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与方淑女等人不同,在景殊与慕容安的房间中已经是一片漆黑。
夜空中,屹立这一座宫殿似的建筑,金黄的琉璃瓦在月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殿内的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而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这些大殿的内柱都是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
烛火明暗不定,倒映出两道身姿卓越的影子,交织在一起,浅浅低语。
景殊同往常一样,安静的看着慕容安的侧脸。而慕容安却是鲜少的皱着眉头,不知在思索些什么。这幅表情看的景殊有些心疼,一时间,景殊也不知道如何做了。
现在的慕容安与先前刚开始,景殊所认识的那个人,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很多时候,景殊甚至都不知道慕容安在思考着些什么,更不知道他所担忧的国事是何。
女子家本就难得像景殊一般有抱负,但就算景殊如此,她还是很难去做到对慕容安了如指掌。
不过转念一想,哪里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呢。她与慕容安能够做到珍惜,相惜,互相深爱,就已经足够了。哪里能够渴求足够契合的灵魂呢,能够做到举案齐眉,相依为命,就已经是可遇不可求了。
景殊抬眸看着面前的慕容安,刚想要开口说话,却被慕容安先打断了。
“殊儿…”慕容安张口欲言,而景殊也同时发声。
“慕容安…”景殊听到二人同时开口,先是错愕了一下,而后便是微微勾起了嘴角。
“殊儿,你先说。”慕容安温柔的看向景殊,轻声说道。
“罂粟,怎么办?”景殊也不迟疑,看着正在沉思的男人,率先发出了疑问。
她不明白慕容安担忧的那些家国大事,可是这些与她同时发生的事情,她倒是明白一些的。现下景殊能够想到的事情便是罂粟这一件了。
摄政王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他该有的惩罚,全然已经遭受过了。现下在万莲国与苍穹国发生的事情里,只有罂粟这么一件事情能够牵扯到所有人。
“你想怎么办?”慕容安看向景殊,反问,心中却是一惊,他方才烦恼的事情正是与罂粟有关。
就算慕容安没有直接的证据,但隐约中也感受到了与那三王爷有关。他们一行人,竟然是拿三王爷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人的能耐已经超越了他们联合的力量。
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一步步的走,看着三王爷的动作,而后才能一点点改进。
但现在为难的是,他们也不知道罂粟与这三王爷的关系究竟如何。但按理说,三王爷如此冷淡的一个人,估摸着也不过就是将罂粟当作一颗棋子罢了。
“我就是没有办法,才问你的。”景殊摇了摇头,又往慕容安所在的方向挪了挪身子,索取一点想要的温暖。
慕容安明白景殊的心思,自己也将身子往景殊那边挪了挪,可话语却是有些落寞。
“现在,我也没有想出什么章程来。”慕容安过去拉着景殊的手,宽慰道。
“那就这么把她放这不理吗?虽然说地牢很安全,但要是有人来救她,我怕地牢也挡不住有心人,而且我们还不知道她的同伙是什么人,要是是一些很厉害的人,怎么办?”景殊担心道。
她不敢对慕容安明说三王爷同罂粟的关系,她早在苏启明口中就已经知道了罂粟的真实身份,可她的私心还是不想承认如此危险的事情。
“你说的有道理,如果罂粟真的有同伙的话,我们应该把他们揪出来,现在就是不知道她的同伙是那些人。”慕容安眼神暗了暗。隐隐约约也感受到了,景殊与他都是在为对方担心,可这样做,真的对吗。
“对的,不把他们揪出来,那么你就还会受到刺杀,太不安全了。可是,现在我们对他们什么身份一点头绪都没有。”莫名之间,景殊竟然觉得自己是有点儿心虚了,更不知道如何接过慕容安的话。
“你猜猜看,罂粟到底是谁的人,我觉得不会很远。”慕容安发问。眼神之中有一种审问的意味,慕容安以为,景殊也该是知道自己言语之中的意思了。他不知道景殊到底知不知道,可依据慕容安对景殊的了解,自己都有所察觉的事情,她必然比自己更早知道。
“我有一个感觉,罂粟是三王爷的人,虽然说我没有证据证明,但是就是有这个感觉,很奇怪对吗。”景殊眸子躲闪了下,她怎么会知道慕容安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于是,她也只能顺着慕容安的话往下走了。
“不会,我也有感觉是三王爷的人,看来我们真的是心有灵犀。”慕容安看着景殊笑了笑,不过这笑容却是让景殊觉得有些心虚了。她怎么不知道慕容安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可是她也没有办法直接承认。
苏启明已经被安葬,就算不看在旧相识的份上,看在苏梦瑶的面上,景殊也不愿意将这件事告知慕容安了。这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只要能够达到他们的目的就行。
慕容安怎么会不明白景殊的心思呢。她的执拗与小任性,自己也还算是了解的。景殊若是不愿意去说,自然有景殊自己的道理,只要不牵扯到原则性问题,慕容安自然会给景殊“放条生路”。
然而,现在的景殊却不知道慕容安心中所想,她的眼中全然都是慕容安深邃的眼眸,仿佛下一刻就要沦陷进去。
“别闹,我们在谈正事呢。”景殊被慕容安笑得别扭起来了,完全抵不住释放男色的慕容安。就算是每日都四目相对,她还是每天都会为慕容安重新心动一次。
所谓深爱,也莫过于如此了。
“我哪里闹了,你不喜欢,嗯?”慕容安先是被景殊这句话惊了一下,他方才也没有别的意思,但既然景殊都已经如此了,他又怎么会让景殊失望呢。慕容安凑近景殊,故意低沉着声音说。
慕容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景殊的脖颈处,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景殊心中痒痒的。只是,现在景殊却是没将心思放在这里。她同慕容安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已经这么亲密了,可却一直是在边缘试探。
景殊不知道,慕容安其实是在尊重景殊的意思,若是景殊不愿意的话,他定然也不会去强迫景殊做些什么事情。
在这种事情上,若是慕容安都不尊重景殊,那么其余的事情又该谈何尊重呢?
“没,没,那罂粟我们就是放在地牢里,然后等她的同伙来救她吗?就凭我们在地牢做的防御力量,应该可以把来的人一网打尽吧?”景殊眼神有些躲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心中只是在想如何将慕容安推开罢了。景殊下了好大功夫才把慕容安推开,虽然很可惜,但是正事重要嘛,其实关键是景殊害羞退缩了。
“只有他们敢来地牢,那么他们一定逃不出去的,放心,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就怕他们放弃了罂粟,让她成为了一颗废棋,这样的情况太常见了,实在是没什么把握让他们一定来救罂粟。”慕容安正了正姿态,看景殊害羞了,别没有闹她,说回正事。
虽说三王爷神通广大,但临渊国毕竟是三国之中实力最为强盛的,宫殿的设计必然也是非常讲究的,更不要说是地牢这样的设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