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又想到景殊在席间的动作,方淑女脸上的笑意更甚,只是这笑容却是不达眼底,很是可怖。
“景殊啊景殊,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那条裙子是你故意换掉的。”
方淑女计上心来,“你护的了她一世,你护的了她一世吗?你这样的做法,可真真是太幼稚了呢。”
方淑女行动极快,很快就安排下去了,这些日子上官婉儿因为摄政王的事气血不佳,定要喝些补汤调养身子,她寻了剧毒的乌头,打算寻找时机下手。
另一边,在景殊的可防止中,宫女们都退了出去,整个房间内只剩下皇后景殊和一个小小的黑色老鼠。
空荡荡的房间内,景殊的声音清晰可见,“此次我有重要的任务给你。”
老鼠叽叽喳喳的不停叫喊,只有景殊自己可以听得懂,“听凭皇后娘娘指示。”
宴会上,上官婉儿和方淑女针锋相对,火药味十五,按着方淑女的性子定不会善罢甘休,景殊觉得无
论无何都要防止方淑女再去害人。上一次,她轻信方淑女本就是一个错误,若是上官婉儿因为她出了什么事情,景殊必然会非常自责的。
老鼠是她信得过的动物,这件事不能张扬,用老鼠最为合适。很多时候,动物都比人更加可靠。
“你去帮我盯着方淑女,有什么动静及时汇报。”
夜晚,漫长而寂静,黑色吞噬着大地,也吞噬着每一个人,只有值夜侍卫手里的一盏灯发出微微的亮光,在走廊中保护着每一位主子的安全,不过,最为保护的就是慕容安与景殊。
方淑女今夜无眠,她打听清楚了,上官婉儿每天早上都要喝一碗补汤,今夜是最好下手的时机。
为了万无一失,方淑女只能自己动手,、她先摸到上官婉儿的厨房,然后将事先准备好的汤药,掺入上官婉儿熬药的锅里。
期间,方淑女的心中回想的全然都是上次方景殊中计,痛不欲生的神情。她竟然是难得的享受如此快感,看着自己厌恶的人备受痛苦,甚至,一点一点死掉,这才是方淑女最为渴望的。
王权富贵,身份地位,慕容安,这些,她都要得到,并且,只能她自己一个人得到!
然而,就在方淑女以为得手的时候,身后却忽然传来“吱呀”一声,方淑女听闻声响,不敢置信的转过了身子。看着门被缓缓推开,景殊的脸出现在眼前,方淑女顿时慌了。
“姐…姐…?”不知是本能反应还是自己心中所想,方淑女以为自己这一声姐姐可以换回景殊对她的容忍,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当初陷害景殊,景殊全都知道,不过是为了保全她的清誉,没有说出来罢了。
景殊让老鼠盯着她,她多么希望她还是那个单纯的表妹,可是没有,没想到却换来她的得寸进尺,更加张扬,现在在这行人中都快要爬到他的头上了。
如今,方淑女竟然再一次如此胆大包天的迫害上官婉儿,这一次她绝对不能再轻易放过她。在景殊心中,有时,她的朋友比自己都要重要。
更何况,现如今上官婉儿的境况很是奇特,若是上官婉儿出了什么事情,王平定然会受不了,他又如何去承受这样的重担呢?
思及此,景殊心中更加气氛。
灯光亮起,在这样的黑夜里显得尤为突兀。
景殊声音冰冷,冷冰冰的看着方淑女,显然不打算给她留情面,“你在这里做什么?”
方淑女将装乌头水的容器偷偷藏在衣袖之中,“表姐,我听闻婉儿妹妹近日身体不好,我…我是担心婉儿妹妹,所以过来瞧瞧婉儿怎么样了。”
景殊眼底是掩不住的失望,已经到这份上了,方淑女竟然还在狡辩,“是吗?是来瞧婉儿妹妹的,那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厨房?”
“……”方淑女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现如今,景殊的心已经凉的透透彻彻,也不对方淑女抱有什么期望。反而,景殊到想看看他到底能不能把白的说成黑的把黑的说成白的,把自己的罪行洗得清清白白?
方淑女见状,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又开始打起了同情牌,“姐姐,你怎么这么凶?我是担心婉儿妹妹呀,我想瞧她最近气色不佳,就想来看看她平日里吃的东西,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你也知道我略懂医术。”
景殊听到这话,忽然笑了,上次她的汤药就是经由方淑女之手,被下了百虫散,才浑身瘙痒难耐。现在,她又想对婉儿作什么?
景殊终于是耐不住了,看到方淑女如此装模做样的演戏,她只觉得浑身都寒冷的发颤。
如此清纯可人的女子,心底到底是有多恶毒?景殊不再去看方淑女,而后一声冷哼,喊道,“王太医!”
一声喊完,只见从景殊身后走出一个手提药箱的老头,毕恭毕敬的对景殊行礼,“老臣在。”
一听到太医这个词,方淑女便开始惊慌,脖颈已经吓到僵硬,她想要回头看一看那碗汤,可是她又不敢回头,她害怕自己动作太过明显,反而更加重了自己的嫌疑,“姐姐,大晚上的你们怎么了?为什么请了太医来?这婉儿妹妹的汤药不都是太医开好的么,怎么……怎么还要继续看呀?”
听到方淑女的话,景殊并未理会,她不想再多跟方淑女废话,只是跟王太医说道,“王太医,还麻烦你好好查查。”
事到如今,景殊早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就在等这一刻。得了景殊的旨意,王太医点点头,开始检查。
然而,方淑女却是突然挡住了王太医的去路,“大胆,这可是王夫人的后厨,你竟然敢私自检查!”
没想到这女子会有这样的动作,王太医有些迟疑,可还是说道,“老臣是受皇后之命前来检查,并非私自检查,还请方姑娘不要妨碍老臣的工作。”
方淑女心中焦急,竟是将景殊的身份都给忘了,还以为她是那个在方侯府任人欺压的小女子。反应过来了,她却是不知道如何阻止为好,可就是不肯挪动步子。
见方淑女迟迟不肯离开,景殊不悦地说到,“你这是做什么?”
方淑女见景殊执意如此,已经快哭了,却还是执着的说到,“姐姐,不能查啊!”
听了这话,景殊非但没有同情,而是继续歪着头饶有兴趣的问道,“哦?为何?”
“因为…因为…”方淑女实在想不到合适的说辞,喃喃了半晌,还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总之就是不能。”
“放肆!”景殊冷声呵斥,“你以为你是谁?竟敢跟本宫这么说话!”
方淑女被吓傻了,她没有想到一向对她温柔甚至有些软弱的景殊在这一刻竟然有如此大的威严,她就像一头吃人的老虎,而她就是待宰的羔羊。看来,是她太过于自信了,一直以为景殊都会毫不顾忌的偏袒自己。
景殊缓缓看了一眼方淑女,心中很是厌恶,根本没那么多闲工夫跟她耗,“王太医,请开始吧。”
听了景殊的话,王太医点点头,从方淑女的身侧绕了过去,直奔那碗汤药。
然而,在王太医检查的过程中,方淑女紧张的咽唾沫,汗水打湿了后背。别人不知道结果,可方淑女心中却是很清楚的,这里面放了什么,会有什么样的作用,她比谁都明白。
终于,检查出了结果,王太医端着那碗药,面上的表情有些凝重,幸好这碗汤药还没有给上官婉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回皇后,汤里有乌头。”
“乌头?”景殊疑问到,她也明白医术,只是不敢确定,这乌头难不成就是自己心中想的那个乌头,若真是如此,方淑女的心未免也太过狠毒。
王太医以为景殊不懂,连忙解释道,“乌头本是治病之药材,但若使用量过足便会致人性命,这汤中的技量早已超过了正常的使用量,能够毒死一头牛。”
听了王太医的话,景殊大惊,他知道方淑女的手段,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下如此狠手,看来是不把上官婉儿弄死不罢休。
怎么,难不成自己之前还是逃过一劫了?这方淑女现如今到底变成了什么样,怎么连杀人的心思都能起了?
除了结果,方淑女手里紧紧的攥着那个瓶子,紧张的不敢说话,更是不敢去看景殊的眼睛。
不过,现如今景殊却是没有心思去管方淑女的神态,景殊为了让方淑女心服口服,继续追问道,“请问王太医,婉儿的汤药一直都是经手的,他喝的汤药中是需要乌头吗?”
王太医马上摆手,“那自然是不需要的。”
而后,景殊才看着方淑女,强压着自己心中的怒意,缓缓开口,“妹妹,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听了这话,方淑女还是打算继续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嘴角扯出一丝不自然的笑,“什么?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见了她这副模样,景殊内心很难过,看来,是自己对方淑女抱有的期望太高了,眼神中满是失望,“难道你还要狡辩吗?”
方淑女自然没那么容易就认错,她在临渊国人生地不熟的,她不是不知道上官婉儿的身份,她可是上官将军之女,若是陷害她,等自己到了京城,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不明白表姐这是什么意思。”方淑女眼神有些飘闪,嘴上却依旧不愿意承认。不过,言语之间,方淑女的底气明显已经不足。
“好,那我就告诉你。”景殊轻呼了一口气,而后缓缓走到方淑女对面,让她的视线正对着她。
“今日宴席上,你与婉儿妹妹发生了一些口头上的争执,你很不爽,那个时候你便已经开始算计,终于你找到了这个合适的时机,打听到了,婉儿妹妹的厨房。”
“然后,你又在这个时候看守的人刚好不在,所以你就趁这个时间来,就是为了向他投毒,然后你找到了你的远房亲戚帮你弄到了乌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你手上的那个瓶子应该就是装屋头水的容器吧。”
方淑女大惊,惊讶的是她没有想到景殊竟然对他的心理活动和他做的所有事情一清二楚。
虽是如此,可方淑女还是想要拼尽全力的否认景殊,她努力提起胸腔里的一口气缓缓说道,“表姐…你…莫要血口喷人!”
景殊眸光清冷,对这个妹妹已经没有了任何好感。狼是喂不熟的,她早该知道。
“是不是血口喷人,你把你手上的东西教出来便知。”
忽然,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只见门口的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亮,直至整个人都清晰可见。
“参见皇上。”见到来人,众人纷纷行礼。
而方淑女却是大惊,她怎么也想不到慕容安会出现在这里。“皇上!”
这件事情闹得并不小,慕容安听闻这件事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其中的来龙去脉他已经听人汇报差不多了。
现如今,慕容安已经将事情摸索清楚,不想给方淑女任何机会,他声音浑厚有力,开口道,“小圆子,搜身!”
“是。”得了慕容安的旨意,小圆子立即拿起方淑女的右手,试图从里面拿出来,可方淑女说什么也不肯,还哭哭啼啼的说道,“皇上,我什么也没做啊!”
不过,小圆子哪里理会她,这女子在他们下人口中是什么口碑,小圆子又不是不知道。况且,平日里,小圆子对方淑女的印象就是极为差劲的。
很快那个瓶子就被拿了下来。小圆子将它递给慕容安,“皇上,就是这个。”
慕容安脸色似铁,已经隐隐约约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过还是得走一个流程,而后,慕容安对王太医说到,“王太医,你且检查一番。”
皇上的旨意,王太医又怎么敢怠慢,他连忙将那瓶子接过来,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很确切的说道,“这就是乌头没错了,与药汤里的成分一样。”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原以为她会悔改,至少说一些悔过的话。可是,众人都没想到方淑女竟然站直了身子,眼睛里满是狠毒,“陛下,你可知我为何这样做?”
慕容安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她,想知道他接下来还有什么样的说辞。在慕容安以为,他与方淑女根本没有什么交集,他们的错误不过就是那次惹景殊生气罢了。
自从那以后,慕容安便对方淑女闭而不见。
见慕容安无动于衷,方淑女眼底含着不甘的泪水,“陛下你可知,这全是因为你呀!”
听了这话,景殊呵斥道,“混账!你自己做错事了,却还要怪在陛下的头上,竟敢污蔑圣上,你可知这可是死罪?”
方淑女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缓缓的向慕容安靠近,含情脉脉,“我嫉妒婉儿姐姐,嫉妒她与王平大人的感情,宴会上,他与王平大人琴瑟和谐,举案齐眉,你可知这是世间多少女子所期盼的感情,我虽已进宫,可我也期待拥有这样的感情,可是陛下的心思,却从来不在我的身上,你可知,这样的感受是有多么的痛苦。”
方淑女步步紧逼,慕容安却只是转移开视线不看他,只觉得他现在就像一个疯婆娘一样。
景殊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不能以任何理由去伤人性命,他这样做,是没有理由可以被原谅的,何况景殊知道,方淑女的心里其实并没有皇上,他想要的只是荣华富贵和无上的权力。
不过,景殊也是在日后才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也是错误的。
方淑女对慕容安的喜爱是不假,只是这份喜爱更多的都是病态。
此时,方淑女见慕容安始终不看他,逃避着他说的这一切,她哭红的双眼,突然抓着他的双肩嘶吼道,“陛下,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见这个疯婆娘这般出格的举动,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到了。
慕容安乃是天子,谁人敢如此对他,大呵道,“你这个疯子!小圆子!”
见状,小圆子赶紧把方淑女拉开,可她现在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拼命的抓着慕容,按不松手。
眼看情况紧急,小圆子无奈之下伸手打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仿佛有着震耳欲聋的错觉,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包括方淑女,她宛如一个泄了气的气球缓缓跌坐在地上,双肩耷拉着,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慕容安冷冷的看着他,“今天这一巴掌就当是给你的教训,你给我记住了,想要进宫就给我乖乖的,要是再心存这样的邪念,小心我不客气!”
方淑女捂着脸,眼睛藏在头发深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她那一双寒冷的眸光。
慕容安,你以为你是谁?今天竟敢这样对我,我要让你们都付出代价!我放淑女必然不是一个软柿子,让你们捏来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