么个名号,才来没真的实践过,今日被人这么一叫,还是有些不适应的。
“进去吧。”慕容安开口吩咐道,三人朝着内院的房间而去。
刚进去,景殊就厌恶的蹙了蹙眉头。这屋子常年久居却没怎么打扫,一股异味扑鼻而入。看出景殊的不适,灵机解释道,“已经通风换气过了,还是这样。”
“没事。”景殊摆了摆手,另一只手却在不停的扇着空气。她不介意不代表自己的身体接受的了啊。
“临渊国的皇后还真是娇气呢。”一道妩媚的声音传来,景殊转移视线,映入眼中的是一位身段婀娜的红衣美人。紧身的衣服将她的身段完美的勾勒出来,呼之欲出。
“媚珂,注意言辞。”萧逸尘撇过去一道冰冷的目光。媚珂悻悻然的耸了耸肩,她好不容易见到了宫主天天都要看的画像上的女人,怎么着也要酸上一番吧,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对宫主这么多年的心意。
然而,景殊却并未将媚珂的话放在心上。无非就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她也看得出来媚珂对萧逸尘的心思。既然自己与萧逸尘行的端坐得直,也就不怕媚珂出什么幺蛾子。
此时,景殊的全部心思都转移到了床上被五花大绑、口中塞着布条的那个人身上。那人的头发已经结成了一缕一缕的,衣服也脏乱不堪。就算现在将他扔在街上,大家也只会当做是个叫花子。现在,
“是这人?”景殊移过视线,看向萧逸尘。
此时,她心中的情愫汇聚了千种万种,难以言喻。爹爹,娘亲,我终于有一丝头绪了。不会让你们久等,杀亲之仇我定然很快就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