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欧罗的挣扎
猫逻2019-06-04 11:124,424

  欧罗被伊洛拖着,脚步略微踉跄,半跌半跑的跟在伊洛身后,久没吸血的欧罗,被伊洛这么快速拖着行走,马上头昏眼花起来。

  「等、等等……」欧罗用着半虚弱的语气对伊洛叫道,要是再跑下去,他可能就会直接晕倒了吧!

  伊洛不耐的瞪了他一眼,迅速转过身来,欧罗还来不及停下脚步,直接撞到伊洛怀中。

  「痛……」这一撞,顿时让欧罗眼冒金星,埋怨声还没出口,伊洛突然伸出手环住欧罗的腰,动作迅速的将他扛上肩,跟着,伊洛便以更快的速度往欧罗房间走去。

  到了房间,伊洛将欧罗扔到床上,自己则是怒气腾腾的在床边来回踱步。

  「你是怎么回事?」伊洛边来回踱着边质问着他:「难道说,我以前教的事情,你全给忘了?」

  「没……」欧罗才想起身反驳,伊洛便迅速出声制止他的动作。

  「给我躺下!」他不满的瞪着欧罗,跟着是一连串的指责:「没忘?你说你没忘?好,那我问你,教课的第一天,我首先教了你什么?」

  欧罗缓缓闭上眼,像是默背似的说道:「杀手是买命不是卖命,要是遇到危险,就算牺牲同伴也要保住自己性命。」

  「既然都清楚,那你现在在做什么?」伊洛走累了,从旁拉了张椅子面对着欧罗坐下。「为什么你的身体会虚弱成这样?难道你找不到人可以吸血?就算找不到,你身边不是有很多个『备用粮食』,为何不将迪亚他们抓来补充?」

  听到伊洛将迪亚他们形容成备用的补充品,欧罗眉头微蹙:「他们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朋友?」听到欧罗这么回答,伊洛的脸色更沉了。「我曾经跟你说过的任务原则是什么?」

  听伊洛这么追问,欧罗轻叹了口气:「要是任务需要,朋友、伙伴都可以拿来牺牲,如果钱已经到手,就连雇主也可以送他赴黄泉。」

  「既然你都记得一清二楚,那你应该知道,所谓的朋友,只不过是一个具有价值的利用品。」伊洛脸上已不再有任何表情,说出的话更是寒得惊人。

  「可是,你也说过要注重朋友、重视友谊。」欧罗像是想反驳的道。

  「那是在一般情况下。」伊洛没打算去辩解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不过,要是遇到危险,保命才是第一要务!」

  「……」欧罗沉默了,他知道,他是不可能改变伊洛的想法。

  望着床上的欧罗,伊洛保持着沉默,脸上出现沉思的模样,随后,他缓缓站起身:「看来,你的那群朋友对你造成了阻碍。」

  见到伊洛起身,又听到他所说的这话,欧罗紧张的睁开眼睛追问:「你想做什么?我的事情跟迪亚他们没关系!」

  「没有吗?你不吸血的理由,不正是为了他们?」伊洛直盯着欧罗反问,他的眼神锐利得像是可以刺穿人一样:「你在害怕,怕有天会不小心伤害到朋友,所以你一再克制自己,想要试着除掉体内对血的欲望。你是日行者,对于血液的需要没有纯正吸血鬼来得强烈,所以你认为你可以办到,你可以训练自己,让自己不再需要血液,对吧?」

  「……」被伊洛准确说中心事,欧罗又沉默了。

  「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这不关他们的事,可是,你就是因为跟他们相处,受了他们的影响,才造成对自身身分的排斥,思考模式也跟着扭曲,甚至,还做出错误的判断,我绝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伊洛咄咄逼人的说道。

  思考模式扭曲?欧罗听到这话突然觉得好笑,什么叫做扭曲?难道,要他像以往一样,杀人无感、视人于无物,这样才算是正确的?

  「不,不对。」欧罗苦笑着摇头。以前的自己就像个杀人机器,不会爱人、也不懂被爱,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总是日复一日,重复着枯燥无味的生活。好不容易,现在的他终于开始懂一点感觉,也从这群朋友身上学会「珍惜」、「守护」,他……并不想失去……

  「看来,他们还让你变懦弱了。」看着眼前的欧罗,伊洛明显察觉出他的转变,欧罗开始变得有感情,但,这也是他最不需要的……

  伊洛的眼中透出一股强烈的杀气,随后,他语带坚决的说出他心里的打算:「他们,留不得!」

  「不!」欧罗为伊洛的这番话感到惊恐,他清楚明白伊洛下一步的行动,慌乱担忧中,他出手拉住伊洛:「不可以!你不可以杀他们!」

  「我决定的事,绝不改变。」伊洛回过头,给了欧罗一个冷笑:「除非,你现在先将我杀了。」

  别说欧罗现在身体虚弱,压根没办法跟伊洛打,就算他是在状况良好的时候,也赢不过伊洛啊!

  「求求你,不要伤害他们……」欧罗用带着乞求的口吻说道,他心中不禁暗暗期盼着伊洛能心软的放过夜伢他们。

  可惜,要是这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平日的伊洛肯定会对他笑笑,用着轻松、和蔼的口气允诺,不过,一旦牵扯到家族、牵扯到欧罗的未来……伊洛这个人可就原则重于一切,变成一个铁血无情的人。

  「真糟糕……」看着欧罗软弱的模样,伊洛心里更不悦了。没想到,他一手栽培出的人,竟会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求他?竟会在他面前示弱?

  「他们的存在,对你是个阻碍。」伊洛更加重了决心,他势必要除掉对欧罗造成阻碍的这些人。

  「不……」欧罗才想起身阻止伊洛,房门却突然「碰」的一声被打开了,只见迪亚他们正站在门口,从他们严肃的表情看来,已然听到整件事情了。

  他们……都听到了……欧罗心头一惊,脸色更加惨白,顿时一阵晕眩袭来,他难过的倒回床上。

  「笨蛋!」见到他这模样,迪亚率先气冲冲的赶到床边,抓起刀,直往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再扶起欧罗,将渗血的伤口贴到他唇上。

  「喝!」迪亚用着少有的命令式语气说道。

  「我……」欧罗挣扎的想要推开,迪亚却以着更大的力气,硬将手腕往他唇边送。

  「为了你,我今天割了自己两刀,要是你再不喝,我等一下就扁你!」迪亚以威胁的语气说道。

  这……怎么会有人这样威胁别人的呢?欧罗真不知该笑还是该觉得感动。

  应该都有吧……欧罗那原本空虚、担忧的心情,此刻全被一种暖暖的感觉给填满了,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依着迪亚的话,欧罗满怀感激的、小心翼翼的吻上那伤口,怕让迪亚感到疼痛,他的动作更是轻得不象话。

  「欧罗,可别吸干,留点给我。」三藏突然出声对他叫着:「刚刚有不少人要跟我买迪亚的血呢!」

  三藏这话一出,立刻引来众人的白眼,迪亚更是带着严正声明的叫道。

  「我的血,只提供给欧罗一人!」

  只给我?听见这让人窝心的话,欧罗顿时停止吸血的动作,离开那甜美诱人的血,快速的为迪亚治愈好伤口。

  「吃饱了?」见欧罗没吸几口就停下,迪亚不放心的追问。

  看着迪亚满是关心的眼神,欧罗终于了解为什么莉萨会跟她成为好友,为什么夜伢会爱上她,为什么自从迪亚出现,他们几个人就不自觉的向她靠近……

  就欧罗对莉萨的了解,莉萨其实不像外表那样的单纯,或许是王室身分的关系,对于外人,莉萨总是多了份提防与戒心。而就是因为迪亚的无欲无求,让向来习惯提防着外人的莉萨卸下了心房,也因为两人之间的友谊没有利益的算计,所以莉萨跟她成为了莫逆之交。

  至于拘束严谨、谋定而后动的夜伢,遇上了活泼好动、不按牌理出牌的迪亚,自然又是一分惊艳。虽然之前就曾听闻夜伢小时候对迪亚一见钟情之事,可是,难道光靠小时候的爱慕倾心,就能让长大成熟后的夜伢依旧为她神魂颠倒?不,要是这么想,未免将夜伢看得太肤浅。

  小时候的事情毕竟只是个引子,平心而论,夜伢之所以会爱上迪亚,还是该归因于日后的相处吧!

  单纯的、鬼灵精的、懒散的、冲劲十足的……种种风貌的迪亚,才是深深吸引着夜伢的真正原因。

  此外,会让三藏、希杰、果力多还有欧罗他自己靠向迪亚的原因,则是因为迪亚所带给他们的温暖、贴心,还有……突破的勇气。

  他们几个人虽然背景不同、个性迥异,但是,心里却都有着同样阴暗的角落,这样的相似,让他们几个聚在一起。那是一个外人无从了解,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被层层黑暗所包围,让人迷失、困惑、满是无力感却又无从逃脱。

  这样的他们却在跟迪亚相处后,重新找回了那一些许的温暖,找回失去的勇气,找回追逐自我的力量。

  突然,欧罗感到有些疲惫,疲惫中却带着一丝满足、感动与安心,就像是飘流许久的灵魂般,终于找到得以倚靠、寄托的力量。

  欧罗忍不住缓缓的抱住迪亚,将头枕在她肩上,轻声的说道:「谢谢。」

  也许,迪亚永远无法了解自己这声「谢谢」所隐藏的涵义,但,不知道又如何?欧罗只是想向她表达出自己真正的感谢。

  「欧罗,你是将我当成食物还是朋友?」迪亚突然出声问道。

  「当然是朋友!」这话问得突然,欧罗不假思索的迅速回道。但他随后又像是忏悔般的低下头:「可是,我没有办法克制自己对血的渴望,我很怕有一天,会伤了你们……」

  「那又如何?」夜伢沉着脸反问道:「你就是因为害怕,所以逼自己不去吸血?」

  「……」欧罗沉默的低下头,不知该如何解释、说明。

  夜伢沉重的叹了口气:「血液是维持你生存的要素,这点我们早在认识你的时候就已知道,也因为完全不在意这件事,所以我们才能成为朋友。可是,现在你却反而因为自己的身分,而将自己逼入绝境,你这么做,不觉得本末倒置了吗?」

  「我、我……」欧罗将脸埋在手掌中,无奈又脆弱的低声吼道:「因为……我不想失去你们!」

  「你永远不会失去。」迪亚怜惜的拍拍欧罗的背,安抚的道:「说实话,你能为我们克制对于吸血的欲望,我们就很高兴了,这证明你很重视我们,这样,就够了!」

  希杰这时也跑到床边伸手环住欧罗,像是发誓般的对他说:「我们是永生永世的朋友!」

  正当迪亚想要开口感叹这气氛的幸福美好,却瞧见果力多正一脸严肃的站在伊洛面前,目光冷峻的跟他对峙着。

  就在众人不解果力多的举动,想要发问时,却见果力多以爆怒的语气质问道:「一定要这样吗?为什么一定要除掉对方?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执着?」

  这话听来像是在质问伊洛,可是,细听话中的语意,却又不难发觉,果力多生气的对象似乎不是伊洛。

  伊洛自己也察觉到这一点,他随即对果力多笑着回道:「这点,你该去问那人吧?」

  只见果力多愣了下,勉强压下心中突然被引爆的怒气,便不发一语的转身离去。

  「果力多他怎么了?」迪亚不解的问道。

  迪亚这一问让众人沉默了,果力多的怒气所为何来,同为五人帮的他们当然再清楚不过,只是,果力多自己不肯说,他们自然也不该多说。

  发觉众人异常的沉默,迪亚自然明了他们的意思,随后,她像是要转移话题般的向伊洛说道:「刚刚听到你说……要解决掉我们?」

  「没错。」伊洛回得干脆,连带也引起其他人的警戒。

  「别激动。」此时伊洛脸上的杀气已经全消,他迅速恢复原先的态度对众人笑道:「我现在已经没这打算了。」

  「为什么?」欧罗无法理解伊洛的心态何以如此快速转变,要是依自己以往对伊洛的认知,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改变,可是为什么这次会……

  「既然他们自愿当你的备用粮食,我就没必要断你的后路。」伊洛脸上仍然带着笑,可是这笑脸却让人觉得异常残酷。

  「那个……抱歉……」一直保持沉默的辰役开口说道:「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请各位到大厅用餐。」

继续阅读:第七章 生日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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