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想起自己竟然要与西方神族中的战神作战,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怕。毕竟阿瑞斯身为战神,并且能与炎鹫上人争斗六千年,那实力绝对不是自己这些人可以抗衡的。如果炎鹫上人没有及时插手的话,楚白一旦被放逐到异空间去,那自己这些剩下的人还不是任人宰割了?
「以前辈的实力,难道还怕他不成?」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也不知是哪个修真者忍不住插嘴说的。
炎鹫上人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扫了一眼,然后摇摇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解释道:「因为害怕对方攻击我们在下界的门人弟子,因此我们仙界与西方神族有不允许干涉下界的协议,一旦违反这个协议,恐怕仙界与西方神族又要爆发大规模冲突了。」
「那……既然有这个协定,那为什么前辈不因此向西方神族施压,向他们要个说法呢?毕竟那个战神违反了协议干涉下界的协议。」一位宗主不解的问道。
「哪有这么简单。」炎鹫上人摇摇头:「虽然阿瑞斯也要受这个协议的约束,但是这次教廷快要失败的时候,他没有亲自出手,而是控制教皇的身体来干涉,因此他完全可以推的一乾二净。更何况……」他无奈的笑了笑,继续说:「我不是也一样干涉了下界的事情吗?到时候他要是倒打一耙,那怎么可能说得清。」
「那……难道就这么放他回去了吗?」一位宗主不甘地问道。
「谁说就这么放他们回去了?」炎鹫上人一脸狡猾地看了他一眼。
后者大为不解:「前辈不是已经把他们放走了吗?」
「嘿嘿,我是把他们放走了。」炎鹫上人阴笑了两声:「不过他们能不能平安的回去就不一定了哦。」
看到周围人疑惑的目光,炎鹫上人冷冷一笑,解释道:「我赶过来这里的路上,刚好见到不少血族和狼人在设立埋伏。哼哼,就我所知,西方的血族和教廷可是大敌吧?他们埋伏起来是为了什么就不必我说了吧?嘿嘿,更何况,我还特意指点了一下,他们教廷撤退时可能走的路线,不愁他们扑空。」
周围人都是一阵浑身发冷,这……这还是传说中的仙人该有的风范吗?怎么这行事风格就跟古时候的邪派修真差不多了?不过邪派修真不是该修魔头的吗?
众人正在胡思乱想,炎鹫上人已经继续说了下去:「不过说起来有些奇怪,那些血族的带头人竟然还是个旧识。」
「哦?是什么人?」楚白也是大感兴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人能够是一位仙人的旧识?一般人就算有幸认识一位仙人,也没那么长的寿命等他下界来与自己会面啊。
「呵呵,说起来你也不认识,几千年前的人物了。」炎鹫上人把目光转向楚白说道:「那人原来是西方神族的十二翼天使,不知什么原因在我们中原和战神阿瑞斯打了起来,正好那时我路过,就顺手帮了他一把。不过最后还是没有救得了他,让他被阿瑞斯封了起来,没想到今日一见他竟然还记得我。」
楚白心中一动,急忙问道:「前辈,那人可是名叫亚拿萨?」
「不错,难道你也认识?」炎鹫上人点点头,一脸惊奇地望向楚白,显然是很诧异楚白为何会认识一个几千年前的十二翼天使。
「不久前认识的朋友。」楚白点点头,把自己结识亚拿萨的过程叙述了一遍。
「哈,有意思,那个阵当初是融合了我和阿瑞斯的力量形成的,虽然我也想帮那个家伙一把,不过试了几次,也没有找到既可以攻破阵势,又不会伤到里面人的办法,没想到竟然被你们从内部攻破了。」炎鹫上人仰头大笑道。
抱石子大大咧咧地飞了过来。战斗结束后,由于身为妖怪的他,不是很喜欢与修真者们打交道,因此一直躲在一旁与那些前来助阵的妖怪打闹,因此并不知道炎鹫上人的身分。现在看到楚白身旁的炎鹫上人之后,他诧异的问道:「楚哥儿,这小家伙是什么人?」
楚白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还未来得及喝止,炎鹫上人眼中一寒,洁白如玉的右掌伸出,还未等楚白劝阻,抱石子已经怪叫一声,莫名其妙地倒飞出去。
炎鹫上人右掌轻轻握紧,然后向下一压,抱石子向后抛飞的身体突然一窒,然后如流星一般飞速向地面坠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在漫天的尘土之中,抱石子已经重重的砸在大地之上,硬是砸出一个约半米深的大坑。
「前辈勿怪,抱石子不知前辈身分,因此冒犯前辈,请前辈不要见怪。念他无知的份上,放过他这一次吧。」楚白倒不担心抱石子会受什么伤害,他知道以这点程度的撞击伤不到抱石子的,不过他怕炎鹫上人还有别的什么法子整他,因此急忙出言恳求道。
「哼,我是这么心胸狭窄的人吗?」炎鹫上人冷笑道:「这点小事我还不至于放在眼里,今日对他略施惩处,只不过是对他以前的某些行径的一点惩罚而已。」
楚白心里暗奇,看样子抱石子应该是没有见过炎鹫上人的,以前怎么可能得罪他呢?不过楚白看炎鹫上人并没有下什么重手,显然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恩怨,因此也没有往心上去。
炎鹫上人的这番举动,自然是为了惩处抱石子前一阵子,在天池湖的一番发泄,险些毁了天池湖的事情。那天池湖对他有无比重要的意义,自然容不得别人破坏,现在见到抱石子自然是要为天池湖出口恶气了。
正说话间,抱石子摇摇晃晃地飞了上来。他这人生性好斗,最佩服实力超过自己的人,因此虽然不知炎鹫上人的身分,还是来到跟前,一脸敬佩地赞道:「你这人好手段,竟然弄得我没有丝毫反抗余地。厉害,厉害。」
虽说修真者们淡薄名利,视虚名为粪土,但是这话也就只是说说而已,毕竟只要是人就无法逃脱名利的牵扯。那炎鹫上人虽然贵为仙人,可也未能免俗,何况抱石子这话说的异常诚恳,让他不禁也有些飘飘然了。无形之中,使他对抱石子的恶感也减少许多。
「抱石子,不得无礼,这位是炎鹫上人,是仙界的仙人,你这样说话太没有礼数了。快向前辈赔礼道歉,我们以后也好向前辈讨教。」楚白怕抱石子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急忙把他拉到一旁呵斥道。
抱石子惊叫一声,眼神怪异地看看炎鹫上人,突然连招呼也不打,就这么转身跑掉。看得炎鹫上人心里直纳闷,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何可怕之处,只是报个名字竟然就把他吓跑了,难道说仙人现在已经变得这么可怕了?
炎鹫上人却不知道,抱石子早年曾随楚白的师父上弥道人修行数年。那上弥道人除了教他和楚白修真之外,琴棋书画也都略有涉足,尤其是对两人的文化要求甚严。那抱石子哪受得了这个啊,自然是吃了无数苦头。
抱石子生性单纯,又对人类修真门派了解甚少,经过这件事后,还以为每个门派都要求门人学习文化,却不知那只是上弥道人的一番好意。因此现在听楚白说以后要向炎鹫上人讨教,顿时吓得不轻,还以为还要受那识字之苦,于是干脆溜之大吉。
楚白来不及喝住抱石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化成一个黑点消失在远处。虽然他有心去追,但是毕竟炎鹫上人在场,自己就这么把他扔下也不是个道理啊,无奈之下只得回过头去赔礼道:「前辈勿怪,抱石子生性卤莽不知轻重,这次也不知是发了什么疯癫,并不是有意冒犯前辈的。」
炎鹫上人听出他的言语中对抱石子的维护之意,只是淡淡一笑。
楚白见他没有追究此事,急忙岔开话题问道:「前辈,晚辈有一事不明。您说西方血族埋伏在教廷回去的路上准备趁火打劫,但是那战神既然操纵了教皇的身体,又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信徒遇难而坐视不理呢?有他出手的话,那些血族就算人多那也奈何不了教廷的。」
「哈哈哈!」炎鹫上人突然得意扬扬地大笑起来。
楚白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偏偏又不好多问,只好在一旁耐心等候着。
好在炎鹫上人长笑两声后也就算了,他笑容一敛,转向楚白问道:「刚才教廷临走时,我出手的那一击可曾看到?」
「晚辈看到了,就是不知是何用意。」楚白老老实实的答道,刚才炎鹫上人对教皇发动的攻击虽然称得上是威力不错,起码那六道光刃内蕴涵的力量还是很大的,但是奇怪的是,那六道光刃竟然都没有击中教皇,甚至可以说炎鹫上人根本就是瞄着教皇的头顶上空去的。
「哈哈,你可曾知道,我那一下强行切断了阿瑞斯与教皇身体的联系,逼他不得不退回去。嘿嘿,这一下恐怕他受伤不轻吧?更妙的是这个亏他还只能自己认了,连传都不能传出去,否则只要问起他为什么会和我冲突,我看他怎么答。」炎鹫上人大笑着说道。他与阿瑞斯争斗了近六千年,现在见老对手在自己手下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自然是心情大好。
「高。」楚白还未开口,一旁的唐严已经忍不住出口赞道。虽然他并不知道炎鹫上人是怎么切断阿瑞斯与教皇身体的联系,但是身为修真者,他知道无非就是两人之间意识精神方面的联系被炎鹫上人强行切断了。而对于一切生物来说,意识精神层次受到的伤害,远比肉体伤害来得严重也更难治愈,因此这一下阿瑞斯的这个闷头亏可是吃大了。
「呵呵,说起来也是侥幸。」炎鹫上人笑着摆摆手:「这次我也是趁他不备偷袭,更何况他以如此遥远的距离,遥控操纵教皇的身体,自身实力根本发挥不出几成,倒让我乘机拣了个便宜。」
「呵呵,如此一来,看教廷剩下的这些人马,如何抵挡血族的偷袭。」楚白也微笑着说道。
周围人都是大笑起来。想起那教廷一众残兵败将,在血族的埋伏下全军覆没的情景,众人都是心中暗乐。虽然对手并不是死在自己手里,可也与己方有关,倒也算是间接报仇血恨了。
「好了。」等众人笑罢,炎鹫上人轻轻摆摆手道:「收拾一下残局回去吧。唉,这次你们也算是损失惨重了。」
众人兴奋的心情立刻低落下去,想起今日这番苦战,不少人都是暗自神伤。今日这一战,修真界虽然取得最后的胜利,但是自身付出的代价却也极为惨痛。今日参战的大部分门派都损失了近六成门人,甚至有几个宗派几乎死伤干净接近灭门。
看到着眼前这人人带伤的惨状,众人也没有什么兴致,默默地收拾好自己门人弟子的遗骨,各自回转各派休整去了。至于那遍地狼藉,自然是按照老规矩交给特处局的上官云飞来善后。
等楚白等人回到落日剑派已经是入夜时分。随他们一同回来的,还有几个无人照顾的受伤修真。他们的师门长辈,都已经在白天的战斗中战死,因此唐严干脆把他们带回来,准备等他们伤好后,再通知他们师门前来领人。
阎罗已经回转地府去了,他那地府刚刚经过一场叛乱,现在还不知道形势如何,因此他急着回去坐镇。更何况,有炎鹫上人在这,阎罗怕再不走的话,自己地府那剩下的六十坛地阴酒也要保不住了。
一番忙碌之后,受伤的修真们终于安顿妥当。这一次的战斗中,落日剑派的弟子们虽然由于实力偏高,且人人都有法宝护身而损失略小,然也折损了九十余人,重伤一百余人,轻伤更是不计其数,因此整个落日剑派内的气氛也显得有些沉重。
安顿好派中的弟子之后,楚白带着唐严等人来到炎鹫上人暂居的别院。难得遇见一位下界的仙人,楚白迫切地想要从炎鹫上人口中了解一下仙界,以及自己师父上弥道人在仙界过得如何。
当然,在炎鹫上人这么一个前辈面前,楚白也要讨教一下自己为何迟迟不能飞升的原因。
一众人来到炎鹫上人房前,还未开口房门已经吱呀一声自动打开。楚白等人对此倒是没有表示什么惊讶之意,毕竟如果一个仙人连这么多人都发现不了的话,那这个仙人也太失败了。
「都坐吧。」炎鹫上人正在房内翻着一本古书,见楚白等人来访,他头也不回的淡淡说道。房间内的几张木椅,随着他的心意,无声无息地滑到众人身后。
众人不敢出声,躬身施礼之后恭敬的坐下,整个房间内静悄悄的,只有几人悠长的呼吸声以及翻书的声音。
良久,炎鹫上人终于放下手中的古书,抬头笑道:「说吧,深夜来我这有什么事?」
「前辈,我等是仰慕前辈修为高深,特意前来讨教的。」唐严身为一派之主,自然是由他应对。
「嘿嘿,恐怕不尽然吧?」炎鹫上人诡秘地一笑:「恐怕你们是来打听,你们那两个飞升的长辈,现在在仙界过的如何吧?至于讨教,说句难听点的话,以你们现在的修为,就算我指点你们,你们也无法明白的……嗯,楚白这个小家伙倒还是可以明白的。」
唐严等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红,虽然知道炎鹫上人的话都是实话,但是这话听起来还是让他们心里一阵难受。不过考虑到对方的身分,唐严等人也只好装作什么都不在乎。
炎鹫上人把他们的神色看在眼里,知道他们心里有些不舒服,若是按他往日的性格,必定不会在意这些,但是想起红石真人的那些美酒,还真不好和他的徒子徒孙们搞僵关系。谁知道以后他们会不会有人飞升,万一记恨自己在红石面前说几句坏话,以红石那护短又固执的性格,自己还捞得到酒喝?
想到这里,炎鹫上人也只得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的安慰:「虽然我不能指点你们什么,不过你们的疑问都去问楚白就可以了,以他的实力指点你们是足够了。」他迟疑了片刻之后,又叹道:「罢罢,我这还有几个自己琢磨出来的小法术,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随后我就给你们吧。」
唐严几人都是大喜,仙人琢磨出来的法术啊,就算在仙人眼中再没用,在他们这些修真者眼中大概也是数一数二的法术了吧?想到这里,几人激动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炎鹫上人笑了笑,转向楚白问道:「你有什么要问的?不会也是来请我指点的吧?」
楚白愣了愣,一时不知炎鹫上人这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得暂且放过请教问题的念头,恭敬的问道:「请问前辈,家师目前在仙界一切可好?」
「上弥那小家伙?」炎鹫上人挑挑眉头问道。
楚白苦笑不已,自己师父在他口中竟然成了小家伙,不过细想起来他这么叫倒也没错,毕竟炎鹫上人只是和战神阿瑞斯争斗就已经六千年了,实际岁数说不定都近万年,不论是年龄还是辈分都足够称呼上弥道人为小家伙。因此他也只得无奈的点点头:「是,正是家师。」
「哦,那小家伙现在在仙界正春风得意呢。」炎鹫上人笑起来,「这千余年来,飞升仙界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仙界里总是那几张老脸,早就被人看腻了。因此你师父飞升之后,着实让仙界热闹了一阵,加上又有你师祖红石照应,他自然是过的跟神仙一般……嗯,不对,我们本来就是神仙。唉,反正就那么回事。」
楚白默默地点头,心里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对于他来说,把他从尸堆里捡出来,又教他修真,教他识字的上弥道人已经不单纯是师父。在楚白的心里,更愿意把上弥道人当作是自己的父亲一般看待。因此当楚白得知上弥道人现在过的不错之后,就算他修行多年心坚似铁,也是一样的心情激动不已。
「好了好了,还有没有要问的?没有要问的我可就要睡觉了。」炎鹫上人夸张地打个大大的呵欠后说道。
不过旁人却都知道这只是他的托词而已,炎鹫上人这是下逐客令了。
唐严等人恭敬地施礼后就准备告退,楚白却迟疑片刻,终于开口问道:「前辈,我有一事想要向您讨教。」
「讲。」炎鹫上人懒洋洋地道。
楚白踌躇片刻,终于缓缓开口:「我随师父修行八百余年,自认自身实力也算不错,就连师父也承认我已经超越他,为何我迟迟都未能飞升?还望前辈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