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无脸鬼
猫逻2020-03-27 12:475,598

  我跟狂通过石门之后,进到一间由灰色大石块堆砌成的房间,石壁上放置着数把火炬,照亮整个房间,墙角结着无数的大型蜘蛛网,几株杂草自地板的石缝钻出,为这里添了点生气,除此之外,整个房间空荡荡的,不见任何其他摆设。

  在我们走入这里不久后,数十只巨型白蜘蛛突然凭空冒出,牠们从四面八方将我们包围住,接着,蜘蛛群开始对我们吐出一束束的白丝,当我挥刀想要斩断白丝时,那蜘蛛丝反而缠住了我的长刀,我连忙以双手握紧刀子,努力想要拉扯回来,但是蜘蛛强劲的收线力道,却将我整个人往牠的方向拖过去。

  「笨蛋!」狂逼退身边的蜘蛛后,快步冲上前,一把将那白丝砍断,适时解救了我。

  「对付这种蜘蛛丝,妳要断得干净迅速。」狂指导着我,「要是动作不够利落,妳就会被缠上,脱不了身。」

  「嗯,我知道了。」我握紧了刀,准备重新迎战白蜘蛛。

  照着狂所教的方法,我快速挥刀,努力不让白丝攀黏上刀身,但是打斗之际,我脑中却不由自主的想到另一个人……

  夜伢他还带着芙朵儿,能有余力应付此种状况吗?想到刚刚芙朵儿缠着夜伢,害得他无法施展身手的景况,我不禁有点担心。

  正当我分心想着这件事情时,一只蜘蛛趁机吐丝将我的脚团团捆住,以致我整个人被拉倒,狠狠摔在地上,于是我又被白蜘蛛给拖了去。只是,这次的情况更糟,不管我怎么拼命挥砍脚上的蜘蛛丝,却怎么也斩不断,甚至,连我的长刀也被另一只蜘蛛的白丝给缠住了。

  「迪亚!」狂急欲冲过来救我,可是,十多只白蜘蛛也同时困住了他,拖延了他的速度。

  「该死!我可不想成为蜘蛛的食物!」放开刀子,我施放出火焰术,一条火龙快速攻向那两只蜘蛛,瞬间将牠们吞食殆尽。

  「呼……好险……」我狼狈的从地上爬起,将抛落在旁的长刀捡起,并将残留在身上的蜘蛛丝给扯下。

  「蠢女人!」狂从我身边经过时,往我的头上敲了一记,「以后要加强训练!」

  我揉着发疼的头,往四周瞧了下,原来我刚刚在跟那只蜘蛛缠斗时,狂早已将其他蜘蛛给全数解决了。

  正当我想要随着狂继续往前走时,一道黑影突然挡在我面前,不,应该说,一个人形的黑色鬼影挡住了我,这只鬼没有脸孔,它的脸部是平面的。

  无脸鬼?看着这样特殊的形貌,我立刻猜出它的来历。

  无脸鬼,没有什么攻击能力,当它遇上人类时,会幻化成对方喜欢的人物或者东西,引诱对方上钩,然后再更深入的迷惑人心,使对方成为受它操控的傀儡。

  书上说,对付这种无脸鬼的最好方法就是不理会它,所以我也打定主意,准备快步离开。

  「妳好,可以耽误妳一下子吗?」令人意外的,那只无脸鬼竟然很有礼貌的跟我打招呼。

  「抱歉,我有急事……」虽然对方是只鬼,但是,既然它都那么有礼貌的主动打招呼了,我当然也不能失礼啦!

  「唉……」听到我这么说,无脸鬼语气沉重的叹道:「为什么大家看到我都要躲开呢?我只是想要帮助你们,让你们能更了解自己心中的想法而已啊……」

  「更了解自己?」听见这话,我纳闷的停下脚步。

  「是啊。」无脸鬼对我点点头,又往我这边靠近了几步,但也没有太过接近,微妙的,将我跟它之间的距离保持在三步左右。

  「有一句话说『遇到迷惑时,要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可是,我发现有很多人并没有办法真正静下心,聆听自己的心之声,而我,正好可以为你们解决这种烦恼,我可以透视你们的内心,了解你们真正的想法,并且将你们心里的真正选择说出来……」

  唔?这听起来似乎还不错,不过,窥视内心不就等于窥探了别人的隐私吗?一想到这点,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那感觉就像把自己赤裸裸的暴露在其他人面前一样,很令人不安啊!

  「这是我出于善意的一个举动,我只是想要帮助一些人而已。」无脸鬼更进一步的解释着,随后,它发出了像是啜泣般的声音,「可是却有人因为自己受到欲望的迷惑,做出不该做的事情,事后又将那些过错推卸给我,导致其他人跟着误解我……」

  「呃,你别难过啦……」不知该如何反应的我,只好略带尴尬的安慰着。

  「谢谢,妳真是个好人。」无脸鬼停止哭泣,又往我这边靠近了一步,「我感觉到妳心中有着很模糊、不确定的情感波动,愿意让我帮助妳吗?」

  不确定的情感波动?这真是叫我困惑了,我有什么好不确定的呢?

  「嗯,女生最容易感到困惑的应该就是感情问题吧!」无脸鬼一副笃定的说道:「我来帮妳看看,妳那个不安定的感情究竟是为了谁。」

  也不经我同意,无脸鬼就开始变化它的外型,嘴里还喃喃的念着:「竟然有两个人啊,这真是有趣……」

  「两个人?哪两个?」被它这么一说,我也跟着好奇起来了。

  「嗯,一个叫做狂,一个叫做夜伢。」

  什么?是他们两个?这句话让我心里起了一番波澜。

  「也难怪妳会摇摆不定了。」无脸鬼继续往下说着:「夜伢对妳体贴、关怀备至,为人又可靠,的确是个老公的好人选。而狂呢,虽然个性冲,言行举止又粗鲁,但是,他跟妳却又是相互扶持的好搭档……」

  听着这段分析,我略有同感的点头。

  「原来是这样,我懂了……」无脸鬼像是察觉到什么,语带讶异的对我说道。

  「你……懂了?」我自己都还搞不懂,你懂啥?

  「妳心里喜欢的人是他。」无脸鬼的样貌逐渐幻化成我所熟悉的人。

  「夜伢?」我愕然的望着那外表,「为什么是他?」

  「是啊,为什么妳会选择他?」无脸鬼也纳闷的反问我:「虽然这两个人各有各的特色,不过,这个叫做夜伢的人似乎闷了点,我觉得狂似乎比较有趣呢!」

  「夜伢只是比较稳重罢了!」听到无脸鬼的批评,我极力为夜伢辩解着,随后,我心存怀疑的再度确认道:「你确定我心里的那个人是夜伢?」

  「当然确定。」无脸鬼认真的对我点头,并且开始对我分析道:「虽然妳对狂跟夜伢的感情看似差不多,可是,若是将两者的感情细分,妳对狂的感觉,应该比较偏向家人及同伴的关系,但是对于夜伢,却隐含着另一份感情,虽然没有很明显,但是,那份感情确实存在。」

  「这就怪了,要是我真的喜欢夜伢,那何以我看到他跟芙朵儿在一起时并不会吃醋?」我追问着无脸鬼,并自认我只是对芙朵儿那爱黏人的个性感到不满而已。

  「唔……」无脸鬼用夜伢的表情苦思着,这模样还真像极了夜伢为难的时候,「我刚也说了,妳对夜伢的这份感情很不明显,也许妳自己也还没察觉吧。」

  「可是,大家都说恋爱时会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我好像不曾这样子过。」我再度问着它。

  「没有吗?」无脸鬼更逼近了我一些,眼看着夜伢的脸孔在我面前放大,我突然感到有点紧张起来。「妳确定……没对我动心过?」

  当无脸鬼用着夜伢的脸温柔的对我笑着时,我顿时茫然了,心里突然有种「他就是夜伢」的错觉。

  「唔,我好像……曾经有过这种感觉……」在紧张的情绪中,我努力安抚着自己,「可是那感觉是真的吗?会不会只是我会错意了?」

  「迷惘了?」无脸鬼用着夜伢的脸对我笑道:「刚开始发现自己的心情时,的确会很难以接受。」

  「也不是难以接受,只是,我有点搞不懂……」我如实的回答着。

  「搞不懂什么?跟我聊聊吧。」无脸鬼手一挥,我身后立即出现一张沙发。它拉着我坐下后,一手伸到我身后,轻柔的帮我梳理头发,另一手则是将我的手握在它的手掌中。

  这手掌跟夜伢的一样,都有着一层薄茧,还有,那温暖的热度……突然间,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望着夜伢的脸,我的思绪开始中断,只能结结巴巴的努力拼凑着原本想说的话:「我、我在想……」

  「嗯?」夜伢,不,是无脸鬼,往我的脸更凑近了些。

  「夜伢,呃,不,你、你干嘛突然靠近啊?」无脸鬼突如其来的拉近距离,让我慌了手脚,尴尬的想往后退,但它却勾住我的肩膀,不让我拉开跟它之间的距离。

  「妳在说什么?夜伢跟我有什么不同?」它问道。

  「当然不同,你是你,夜伢是夜伢!」

  听我这么回应,它轻笑出声,「迪亚,妳在说什么?我不就是夜伢吗?」

  是啊,它就是……不!它不是!我猛然的甩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

  「迪亚。」它将我的手牵起,贴在它的脸颊上,用着夜伢那低沉又带有磁性的声音说道:「不要再逃避了,正视妳的感情吧。」

  「我……」看着它那双跟夜伢一样深邃的眼神,之前那种脑袋一片空白的感觉又出现了,我整个人马上又陷入茫然的状态,脑袋完全无法思考。

  「说吧,妳想对我说什么?」它又向我更靠近了些,这时我跟它之间只剩一个拳头的距离。

  是啊,我想对夜伢说什么?我好像有话想要跟他说?「我、我对你……我……」

  「慢慢说,我在听。」一只温暖的手抚上我的脸,像是催眠般,我丧失了一切思考能力,「妳是不是想对我说,妳喜欢我,想要永远跟我在一起,永远……」

  「嗯……」我依着话,缓缓的点头,「我……」

  「放开迪亚!」一个怒吼声出现,中断了我的话。

  随即,原本握着我的手松开了,它快速的往旁边一跳,躲去了攻向它的长刀。

  「呿!」无脸鬼不满的啐了口,狠狠的瞪着来人,像是责备对方阻碍了它的好事,之后它便悻悻然的离开了。

  而我,看着眼前出现的人,心中仍有些困惑,「你是……夜伢?」

  要是他是夜伢,那刚刚跑掉的……不,不对!刚刚那只是无脸鬼!我这下终于恢复清醒了,也终于了解,我刚刚是被催眠所控制了!

  「迪亚,妳没事吧?」夜伢收回手中的刀,焦急的坐到我身边,瞧着我上下的打量着,「有没有受伤?它……没有对妳做出什么事情来吧?」

  「你真的是夜伢?」望着他,我再次问道。虽然思绪恢复了点,但心情仍是混乱、不确定的。

  要是面前的夜伢是另一只无脸鬼呢?我心里突然有种质疑。

  「迪亚?妳被无脸鬼迷惑了吗?」夜伢听我这么问,脸上布满担忧,「是我!我真的是夜伢,千万别相信无脸鬼的鬼话!」

  嗯,看来这个是正牌的。夜伢眼中的担心、真诚是无脸鬼所没有的。

  「我相信你。」我笑着站起身,同时对他伸出手,「我们走吧!」

  「呃?」夜伢无法理解我的快速转变,但他还是牵住我的手,跟着站起身来。

  一样都是有着一层薄茧的手掌,但是,正牌的手更有热度、更加温暖多了!意识到这一点,我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

  「夜伢,你们刚刚也遇上无脸鬼了吗?」我问着他。从他刚才的反应看来,他们应该也遭遇到同样的状况吧?

  「嗯。」夜伢点头回道。

  芙朵儿看到的人当然是夜伢,不过,夜伢呢?我真是感到十分好奇,「那你……见到了谁?」

  「呃……」望着我,夜伢尴尬的涨红了脸。

  话出口后,我也突然惊觉自己问的似乎太过深入,毕竟,这是夜伢的隐私啊!「没关系,觉得不方便说就别说了!」

  我窘迫的想要松开拉着夜伢的手,却被反握住。

  「不。」夜伢直视着我,表情带着羞涩、腼腆,「我看到……」

  是谁呢?正当我既紧张又期待的等待答案时,一个煞风景的声音传来。

  「夜伢哥!你们在哪里?」

  唉……只差几秒,我就可以知道夜伢喜欢的人是谁了!这芙朵儿还真是扫兴!我无奈的对夜伢笑道:「走吧!我们该去跟他们会合了。」

  「……」夜伢带着沮丧又无奈的表情点头。

  正当我准备走向通道口时,夜伢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追问道:「刚刚那个无脸鬼显现的影像……」

  听到这问话,换我脸红了。天啊!我都忘了夜伢刚刚有看到无影鬼,这样不就等于告诉夜伢……

  「它……是谁?」夜伢紧张的看着我。

  「耶?你看不到吗?」

  面对我的问题,夜伢只是苦笑着摇头。

  看来,无脸鬼的变身只有受催眠的人才看得到啊。理解这一点后,我顿时安心了不少。

  「妳……有喜欢的人?」夜伢小心翼翼的问着我。

  「不知道。」我到现在还是不能确定心中对夜伢的感觉,「我自己也无法确定无脸鬼说的是不是真的……」

  「妳的意思是说,妳还不确定妳有没有喜欢的人?」夜伢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失望的问道。

  「嗯。」

  思考了一会,夜伢才用着严肃而又认真的表情望着我,「虽然说,无脸鬼能侵入人心,知道妳心里想的事情,但是,它也有可能捏造出一段故事,好骗妳相信上当,所以,无脸鬼的话妳别太相信,只要顺着自己的感觉走就好。」

  「我想也是。」这一点,我同样认同,「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无脸鬼怎么又会知道?所以,它刚刚一定是在骗我的!」

  没错,一定是这样!虽然我对夜伢也很有好感,可是,那感觉应该还不至于到爱情吧!

  「那……刚刚它……变成谁?」夜伢不死心的继续追问。

  「你啊!」我的话一出口,夜伢的脸色明显变了。

  「你干嘛用这种表情看我?」看着夜伢带着惊讶、错愕又带着点高兴的反应,我突然觉得好笑,「你刚刚不也说那是骗我的?我想,那无脸鬼应该是在我心里捕抓到你的影像,然后就变成你的形貌来欺骗我吧!」

  「其、其实……」夜伢额上冒出几滴冷汗,着急的想要解释。

  「夜伢哥!你们在哪里?」再度,芙朵儿的呼唤声传来:「我们找到出口了!」

  「他们找到出口了!」听到这个好消息,我加快脚步朝他们冲去,「终于能出去了!我们快走吧!」

  「嗯。」夜伢用着极度沮丧的表情对我苦笑,在我跑开后,后头的他仍在轻声的喃喃自语着。

  「虽然没办法确定,但是,很高兴妳心中的影像是我……」

  「唔?你说什么?」好像听到了说话声,我回头望着他。

  「没有,我们走吧。」夜伢一如平常的对我笑笑。

  跟狂他们会合之后,我们四人快步往出口走去,不过,就在我们快要到达出口时,突然听见外头传来法华跟三藏的争吵声……

  「你这个臭小子!天神才是正道,你说的那些只是人们衍生出的道德规范!那不是神!」法华怒吼道。

  「只要是劝人向善的,一切都可以说是神!」三藏不甘示弱的回喊:「为什么你要偏执在这一点上面?这世上的种族这么多,为什么宗教只能有一种?神只能有一个?」

  啊哩?怎么我们才走了一趟鬼屋,外面就吵成这样?听着那越演越烈的争执,我们几个互看一眼,随即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继续阅读:第六章 鬼怪满天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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