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家人是残剑客救下,简正风是残剑客即将收下的徒弟,天朗真君半路杀出来,蛮不讲理的抢走了这个徒弟,否则今日练成天龙法相的就不是天朗而是残剑客。因此天朗真君越是炫耀,残剑客越是恼火,这里面心情最不爽的人就是残剑客。
见到残剑客气急败坏,天朗真君暗爽。这个家伙厚颜无耻到了极点,几年前天朗真君为了转移简正风的注意力,说出了邀请残剑客作客,残剑客竟然在隐贤山住了五年,至今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没见过残剑客这没脸没皮的人,赖在别人的洞府,卑鄙无耻的传授别人的徒弟剑法,搞得彷佛他才是简正风的师父,天朗真君心头的愤怒积攒了足足五年。
天朗真君很是无辜地说道:「老残,诸位前辈想要听到真相,我也不能撒谎啊。」
残剑客恼怒地说道:「最受不了你这种无耻的人。」
天朗真君反唇相讥道:「谁无耻?你赖在这里不肯离开,还有脸面说我无耻?」
残剑客拉过简正风说道:「我传授了他五年剑法,让他触摸到了剑道的门坎,你传授了他什么?没有小剪子送给你的龙珠,你修炼个屁法相?」
天朗真君狂怒,他掏出玉简说道:「就算没有龙珠,我也可以修炼真龙法相,你没见识,我不和你计较。」
见到玉简,人们立刻想到天朗真君肯定拥有修炼真龙法相的秘籍,虽然比不上天龙法相,也弥足珍贵,毕竟天龙法相是天龙的龙魂指点修练,而真龙法相门坎低得多。
天素真人非常坦然地伸手说道:「师兄,小弟对真龙法相颇为向往。」
天朗真君把玉简收回去说道:「不行。」
天素真人的脸色有些难看,天朗真君补充说道:「真龙法相有诸多弊端,你耐心等几年,为兄吃透天龙法相的奥秘,把真龙法相的缺点补上,就算你不开口,也会传给你。」
天素真人羞愧地躬身,方纔他还以为天朗真君小气,舍不得拿出真龙法相,原来自己小人之心了。
天听真君趁机说道:「天朗师弟,献给宗门秘籍,可以得到足够的积分,真龙法相若是修复完成,我给你百万积分,足够让你兑换多件法宝。」
三清玄门的积分来之不易,那些筑基期的弟子还有金丹期的真人,为了得到足够的积分不得不殚精竭虑,有足够的积分才能换到上乘的心法还有诸多宝物,可惜积分难得。
两个太上长老坐镇三清玄门数百年,他们两个积攒了大量的积分,积分最多的阆尘也不过拥有两百三十万的积分,而且那还是因为夺取了九阴山的诸多宝物。
带队出征可以额外得到积分,九阴山之行阆尘神君虽然没有带队,却夺取了数量最多的宝物,除了分配给他的两件法宝之外,他全部上缴宗门换来了十几万的积分。
阆尘神君已经用不上积分,他上缴宝物纯粹是为了给晚辈们多一些机会,每个人为宗门奉献一点点,门派才能够日渐兴旺。
真龙法相的诱惑摆在那里,那些没有修炼法相的真君们眼热心跳,恨不得厚着脸皮开口,却又担心遭到拒绝,天听真君极为善解人意,主动提出了这个解决方案。
献给宗门之后,在场的真君们便可以使用积分兑换真龙法相的修练方法,避免了私下祈求天朗真君的尴尬。对于真君们来说,宁可身上受罪也不愿意脸上发烧。
天听真君对真龙法相给出一百万的积分,那么购买真龙法相修行法门的人,支付六七万积分便能够兑换。秘籍的兑换原则是宗门购买价格的十五分之一,这便利了有需要的人。
天朗真君怦然心动说道:「预支积分行不行?」
天听真君痛快地说道:「行,你可以预支三十万的积分。」
天朗真君点头说道:「足矣,我用十七万积分换取《玉树洞玄经》。」
简正风依然在修行《抱朴心经》,这门功法中正平和,打基础最好不过,但是修练到筑基期的巅峰便显得不足了。
天朗真君手头有秘籍,本以为传授给简正风足够了。简正风的天赋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天朗真君意识到自己必须想办法给徒弟搞一套顶级的功法,而那需要大量的积分才能兑换。
刚才借着与残剑客斗气抛出真龙法相,为的就是打动天听真君来换取足够多的积分,天朗真君不知不觉地摆了天听真君一道。
天听真君赞道:「好,《玉树洞玄经》修行起来极为艰难,正风天纵奇才,说不定可以真正领悟这门绝学的真谛。」
《玉树洞玄经》是三清玄门最顶尖的功法,也是需要积分最高的秘籍,这门功法只有七百年前的一个长老修炼了,可惜他修行多年之后越来越力不从心,后来索性放弃了。
天朗真君以前没打过《玉树洞玄经》的主意,十七万的积分太高,天朗真君没有为三清玄门做出什么卓越贡献,甚至很少出力,他的积分只有可怜的一万多,不够《玉树洞玄经》的零头。
《玉树洞玄经》修行的门坎是金丹期,可以一直修练到化神期,当然那是理论上的说法,毕竟没有人修练到这个阶段。
天朗真君相信简正风一定可以修练这门艰难的功法,如果自己的徒弟也学不会,那就证明《玉树洞玄经》是骗人的废物。
《玉树洞玄经》是使用玉简传承,真正高深的秘籍解释这种传承方法,玉简里面会遗留创始者的一丝神念,可以帮助修行者感悟意境。简正风还没有凝结金丹,还没有达到修行《玉树洞玄经》的最低门坎。
天听真君他们告辞离去之后,天朗真君嘿嘿一笑说道:「我们出发。」
天听真君不知道天朗真君要带着简正风和残剑客去杀谁,天朗真君自称横扫元婴无敌,天听真君以为他要杀的人最多也不过是元婴期而已,再说还有残剑客助拳,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天听真君离开前再三叮嘱天朗真君速去速回,尽量不要让简正在外面停留太久,以免发生不测。至于天琴风云会的时候宗门会统一行动,天朗真君必须在那之前返回。
天朗真君满口答应,至于离开之后具体怎么做那就由不得别人指手画脚了。天朗真君、残剑客还有简正风来到炼气期弟子修行的地方。
天朗真君的天龙法相渡劫搞出的恐怖天象,让炼气期的弟子们看得目眩神迷,就连指导他们的师父也震惊良久。
渡劫是很罕见的事情,许多人至今没有见过什么叫做天劫,今天他们开眼界了,而且不是冲击化神的天劫,是修练独一无二的天龙法相遭到的天劫,以前从未有过这种天劫,今后会不会再次发生谁也不敢保证。
刚刚渡过天劫的天朗真君到访,三十多个炼气期的小家伙们激动得面红耳赤,尤其是他们的偶像简正风师兄也来了,这可是整个三清玄门的骄傲。
简正风的目光在那群小家伙们身上扫过,没见到简随风,简正风淡淡地问道:「简正随在哪里?」
简随风成为三清玄门的外门弟子,他也是正字辈,被赐名为简正随。
一个小女孩激动地说道:「我去找他,他在修练。」
简正风微笑,师父渡劫如此声威,竟然无法让简随风分心,果然很上进。
简正风说道:「不要打扰他,当他醒来之后告诉他,我去为祖父报仇了。」
剑光闪烁,简正风和天朗真君与残剑客破空远去。简正风他们三人离去两个时辰之后,简随风走出了静室,负责现阶段教导简随风的天池真人和蔼地问道:「正随,你哥哥说要去为祖父报仇,你的仇人是谁?」
简正风经常在夜里悄然到来,秘密指导简随风,天池真人一清二楚,他知道自己只要尽心指导简随风,这就是香火情分,简正风心中必然领情。
堂堂金丹期的真人,如此在意一个筑基期弟子的人情,这种古怪的事情就在三清玄门发生了,许多人甚至梦寐以求这个机会。天池真人颇受天听真君的欣赏,才把指导简正随的任务交给他。
简正随听到大哥去报仇了,他飞快地跑到水缸边,盛了一碗水跪在地上高呼道:「哥,小弟祝你马到成功,诛杀天鬼真君。」
天池真人打个趔趄,天鬼真君?简正风的仇人是天鬼真君,叛师出逃的天鬼真君?
天池真人惶恐地冲天而起,他顾不得违反三清玄门之内不许飞行的戒令,他远远看到三清大殿狂呼道:「禀告掌门人,简正风的仇人是天鬼真君,尸神君的大弟子天鬼真君。」
大殿的殿门轰然打开,天听真君厉声说道:「你没听错?」
天池真人降落在天听真君面前,说道:「简正随亲口所说,绝对不会错。」
天听真君手足冰冷,天鬼真君二十年前叛逃,狂怒的尸神君暴跳如雷,这么多年尸神君也没有找到天鬼真君的踪迹。一方面是天鬼真君隐匿得很谨慎,另一方面是天鬼真君实力直逼化神期的门坎,可以避开尸神君的搜寻。
天朗竟然去猎杀天鬼真君,他这是活腻了。他活腻了不要紧,他不能让简正风也跟着送死啊。
阆尘神君的声音响起道:「天朗懂得轻重,残剑客更是身经千百场恶战的老手,他们两个嚣张多年,依然没有人能把他们如何,天鬼真君也不见得能够令他们剎羽。
现在门主需要考虑的是杀死天鬼真君的后果,尸神君必然震怒,他绝不会容忍有人杀死他的徒弟,虽然是叛徒。」
天听真君稍稍放心,他凝重地说道:「结怨尸神君也没什么了不起,他不敢公然与我三清玄门作对,但是暗箭难防。」
另一个太上长老阆绝神君说道:「尸神君若是敢出手,三清玄门和他不死不休。天朗心气过盛,让他吃些苦头也不是坏事。简正风一路修行更是过于顺畅,经历磨难才可以让他打下扎实根基。」
阆尘神君说道:「就是这句话,三清玄门需要展露数千年的底蕴,就借这个机会潜龙出渊。」
简正风他们三人还不知道三清玄门内部的风波,简正风脚踏风后盘,和风驰电掣天朗真君和残剑客竟然不相上下。
残剑客一生修剑,他自创了剑之规则修行法门,俨然成为了一代宗师,天朗真君则是元婴期的真君。简正风驾驭风后盘能够追上他们两人,还显得气定神闲。
和天朗真君与残剑客衣袂飞扬的样子相比,简正风身上的道袍依然笔直的下垂,根本不受扑面而来的狂风影响。
五年的时间,简正风仅仅把风后盘之中的第二层巨阵修复,越到后来越艰难,简正风需要煞费苦心的揣摩那断裂的节点应该是什么样子。
揣摩、猜测、加上缜密的推演,风后盘的第二层巨阵修复了,真正的威力也逐渐显露出来。第一层巨阵修复,让风后盘拥有了风驰电掣的速度;第二层巨阵修复,可以少量的借助天风珠的威力,具体威力有多大,很快天鬼真君会尝试到。
帝华国距离三清山并不远,不足两万里,简正风祖父发现的天脉位于帝华国的边境一座连绵的群山中。看不出丝毫灵气荡漾的样子,没有修道人喜欢这样的环境。
残剑客留神打量了许久,也没有看出哪一处有天脉的迹象,天朗真君左手食中二指竖在眉心处,释放出庞大的念力感应着,在天朗真君隐约察觉到左前方有微弱的灵气波动时,简正风已经指着那里说道:「那里被布下了隐匿气息的大型阵法。」
风后盘缩小飞到了简正风的袖中,简正风凌空缓缓飘落,及地的黑色道袍衬托得简正风倜傥风流,犹如九天谪仙降落凡尘。
天朗真君和残剑客对于阵法是准外行,简正风飘到了阵法边缘,左手大拇指在其余四指关节处点动,计算着阵法的变化规则。
天留一线生机,让修道人可以渡过天劫,阵法也会留有一线生机,让人可以破阵。没有无法破解的阵法,只有不会破解的人。
半个时辰过去,简正风神色凝重地说道:「布下阵法的是高手,我可以自己进去,无法带师父和丑叔叔同行。」
残剑客说道:「那就不要轻举妄动,我来激活阵法,把天鬼真君引出来。」
简正风的身体消失了,声音在虚空中传出来说道:「还是由我潜进去见机行事,有心算无意,若是真的事不可行,我会及时退出来。」
残剑客还想阻止,天朗真君说道:「别被天听的说法给蒙蔽了,你我哪一个是被娇惯出来的?不让他经历风雨怎么会成长起来?难道呵护他一辈子?那岂不是养出了一个纨裤。」
残剑客默然,三清玄门过于重视简正风,简直快要建个祠堂供起来了,在这种气氛影响下,残剑客也变得畏首畏尾,觉得简正风前途无量,不应该以身涉嫌。
天朗真君却从没有过这种想法,他相信只有真正经历坎坷,才会让简正风有所成就。
虚空出现了水波一样的波纹,简正风悄然进入了阵法之中。阵法的基础是符阵,符阵的基础是符箓,符箓的基础是符文。
研究符箓的难处在于难以揣测符箓表面之下的灵气波动,简正风的双眼可以看穿灵气的走向,让他先天就比别人占据了极大的优势,有了这个作弊般的能力,简正风对于符箓上手极快。
经历数年的潜心研究,还有不断钻研繁奥的风后盘,简正风对于符箓俨然登堂入室,而阵法不过是符箓的千变万化而已,万变不离其宗,真正的基础还是符箓。
这个隔绝了灵气的隐匿阵法运用了四种基础阵法组合而成,简正风能够判断出阵法的组合方式,剩下的就是沿着生门走进去。
进入大阵之后,隐匿了行踪的简正风彷佛闲庭信步,身体不断的前后左右移动,逐渐深入到了大阵的深处。
大阵是依照地势构建而成,可以称得上是独具匠心,简正风越来越向下,当他走出大阵,已经处在了百丈深的地下。
浓郁的灵气荡漾,这里的灵气不仅浓郁得几乎液化,还带着一种极为亲切的气息,简正风气海中的暖气流在欢快的跳动。
除了滴天髓之外,暖气流没有任何增长方法,这里竟然能够让暖气流躁动,简正风怦然心动。
简正风停下脚步,两只面目狰狞的厉鬼扛着武器从远方的通道走来,拖着沉重的步伐远去。
简正风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向右侧一条通道走过去,简正风没有飞行,这里是天鬼真君的地盘,任何元气波动极有可能让天鬼真君警觉,简正风可不想坐失良机。
地下通道四通八达,简正风行走的这条通道很光滑,应该是鬼卒长期游弋留下的痕迹,能够让鬼卒如此重视,这条通道必然最关键。
通道蜿蜒曲折向下延伸,简正风沿着通道前行良久,深入了地下足有千丈之后,这里的灵气浓郁得令人浑身的毛孔战栗,简正风知道自己选对了方向。
一路上他遇到了五拨巡游的鬼卒,越到深处鬼卒散发出来的气息越强烈,这里应该接近天鬼真君的老巢了。
简正风无声无息地垫起脚尖徐徐前进,当他来到八个鬼卒把守的狭小通道口,隐约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天鬼前辈,已经凝聚出了如此多的灵液,是否应该下手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飞鹤道友,我们已经准备了二十年,还急在一时吗?若是有了足够多的灵液,我们就可以一举把九具飞天夜叉同时炼制出来,那个时候我那个死鬼师父也只能退避三舍。」
声音沙哑的旋即开心地大笑说道:「若是没有你帮助布下防御大阵,我那个死鬼师父早就找到这里了。相信我,飞天夜叉炼制成功,我天鬼绝不忘记你的情谊。」
那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天鬼前辈,我只需要得到一尊飞天夜叉,别无他求,只希望你到时候实现最初的许诺就好。」
简正风从两排鬼卒的中间悄然走过,一个鬼卒嗅了嗅鼻子,他隐约嗅到了异样的气息,不过极其微弱,鬼卒左右看了看,什么也没有,他便恢复了站立的姿态。
简正风捏了一把冷汗,双手各自握着一张道符,这里不仅有天鬼真君,还有至少数百个鬼卒,更有一个名为飞鹤的帮手。
飞鹤?飞鹤老人?简正风听说过飞鹤老人的名头,他目前掌握的两种神符就是剽窃飞鹤老人的千鹤符与鹤鸣符,自然记忆深刻。
简正风来到狭小的通道口,一个巨大的地下盆地出现在眼前,盆地的中央是一个黑色的祭坛,四周的墙壁上延伸出十八条碗口粗的银色锁链从四面八方把祭坛连接起来。
一滴滴银色的液体顺着银色锁链缓缓涌向祭坛,祭坛的底部形成了一个半亩大小的银色水池,见到银色水池,简正风气海的暖气流剧烈战栗,似乎极度渴望吞噬那银色液体。
在祭坛的东北角,一个面目丑陋的老者正在对着一具大半变成金色的骸骨运功,在他身边有八具同样金色的骸骨。在祭坛的另一侧,一个气宇不凡的中年道人则在绘制神符。
面目丑陋的老者背后有金色的恶鬼形象,他就是天鬼真君,他修炼的法相便是恶鬼。那个画符的中年道人应该就是飞鹤老人,金丹期的真人而已。
简正风犹豫了,现在偷袭天鬼真君,还是先看看那银色的液体是什么东西?气海中的暖气流对于简正风的未来至关重要,简正风相信随着自己实力的提升,暖气流的作用会越来越大,这是领悟了《大道藏》第一幅画面才得到的珍贵礼物。
简正风没有思索太久,悄然来到了祭坛边,右手的食指悄然探入祭坛下的银色水池,暖气流自动冲到了食指,贪婪地吞噬着银色液体,它开始了饕餮盛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