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的雨势中,两名男子站在一个精心设计的平台上,台子是由白色的大石块切割拼凑而成,距离平台二十公尺外,圈起了一道隔离防护圈,数以万计的观众,站在防护圈外大声吆喝助阵。
不管观众的声音有多么吵杂,不管群众的情绪有多激动,台上的两人只是静静的站着,此刻,在他们的心里、眼里就只有对方……
「受死吧!」熟悉却又狰狞的脸孔,对着狂嘶喊,跟着,那人挥剑狂奔向他攻来。
雨势滂沱中,狂试图挥刀抵挡,但发麻的身体却不听使唤,体内的毒物让狂的意识逐渐模糊,他使劲的移动身体退了几步,迎面而来的长剑,还是狠狠刺穿他的胸口。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狂的心中有很多问题想问,却梗在喉咙问不出声,直到长剑抽出身体的那一刻,狂跟着缓缓倒下……
过往的回忆,如同幻影般在狂的眼前划过,狂的视线逐渐模糊,外界的声音逐渐消失,自身体涌出的血,成了绵延的红河,随着雨水在狂的身边漫开……
在哪里?那家伙躲在哪里?我要杀了他!将他的肉一块块割下来!
复仇是狂仅剩的意念,成了亡魂的他,日夜不歇的寻找那个家伙、那个背叛者。
愤怒、怨恨、如火般炙热的复仇欲念,让狂被邪魔附了身,层层的黑暗包围着他,时间、空间、溢满胸口的愤怒、悲伤,一切的一切都被黑暗抽离……
在那片无垠的黑色中,狂的灵魂以一种似梦似醒的方式存留,当他再次醒来时,熟悉的一切都已经改变,时间,已经过了二百年……
「喂、喂!你发什么呆啊?」心宿在狂的身边绕着、飞着、打量着。
「没什么。」心宿的叫声,让狂从回忆中清醒,他深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抽离回忆。「只是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而已。」
「想起什么?那个杀了你的人吗?」像是看透他的想法,心宿追问着。
深藏的秘密居然会被揭穿,狂立刻产生警戒与反感,他迅速出手掐住了心宿。「为什么你会知道?你还知道什么事情?说!」
「喂、喂!别这么粗暴啊!」光球拉长了身体一分为二,脱离狂的掌握之后,在他身边交叉的飞着。「你的事情所有冥界的人都知道,你叫做狂,是个武士,外号是『傲气杀神』对吧!」
傲气杀神,这是狂还活着的时候,别人给他的称号。狂的唇边泛起了一个令人摸不清的笑,似嘲讽、似无奈、似可笑。「没想到竟然会在这边,听到这个名字,难道本大爷的名气,还传到冥界去了。」
「你在冥界是很有名的鬼没错,不过,你有名并不是因为你在生前做的那些事,而是因为你死了以后所做的事情。」
「死了以后?」这话真是教狂无法理解。「我做了什么事?」
「你忘了吗?那时候你为了找那个人复仇,不但拒绝跟死神回冥界,还杀了很多死神,这种大事你竟然把它忘了?」心宿的语气转为讶异。
听它这么一提,狂的印象中,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在狂刚成为鬼魂的时候,有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看不见脸孔的家伙,现身在他旁边。
「跟我走吧!」穿黑斗篷的家伙一出现,就这么说着。
「本大爷还有事情要办,你给我闪边去,别惹火大爷我!」狂恶狠狠的瞪他一眼,跟着打算离开。
对方上前抓住了狂的肩膀,制止他的行动。「死了的灵魂都要到冥界报到,你最好乖乖跟我走,要不然……」
在它话还没说完的时候,狂就拔刀将它给斩成两半。「去!就叫你别惹本大爷了,竟然还敢挡大爷我的路!」
「为什么……你会使用灵刀?」死神在消失之前,困惑的望着他无法置信的说。
灵刀?狂这才发现,手中突然出现一把有着白色光芒的刀。
「没想到做了鬼,竟然可以自己变出刀来?这真是太方便了。」狂得意的挥了挥手上的光刀。
将那家伙斩了之后,狂身边开始陆续出现同样披着黑色斗篷的家伙,它们来的目的全都一样,每一个都想将他押到冥界,不过它们的下场,当然就是被他拿来当作活动筋骨,顺便试刀的工具。
「……虽然说死神被杀并不会死,它们只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复原,不过它们要是没将灵魂带回冥界,可是会被审判者处分,一百多个死神被你害的全被关进黑牢反省,结果造成死神人手不够,害我们这些心宿,还要兼职当死神,那阵子真是一团混乱啊!……你可真是有史以来,最令冥界头痛的鬼。」
两个光球在空中飞来飞去,最后撞在一起,又融成一颗。
「走吧!要找到迪亚,还要经过好几个地方呢!」说完话之后,心宿又继续前进。
狂跟着心宿穿过记忆回廊,眼前又出现一道门,那是一道明亮澄澈如水晶般的门,水晶门较先前入口的红门小了一半,却仍旧有着十层楼的高度。
门里面是一个空旷明亮的圆形房间,琳琅满目的书本排列堆栈成墙壁,房屋中央有几道光束成麻花状往上缠绕,光束中央有着许多五颜六色的珠子,顺着光束上下的跑着。
「这里是『知识殿堂』,迪亚从小到大看过的书,全都搜集在这里。」心宿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骄傲:「这里一共有六万多本书。」
「喔!」狂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随即打算往前走去。
「你没有其他的话想说吗?」心宿停在狂的面前,挡住他的行动。
「要说什么?」狂完全不清楚心宿问话的用意。
「看样子你的算数并不好。」心宿在半空中停住不动,一声叹息跟着出现。
去!这堆书跟本大爷的算数有什么关系?狂不满的瞪着它。
「迪亚现在十五岁,她从四岁开始看书,到目前为止她的阅读年龄是十一年,十一年看完六万多本书……你知道这样迪亚每天要看几本吗?」
「要说就说!别在那边兜圈子。」狂不耐烦的回着,要他算那些数字,他的脑袋一定会烧掉。
「要用十一年看完这些书,平均一天要看十四到十五本。」
「什么?」听见这答案,狂惊愕的嘴都合不上来。「这家伙简直疯了!她难道每天闲着没事,就将自己埋在书堆里吗?」
「很讶异吧!别的心宿来这边参观时,它们都会被这里吓到呢!」这个知识殿堂,可是心宿最为得意的一个地方。
跟着,心宿突然飞往光束,它绕着光束兜了几圈。「很好,又增加了。」
「增加什么?」
「书本上知识的运用啊!光看完是没有用的,书上的知识,需要实际运用到生活上才行,当她实际将学到的知识拿来运用,架上的书就会变成光珠,跑到光束里,唯有在那里面的知识,才是对她有所帮助的,架上的这些书籍,等到时间一久,就会被她遗忘,就算看的再多也没有用。」
心宿从书架上抽下一本书,书本缓缓的飘到狂的面前,书被翻开时,里面部分的内容已经快要消失。
「只可惜她真正将这些书拿来运用的,只有一百多本,还好她到了学校之后,遇到了不少麻烦,这才让她想要运用这些知识,真希望她遇到更多的状况,最好是一些难搞的事情,这样她才能多多活用。」
希望她遇到麻烦?这个心宿真是奇怪。狂真是为心宿的想法感到纳闷不已。
「要是她能将书里的知识,全都拿来运用,她应该……不!她一定能变成古今未见的强者!」
古今未见的强者?迪亚?真的假的?这家伙不会是在骗大爷我吧?
这种事情狂压根想都没想过会发生。
「喂,别发呆了,快走吧!」心宿跟着又向前飞去,狂则是缓缓的跟随在后。
穿过了知识殿堂,前方又出现一个门,这个门比先前知识殿堂的门,又更小了一半,只有比普通的门大了些。
「这里是……」才刚要介绍这里,心宿的话就被打断。
「让开!别挡路!」一阵急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糟糕!快闪开!」心宿急忙的升到高空,留下狂一个人呆站着。「喂!你还楞在那边做什么?还不快闪!」
「闪?」狂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依旧楞楞的站在原地。
「碰!」一只脚忽然在狂的头上踩下。
「你这家伙在搞什么啊?干嘛挡住我的路?见到我不会闪边去吗?还好我刚刚反应快跳了起来,要不然就撞到你了!」那人对他一连串劈哩啪啦的骂着。
「喂!要骂人也先从我头上下来好吗?」狂不满的说着,更一把将对方抓了下来。「是迪亚?妳……」
「你什么你啊?说话说快一点!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耶!算了,懒的理你,以后不要在站在路中央挡路了!」说完她又一溜烟的跑走。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在睡觉吗?正当狂望着远去的背影发呆时,身后又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笨蛋狂,你站在这里干嘛?」迪亚扬着眉,用眼角斜睨着他。「你这个样子看起来真是呆。」
「妳……刚刚不是跑走了吗?」狂看看先前迪亚离去的方向,又回头看看这个迪亚。
她什么时候绕到本大爷后面的?明明是相反的方向。狂心里纳闷,真是无法理解,她是动了什么手脚。
「跑走?我现在才走过来的耶!你是不是打架打到头,结果变笨了?」迪亚眼神上下打量着他。「虽然说你长的蛮帅,可是帅有什么用?呆呆、笨笨的!」
「什么?」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你打赢那群笨蛋了吗?」迪亚斜睨了他一眼。
狂闷闷的看着她。「赢了。」
「我想也是,毕竟打架是你唯一的专长嘛!」
唯一的专长?这可恶的女人!她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尖酸刻薄了?
「你来这里干嘛?来找我的吗?」
这话让狂想起他当初来这里的理由。没错,我要杀了她,然后夺取这个身体!
「眼睛瞪那么大作什么?难道你想杀了我?」迪亚嘲讽似的冷笑着。「不要忘了,当初可是我把你救出来的!你现在可是我的宠物!要是没有我……」
迪亚的话字字句句听在狂的耳中,全像针一样刺耳,逼他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去死吧!」
「你做什么?快放……放手……」突然被狂掐住了脖子,迪亚拚命挣扎着。
感受到氧气逐渐缺乏的她,原本白皙的脸蛋涨的通红,整个人像只小鸡一样被狂拎在半空,迪亚不停的踢着双脚挣扎,双手也不断捶打掐住脖子的手,脖子感受到的力道却逐渐增强,让迪亚挣扎的手,逐渐失去了力量,不一会儿,她的手脚全松了下来,在狂松开手之后,迪亚跟着跌落在地,身体逐渐呈现透明,而后消失……
我、我杀了她……我真的杀死她了?狂发楞的看着自己的手,眼前的事情,教他无法相信。
「没想到你真的下手了。」心宿自空中缓缓飘下来。
「是啊!本大爷终于杀死她,本大爷……得到这个身体了!」虽是这么说,狂却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感觉。
他的心里空荡荡的,一种细微的疼痛感,自身体深处微微传来,好似他刚刚杀死的是他自己一般。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杀人,更正确来说,杀人对他来说,根本就如同捏死蚂蚁一般容易,在他的那个时代,想要生存就必须踩着别人的鲜血前进,每一场对决,不是死就是生,正因他手下的亡魂不可计数,「傲气杀神」这个称号,才会冠在他的身上,可现在,他竟然会为了杀死她而……
「你做事怎么都不用大脑?我还以为你会要她先跟你解除契约再杀她。」
「解除……契约?」狂现在脑中乱轰轰的根本无法思考,他跟着心宿的话,楞楞的重复了一次。
看样子,这家伙还有救。见他这副失神的模样,心宿的光芒更亮了些,要是狂在杀了迪亚之后没有一丝悔意,它便会执行审判者所发出的命令,将狂的灵魂打散,令他永世不得超生。
狂现在这个模样,让心宿决定放他一马,毕竟,狂可是迪亚心中最重要的朋友之一,它怎么能忍心让迪亚失去朋友呢?
不过,即使狂现在有悔意、即使它已经决定要为狂求情,刚刚狂掐死迪亚的举动,还是令心宿感到些许不满,所以,它决定要戏弄他一下。
「你跟她不是签订附身契约吗?」心宿飞到狂的面前。「要是主人死了,你也会跟着消失,你忘记了吗?」
消失?本大爷会消失?我竟然没想到这一点,该死的!「你怎么不早说!」
「你又没问我,更何况我以为你记得。」心宿在狂的身边快速的绕着,「迪亚说的没错,你果然是笨蛋,要杀死自己的主人之前,竟然连这点都没想起来。」
怎么办?这下我要怎么办?大爷我就要消失了,我究竟该怎么办?啊,我真是个大笨蛋!竟然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办?怎么办?狂慌张的兜来兜去、走来走去。
「哇哈哈!哈哈!哈哈!」一旁突然传来心宿的爆笑声。「你真的是那个让死神闻名丧胆、吓个半死的鬼吗?」
「笑什么?本大爷就要消失了,你这家伙竟然还幸灾乐祸!」
「别担心,迪亚没有死啦!」
「没有死?这是什么意思?我刚刚明明杀了她,难道那个人不是迪亚?」狂不停的追问着,心中燃起了一丝小小的喜悦。
「嗯!……就某种意义来说,她是迪亚,但是并不是真正的她。」
什么跟什么?是她又不是她?狂真是快被搞胡涂了。
「那些是迪亚不同的人格,有了那些人格,才有你们认识的迪亚,刚刚见到的第一个迪亚是属于急躁型,第二个见到的她是属于骄傲型,虽然说……这些全都是她,但是这些并不能代表真正的她,她们只是人格发展到极致的一种型态。」
呃!完全听不懂……心宿说完这串话之后,狂只能呆呆的楞着。
「你真的很死脑筋耶,连这也听不懂!你成了鬼的时候,难道忘记带脑袋了?」心宿开始觉得,眼前这家伙的头脑,早就随着身体死掉了。
要你管啊!本大爷是个直来直往、光明磊落的人!这些拐弯抹角、模糊不清的事情本大爷不喜欢!被心宿数落的狂,气愤的瞪着它。「要讲就讲清楚!」
「简单来说,迪亚有这些人格个性,但是她也不像她们这么纯粹直接、这么极端,你平常相处的她,应该没有刚刚那两个讨厌吧?」
说的也是,虽然说她平常个性差了点,可是也没那家伙暴躁,虽然……有时候会有点骄傲、说话也刁钻了些,可是还不至于像刚刚那么臭屁。狂在记忆中思索着过往与迪亚相处的状况。
「嗯嗯,没错!这下你总算懂了。」
是啊!大爷我总算搞清楚了……等等,刚刚我都没开口说话,这家伙怎么知道本大爷……狂困惑的瞧着心宿。
「呵呵呵……因为我会读心术啊!没想到你现在才发现,你的观察力不是很好喔!」心宿身上闪着一闪一闪的强光。
「你会读心术?那刚刚本大爷想的事情,你不就全都……」
「是啊!我全都知道你在想什么。」心宿毫不掩饰的回着。
「为什么你刚刚不说?你故意欺骗本大爷?」
「说?你要我怎么说?难不成刚见面时,我就要跟你自我介绍说,嗨,你好,我是心宿,我会读心术,我是个会读心术的心宿喔!……这样的介绍,你不觉得很白痴吗?」
是没错……好像在绕口令……
「所以啰!我没打算隐藏,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而已。」
「那么……迪亚没有死?」狂再次确认的问着。
「是的,刚刚被你掐死的那个人格,等一下就会重生,这里是『人格特区』,也就是说,你等一下会遇见很多个不同人格的她。」
「为什么会有很多不同的人格?」
「这些人格发展出来的目的,是为了要因应外在环境的变化,不同的环境就由不同的人格去面对,就跟你出入不同场合,要穿不同的衣服是一样的道理。」
「听起来,好像是带着个伪装的面具跟别人相处一样,真是虚伪。」狂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
「你要这么说也可以,但是这也可以算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法,不只是她,世上的每个人都一样。」
「哼!别把本大爷扯进去,本大爷才不像他们!」
「那是你自己没发觉,每个人的内心绝对会有不同的人格、不同的自我,只是有些人的人格较多、有些人较少而已,一般人大约会拥有六至七个人格,不过,迪亚的状况较特殊,她……」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啊?」又一个迪亚出现在他们面前,打断了心宿的谈话。
「呃……」看着她,狂的内心真是五味杂陈。
他刚刚才亲手杀了她,现在她又像个没事人一般的出现,此时,狂的心中泛着内咎和失败的不甘,但是,狂的心里也着实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竟然有着大过于沮丧的喜悦。
「狂,你打赢那些人了吗?」迪亚眨着大又明亮的眼睛问着。
「这个问题妳不是才问过?」狂颇为不耐烦的白了她一眼。
「我?没有啊,我现在才遇见你耶!」迪亚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这是另一个迪亚。」心宿在旁边解释着。
「狂,你还没跟我说,你有没有打赢耶。」
「赢了。」不得已,狂只好再重复一次。
「好厉害,狂真的好棒,我就知道可以相信你!」迪亚带着崇拜的眼神说着。
果然是不同的人格啊!说出来的话完全不一样。听到这么单纯而又诚心的称赞,狂的嘴边浮起一丝笑意。
「她是单纯型的迪亚。」
单纯?好像没看过她这个样子,她真的有这样单纯的时候吗?狂真是感到困惑,他从未见过她表现出这一面。
「当然有,只是她很少表现出来而已。」心宿在两人身边兜着圈。「她就是爱逞强,很多事情都不肯低头,有时候我真是搞不懂她,做人干嘛那么累啊……」
「狂,你来这边要做什么啊?」
「我……」这个问题让狂犹豫了。「因为……妳一直没醒过来,莉萨很担心,她要我进来找妳。」
「没醒来?我一直是醒着的啊!」
「呃……」狂不知所措的看着心宿。
「迪亚,狂难得到这里来,不如妳带他到处参观吧!」心宿替狂解围的道。
「好啊,跟我来吧!」迪亚笑着转身往里面走去。
趁着迪亚离开的时机,心宿附在狂的耳边,悄声的解释:「睡着的是迪亚的本体,跟这些人格无关。
原来是这样。狂这才恍然大悟。
迪亚带着狂穿过一道圆形拱门,走出拱门,狂见到一个一望无尽的草原,太阳与星月共存于天际,美丽的彩虹自云朵连接到草原上,和风轻拂,彩蝶在缤纷的花间婆娑起舞,半空中飘着许多半透明的大泡泡,每个泡泡里都摆着不同的东西,小玩具、玩偶、大皮球、抱枕、书本,几个外型跟迪亚相同的人,正愉快的在草地上玩耍着。
「嘿!大家,狂来找我们玩了!」单纯型迪亚,开心的对着她们叫着。
「狂?你怎么会来这里?」一个迪亚不解的问。
「你打赢他们了吗?」另一个迪亚笑着向他跑来,「跟咕纳魔对决的结果如何?」
「你来这里干嘛?」一个坐在大泡泡上的迪亚,上下打量着他。
「咕纳魔那群人真的好坏,好可怕喔!」抱着小熊娃娃的迪亚,缩在另一个人的怀中。
「我……」面对着接连的问题,和一个又一个相同的脸孔,狂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一个一个说,妳们这样,要叫狂怎么回答?」一个迪亚出面维持秩序。
「大家过来这边,坐着喝茶、聊天吧!」带着温柔笑容的迪亚对大家说着,她弹了下手指,一个装着茶跟点心的大泡泡向他们飘来。
众人便在草地上开始喝茶闲聊起来,聊的话题当然就是……
「你打赢了吗?」带着好奇的眼神,迪亚迫不及待的追问着。
「嗯。」这个问题狂已经回答第三遍了,实在是让他有点不耐烦。
「对方一共有多少人啊?」
多少人?这他倒是没仔细数过。狂低着头回忆了下当时的状况。「大概……一百多个吧?」
「一百多个人耶!好恐怖!」紧抱着布偶的迪亚,害怕的缩起脚,将脸埋在娃娃里面。
「不要怕!那几个人算什么,我会保护妳的!」另外的迪亚,豪气的拍着胸脯保证。
「交换灵魂之后,这个身体使用起来,有什么不同吗?」一个看起来像是学者型的迪亚,拿着纸笔问着。
「很不错,用起来很顺手,本大爷还使出了腾蛇!」听到有新的问题出现,狂这才松了口气的笑着。
「腾蛇?那是什么?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这可是本大爷的独门绝招,天底下只有本大爷使的出来。」狂的语气中,夹带着自豪与骄傲。
「你的话有严重的瑕疵。」学者型的迪亚提出反驳。「你是用这个身体使出腾蛇,要是这个身体能使出腾蛇,就代表身体的主人,也就是我,迪亚,同样可以使出腾蛇。综观以上看来……天底下能使出这招的,除了你之外,还有我,我说的对不对?」
「呃?」关于她的问题,狂只能楞楞的用单音节回应,她刚刚说的那段话,狂的脑袋还没消化完呢!
认为自己得到了狂的响应,学者型的迪亚又往下说:「照这样往下推想,既然我跟你都能使出腾蛇,那么应该有其他人也能学会,虽然说学武术需要有一些天分,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我想资质跟你我相当的人,应该不少,所以你刚刚说,天底下只有你能使出这个招式的话,是错的!你应该说目前为止,能使出腾蛇的人只有两个人,也就是我跟你,但是往后还有谁能学会,这就不一定了。」
「嗯……」狂被她这一堆的话搞胡涂了。
「停!」坐在她旁边的迪亚叫了出来:「拜托!妳别再这样长篇大论了,我听的头好痛!事情干嘛搞的那么复杂?反正腾蛇就是狂的独门招式就对了嘛!」
「话不能这么说。」另一个迪亚慢条斯理的反驳道:「事情总是要条理分明,才能清楚整个状况。」
「可是也不用搞的这么复杂啊!」
「不要吵架,大家有事情好好说。」先前端出茶点的迪亚,连忙劝着她们。
「吵架了,好可怕。」抱着娃娃的迪亚,整个人怯懦的缩在一旁发抖。
「吵架?为什么要吵架?谁跟谁在吵?」一旁看似搞不清楚状况的迪亚问着。
「我讨厌吵架……妳们不要吵架嘛!」有个迪亚开始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哭什么啊妳?只不过是件小事,妳干嘛哭啊!」另一个迪亚带着不耐烦的表情瞪着她。
「我、我……哇!」她哭的更大声了。
「妳不要欺负她啦!」
「我哪有!」
「妳们别吵了!」
整个场面到这里,开始乱成一团,几个迪亚开始吵架、有的缩在一旁、有的不停的哭、有的忙着安抚试图想让吵架的人和解、有的烦躁的离开、有的像是没事人一样待在旁边观看……
「这下要怎么办?」狂不安的问着心宿。
「希望不要吵到『她』就好。」心宿的语气中透着担心。「要是『她』出现了,那后果可真是……」
「她?谁啊?」狂对这句话感到纳闷不已。
「为什么这么吵?」一个声音恰好在这时,冷冷的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众人顿时安静下来,转眼间她们全部消失不见,空荡的草原彷佛从来没有人存在过一样。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她们呢?」
「糟糕了,真的吵到『她』了,我们赶快走。」心宿急声的催促着。
「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声音跟着追问。
顺着声音望去,草原中央出现一团黑雾,雾中出现一个人影,一道冰冷的视线扫视着狂。
「你是……」对方隐藏在黑雾中,狂看的不是很真切。
「谁准你们来这边的?给我滚出去!」对方沉喝一声,狂跟心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轰了出去。
「碰!碰!碰!碰!」沿途经过的几道门随之关上,狂狠狠的摔在他原先到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