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殊听了这话却是不乐意了。怎么之前两年,她风里来雨里去的都能过来,又不是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如何就帮不了他了。
“我不是个小孩子了,慕容安。没有你的保护我也能成长的,而且,我想和你并肩,并非是站在你身后,永远被你照顾。”景殊看向慕容安的眼睛,眸中是异常的认真。
而慕容安却是楞了一下。与他并肩么?景殊真的是这么想的吗?这是他多少日夜梦寐以求的心事啊。
景殊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随即立刻改口,“我是说,我们之间是可以互相协助的。我和你一起去,起码有个照应,而且驭兽之术也能帮上不少忙。”
“好,”慕容安脸上有一丝失落闪过,不过片刻之间,就调整好了。他知道,让景殊接受自己的心意是一个渐进缓慢的过程,但余生还长,他不急在这一时,只要她能在自己身边,就是好的。
“嗯,那我们何时去?”景殊察觉到空气中的尴尬氛围,转移话题,继而问道。
“等我消息吧。”慕容安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竟是觉得她逃避的样子也分外可爱。
只是景殊心中却是难过。她不知道自己能瞒得住慕容安多久,她的身份,她在计划中的事情,她和萧逸尘的关系。这些,都是她言不由衷的秘密。也不知道为何,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是多么透明,现如今却要用一层一层的伪装包裹起来。
“好。”景殊微微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随后,景殊便开始看竹简,她现如今闲暇时间的日常便是读书写字。开始觉得厌烦,但到后面却成了一种享受,兴许是真实的生活太过劳累,在书中还能寻得一片清净安宁吧。
而慕容安则是拿了自己需要批阅的奏折,在偏殿里批阅起来。他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展露欢颜,景殊也不知他看得内容是什么,而专心沉醉于自己的世界里。
时而微风吹过,两人抬眸互相对视,浅然一笑,又低下头,再次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之中。
青碧与小圆子则是在二人身边侍奉着,倒倒茶水,布上点心。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安的走着也是批阅完了。景殊的一本竹简也合上了。竟是难得的默契,而刚刚这种氛围两人都很是喜欢。
“看来我们以后也可以如此啊。”慕容安笑着对景殊说道,原来不说话就可以心满意足的感觉真实存在。他也算明白了,抽时间爱她是如何的感觉。两人一同进步,一同努力,为彼此变得更好,实在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感觉是不错。”景殊也很赞同,这样的相处模式很有意思。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却在同一个相处空间,不会因为思念折磨,也不会耽误了自己的正事,是很完美。
“那朕以后便多来偏殿,殊儿来金銮殿也是一样。”慕容安笑了笑,心满意足。看来以后和景殊相处的机会又可以增多了。
而后,小圆子悄然附上慕容安的耳朵,轻声对他说了些什么。慕容安这才想起有事要办,转而对景殊歉意的笑了笑,“殊儿,朕等会儿还要会见苍穹使者,看来是不能陪你公用午膳了。”
“苍穹?”景殊楞了一下,现如今,听到苍穹二字她只觉得冰冷。
“是。”慕容安回应道,看到了景殊的情绪波动,过去将她紧紧抱住。
现如今回想起来,在苍穹的日子实在是太过黑暗。在那个破落的小院子,自己待了十余载,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只剩下了三花他们。现如今,连三花都不知去向了。想起来,这只老虎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啊。
“无事。”景殊伸手拍了拍慕容安的背,他的怀抱让自己觉得异常温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贪恋他怀中的温度。
“无事便好。”慕容安放开景殊,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柔一吻,而那吻,正好落在她那朵红莲上。
随着那吻落下,景殊的心也是一震,一股暖意瞬间从心底涌出,流窜在身体的各个地方。
只是,还没有待景殊反应过来,慕容安就已经离开了。
待他走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竟然是在期待么?期待慕容安的唇落在自己的脸上,甚至是,唇上?
难不成,自己已经开始喜欢慕容安了?期待他的肢体接触,期待和他相处,期待与他吃饭,遇到好的东西想要留给他,好吃的也想要和他一起分享。这算是喜欢吗?算是吧。
可是,现如今的局面自己如何去放心喜欢他呢。杀亲之仇未报,未来还说不定会是如何,她又拿什么担保,会给慕容安足够的未来呢。
可能,就算是喜欢,她也无法承认吧。这样的喜欢太过劳累,她不愿让慕容安沦陷于这虚无缥缈的温柔之中。
爱是想要触碰,却只能克制的手。对于景殊来说,更是如此。
“青碧,你说,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景殊看向殿门方向,似乎还残留着慕容安的身影。
“爱或许就是理解和给他最大限度的自由吧。”青碧想了想,又补充了句,“不过主子,奴婢也不知道。”
似乎是想到了迟耶,就算是他们两人都有心意,可最后也是不能在一起的。他有他自己的选择,而她则是要跟随在景殊身边。若说后悔么,应是不后悔的,可最后也是安静的认真生活在自己的生活轨道上而已。其余的,别无选择。
“是么。”景殊喃喃道。理解,给他自由。是否慕容安对这的理解也是同样?
忽然想起之前的萧逸尘,他在,兀自自言自语的时候,是否也是这样的心境。他的隐忍,他的执着,他的无奈,都一步步的在此刻反作用在景殊身上。但是只觉得对不起萧逸尘,不能答应萧逸尘的心意,现在却才是明白这种感觉究竟有那么痛了。
思绪飘散,最后,景殊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只觉得无论如何,自己能做的也不过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了。这是她唯一能做,也是唯一会做的事情了。
而在会客殿上,慕容安则是看着来自苍穹的使臣。与之前一样,各种奇珍异宝应有尽有,只是,他心中也清楚,这次,估计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两年前,景殊在苍穹消失,自己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找到景殊,这是苍穹对自己的亏欠。
“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使臣见皇上落座,立即行礼。
其实,这次来,他也是胆战心惊。自从景殊在苍穹消失后,临渊虽是没有出动战事,可在各方面的限制制衡都让苍穹难以维持。近日来听到景殊回到了临渊的消息,苍穹国的皇帝才按耐不住,前来讨好了。
也难怪,一直以来,临渊都凌驾在苍穹之上。这样的情形,也是正常的。
“起来吧。”慕容安面无表情的开口。
那使臣听了慕容安的话,才起身。又作了一揖,继而说道,“皇上,此次苍穹派我前来,正是联系两国情谊,加强合作。”
“嗯。”慕容安应了一声,看不出情绪。
使臣只觉得有些压抑,想到自己临走之前皇上给自己的任务,却又不好推脱,只能状着胆子说道,“臣恳请皇上准许,见皇后娘娘一面。这是苍穹皇上特意交代的。”
慕容安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当时景殊就是在苍穹消失的,他们现如今还有颜面来寻人?只是,慕容安也好奇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即也点了点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更何况,你从景殊的故土而来,她见了也应是很高兴。朕自然会安排你们见面。”
“多谢陛下!”使臣没想到慕容安竟然这么轻易就同意了自己的要求,心中一喜。只是,他却不知道,在这之后会给自己带来多少麻烦。
“不必多礼,本就该如此的事情而已。”慕容安唇角微勾,现如今他不想与苍穹闹翻,但是,苍穹欠景殊的,日后,他都会千倍百倍的讨要回来。
“是,陛下。”使臣再次叩谢,全然没有注意到慕容安脸上的神情。
他现在只觉得心事已经了了,能够见到景殊,交代陛下给自己吩咐的事情,就已经完成了一半的任务。
其实,作为一个旁观者,他都觉得苍穹对待景殊太不应该,只是徒留了一个公主的名号罢了,活的竟都没有一个大户人家的庶出精贵。只是,这也不是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只能感慨感慨,却什么也做不了。
然而,他却不知道,这就是不久后苍穹的噩梦……
兴许是快入了秋,景殊整个人都觉得疲乏。慕容安走后没有多久,她便睡着了。
午后的时光总是惬意,忙中偷闲更是愉悦。景殊竟是难得的做了个好梦。梦中的她回到了孩童的时候,只是那场战争父母依旧是战胜的一方,他们回到了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