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车我还只在电视里看过!”叶秋秋尖叫道。
她面前的,是一字排开的巴黎特有的侧三轮机车。跟国内常见的机车不一样,这个机车右边还有一个挎斗,里面可以坐一个人。这种机型虽然在国内被日渐淘汰,但在巴黎却被涂上五颜六色的色彩,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梅天星走到大家面前:“我们今天的目的地是蒙马特高地,那里有很多卖画的画家。所以今天的小游戏,就是看谁能到达蒙马特高地,最快画出同伴的肖像。第一名可以赢得老佛爷百货的购物券哦。至于同伴,还是按照昨天的分配来,以后也是这样,方便清点人数。大家有问题吗?”
“没问题!我今天一定要拿到购物券!大叔你有信心吗?”叶秋秋摩拳擦掌。
然而赵即墨却突然走上前:“梅导,关于游戏部分我没有意见,可是机车座位,可以自由选择同伴吗?”
梅天星看了孟沅一眼,问赵即墨:“怎么了?”
“因为出国前,小树她妈嘱咐过我照顾她,我想着跟她坐一个车,应该方便照顾她。”说完,他看了一眼孟沅,又飞速撇开,脸上的表情十分不自然,孟沅的表情也有些奇怪。
其实今天一早姚千树就觉得两个人有些奇怪,好像在刻意躲避对方,能不对话就不对话。赵即墨的手臂上,似乎还有过敏没消完的痕迹。
不过此时姚千树也不想深究,只是一个劲点头,表示接受赵即墨的提议。
然而,梅天星却微微一笑:“赵先生别担心,这个机车经过改良其实是十分安全的,况且,原本的座位安排是我和小树、黄贺和刘明分别坐两辆三轮机车,如果小树跟你在一车的话,那我势必就得跟你们其中的一个一起坐,视频里拍到我的话,不太好哦。”
“梅导,”姚千树发出了连自己都觉得恶心的声音,“游玩视频其实只是需要拍一段而已,而且这机车颠簸,也不好一直拍吧?实在不行,我们就等开到中间的时候,再重新换回之前的队形嘛。”难得赵即墨主动跟她接近,就算是求梅天星很没有骨气,她也认了。
梅天星看了她一眼,道:“那你俩坐一起,让孟小姐跟我坐吗?”
“梅导,我可以选那种机车吗?”孟沅指向三轮机车旁边的两轮重型机车,手臂上的枪炮玫瑰花臂文身跟她一样酷。
机车上的金发法国帅哥骑手冲她吹了个口哨,眨眨眼睛,一脸欢迎的样子。
“好吧……”梅天星感觉到赵即墨和孟沅之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只好调整计划,以不变应万变。
既然有人打破安排,夏夜雪也默默走到梅天星身边,对他道:“梅导,我可以跟你坐吗?我想听你解说。”
听到夏夜雪的请求,梅天星愣了愣,用余光瞥了许林昊一眼,后者委屈巴巴的,却不敢说什么。梅天星无奈点头,继续以不变应万变。
现在就剩许林昊、张清野和叶秋秋三个人没选机车了,许林昊看了叶秋秋一眼,颤巍巍地道:“叶小姐,你还是跟张大哥坐,不会换吧?”他那一脸害怕的样子,已经出卖了他害怕要跟张清野同坐一车的想法。
“梅导,我可以也选重机吗?”一向很少开口的张清野,居然也主动要求了。这样一来,叶秋秋就自动跟许林昊一起坐了。
闻言,孟沅抬头看了张清野一眼。也是,他这个气质,骑重机也不奇怪。
“梅导,机车我可以自己开吗?我有机车驾照,保证不会出事。”孟沅说道。
“这个恐怕还是不行。”梅天星道。男人都不一定能开得好重机,让一个女人去开,又是人生地不熟,着实有些危险了。
“阿沅,你还是让骑手载你吧,今天这里好像有个骑行活动,人挺多的,你这样太危险了。”赵即墨也劝阻道。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孟沅直接道:“就这样吧,出了事我自己负责,不怪任何人。”
夏夜雪有些奇怪,不知道前一晚还上演羞耻play的两个人,怎么又突然闹了矛盾。不过她也没当面去问。
不等梅天星说话,孟沅直接将手放入了面前朝她伸出手的骑手手里,下一秒,她就把骑手直接拉了下来,她说道:“I prefer to ride by myself(我喜欢自己骑)。”
骑手“yo”了一声,对她更感兴趣:“Can I have you number(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吗)?”
孟沅冲他回眸一笑,然后踩下油门,驶了出去。
梅天星叹了口气,坐上三轮机车:“那我们也赶紧上车吧。”
无意去了解即墨哥和阿沅姐为什么闹了别扭,此刻坐在机车挎斗里的姚千树,开心得嘴角要咧到耳根去。因为不能被人发现,她只好低下头用力抿嘴,可是内心的喜悦实在太强烈,尽管抿住了嘴角,但勾起的弧度和眼角的笑意,还是出卖了她。
梅天星的机车在她旁边,正好看到她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好笑。说起来,他好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纯粹的表情了。梅天星有些恍惚,想起了大学时代里见过的某个笑容,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殆尽。
姚千树并不知道旁边的梅天星在观察她,等到心情平复后,才开始抬头欣赏路边的风景。正好扫到梅天星,他冲她笑了笑,又看了一眼赵即墨,似乎在促狭她得偿所愿。
姚千树撇撇嘴,没有理他,转过头专心用余光偷看赵即墨。
他们的骑手跟在大部队后面,速度并不快,微风吹过赵即墨的发梢,让平日里走理性路线的理工男,也有了一丝浪漫的气息。
“Hello——salut(你好)——”骑手娴熟地载着他们走街串巷,时不时还跟路边的行人热情打招呼,气氛十分融洽。
赵即墨坐在机车后座,偏头向坐在车斗里的姚千树介绍一路经过的景点。
姚千树认真听着,时不时笑出声来。昨天她看到赵即墨向孟沅解说景点时,就暗自羡慕嫉妒得不行,今天终于如愿以偿,姚千树幸福得忍不住又要开始幻想自己跟赵即墨的孩子未来要叫什么名字了。
大家都能感觉到姚千树的好心情,在他们车后方自己驾着车的孟沅也感觉到了。回想起昨晚赵即墨一再拒绝她的主动,她突然有些分神,反应过来的时候,机车已经直直向赵即墨和姚千树的车子撞了上去。
“小心!”姚千树下意识从挎斗上站起来,抱住倒向自己的赵即墨。
一个巨大的惯性,将他们这辆机车撞到了旁边并行的梅天星和夏夜雪那辆机车上。
“咔!”姚千树清楚听到了自己脚扭到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感受自己的痛意,她立刻问自己抱在怀中的赵即墨:“即墨哥,你没事吧?”
赵即墨站定转身,也不顾过敏症,扶住她,素来平静的脸上全是焦急:“小树,有伤到哪儿吗?”他边说边检查,“为什么不躲开?这样太危险了,以后不要这样做了。”
其他人也都跑了过来。
姚千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严肃的梅天星,她还以为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是运筹帷幄的淡定。而跟在他身后的孟沅,则是脸色煞白:“对不起,我、我……”
夏夜雪心里跟明镜一样,肯定就是孟沅吃醋了,她走过去:“让一下,给我来看看吧。”
赵即墨退了一步:“夏医生,我没什么事,先给小树看吧。”
趁着大家都围着姚千树的时候,他赶紧吃下一粒过敏药。梅天星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其实昨晚他就发现了赵即墨脸红得不对劲,他不清楚赵即墨在吃什么药,但眼下也不是追问的时候。
夏夜雪蹲在姚千树面前,她刚碰到姚千树的脚,姚千树就“咝”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现在感觉到那股钻心的痛了。
“还好,只是扭伤,没有骨折,我去拿点湿巾给你擦一下,再涂点药。”夏夜雪说道,转身准备去机车上找湿巾。
已经围上来的许林昊赶紧道:“哎,我包里有,我包里有!”
他马上打开自己的背包,翻找起来,然而,许是打开得太急,包里的东西也掉了出来,待看清掉在地上的东西后,叶秋秋立刻捂住眼睛,叫道:“哎呀,我才刚成年,许林昊你在法国不要乱来,别带坏我啊!”
——掉在地上的,赫然是一串银色包装的保险套。
除了孟沅,其他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鄙视和嫌弃的表情,许林昊迅速将保险套塞回自己包里,哭诉道:“不是我的!”他赶紧找到湿巾递给夏夜雪。
夏夜雪都不想接他的湿巾,还是梅天星接过来,替姚千树清洗擦药。
“小树姐,你也太勇敢了吧,居然直接从车上站起来去接人,我刚在后面看到那幕,都快要吓死了!”叶秋秋拍着自己的胸口道。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逞这种英雄干吗?”夏夜雪一边替姚千树擦药,一边念叨,“我只带了一点治轻微扭伤的药出来,想要快点好的话,还是得去药店买些膏药贴上。”
“其实我还好,没什么事的。”姚千树忍痛笑道。她有些内疚地看了梅天星一眼,如果不是她关心则乱地站起来,阿沅姐撞上来的力度其实并不会伤到人。她这一下是打乱了梅天星的计划,不过她却不怎么开心,反而有点内疚。
梅天星却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眼神看向她的时候,多了一分认真和担忧。
“要不我先送小树回去吧,顺便去买点药,你们继续玩。”赵即墨说道。
“我跟你们一起吧,我不去玩也行。”孟沅走到姚千树身边,扶着她。
“我是医生,我也跟着一起吧。”夏夜雪道。
她这样一说,许林昊也跟着说自己不去玩了。
叶秋秋见大家都不去,赶紧表示自己也可以不去。张清野虽然没说话,但已经收好了尤克里里,做好了回去的准备。
“好了好了,你们还是照原计划继续行程,即墨哥照顾我就行了。”姚千树不无私心地做好了安排。
“对,我照顾小树就行了,大家没必要都跟我们回去。”赵即墨道。
孟沅看了两人一眼,退了两步,没再坚持。
“也行。”梅天星点点头,送两人去坐回去的商务车。
姚千树扶着赵即墨,因为顾忌不要碰到他的皮肤,走得很慢,梅天星看了两人一眼,走到她面前蹲下,道:“我背你吧,你们这样走也慢。”
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可笑。一般来说,人会因为他人为保护自己受了伤而感动,可他此刻,却被奋不顾身保护赵即墨的姚千树弄得有些触动。在那样的危急时刻,人会凭本能躲避危险,她却硬是站起来去保护喜欢的人。在现在这个爱情速食又浅薄的社会,居然还有为爱奋不顾身的人?
此时,趴在梅天星背上的姚千树,并不知道他暗流涌动的内心。她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梅天星看上去瘦瘦的,趴在背上倒是能感觉到满满肌肉的力量,十分有安全感。这让她想起了她第一次遇到赵即墨的情景。那时她因为搞砸了姑姑的婚姻大事,独自在外游荡,脚也不小心受了伤,最后还是被刚搬到她家隔壁的赵即墨背回了家。那是他第一次背她,后来还因此而全身都过敏起了红疹。
已经十五年前的事了,她还是能清楚记得那种安心温暖的感觉。
姚千树看向赵即墨,赵即墨跟在他们身边慢慢走着,见她看过来,朝她微微一笑。
三人没走几步,就经过了一对在路边吵架的外国情侣,男的很帅,女的就比较平凡普通,吵得还挺激烈。
目送三人的巴黎团其他成员,自然也是看过了这一幕。
“夏医生,我跟你说,我学过唇语,我可以看懂他们在说什么。”许林昊凑到夏夜雪身边,献殷勤。
夏夜雪怀疑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往旁边移了一步。
“哎,你别不信啊,我跟你说,那个男的在说‘你不要再纠缠我了!我不喜欢你!’”许林昊一边翻译,一边学着那个男的甩手。
“女的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把我的积蓄都给了你,就是想跟你结婚,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不要我?’”许林昊刚翻译完,那个男的就推了女的一把,女生被推倒在地,哭着不肯起来。
“渣男!”夏夜雪义愤填膺地走上前,扶起女生,冲男生说了一句:“You!Son of bitch(你这个王八蛋)!”
男人没料到夏夜雪会冲出来骂他,操着法语上前推了她一把,正好把她的墨镜推掉。夏夜雪看着眼前深目高鼻的异国帅哥,下一秒,直挺挺晕了过去。
“哎,夏医生!夏医生!”许林昊扶住她,然而因为体重惯性,他被夏夜雪一起压倒在地。
听到动静的梅天星,又背着姚千树走了回来。
“又怎么了……”梅天星放下姚千树。
“刚刚那个男人欺负女人,夏医生看不过去,就上前理论了两句,谁知墨镜被打掉就晕过去了。梅导,怎么办?我按了夏医生的人中,她还是没醒。”许林昊蹲在地上,一脸焦急。
“不远处有家诊所,你们扶她过去看看吧。”梅天星对黄贺和刘明道。然而,夏夜雪的体重快是姚千树的两倍重,他们两个男人扶着她也走不动。
“算了算了,让我来背夏医生吧。”许林昊道。
“你还是别逞强了,干脆等我们去找副担架过来。”孟沅道。
“夏医生哪有那么重,我可以背她的!”许林昊执意要背她,梅天星只好让其他人一起帮忙,把夏夜雪扶到许林昊背上。
在大家怀疑的目光下,许林昊缓缓站起来,终于成功站定,他迈出脚,道:“看吧,我就说我能背小雪——”
话还没说完,他就“哎哟”了一声,身体也倾斜向一边,梅天星赶紧扶住两人。
“啊啊啊啊,我、我腰扭了——”在许林昊的哀号中,夏夜雪悠然转醒,见到自己半趴半靠在许林昊的背上,她赶紧站起来:“刚刚我又晕过去了吗?”
梅天星看了许林昊一眼:“刚刚那对男女根本就不是情侣,人家是姐弟关系,弟弟要姐姐离开一直打她的渣男,姐姐不愿意,弟弟就推了她一把,问她是不是以后都能忍受这样被打的生活。许先生,麻烦你以后不要擅自创作剧本了。”
叶秋秋也在一边搭腔:“就是就是,如果不是你瞎翻译,小雪姐就不会去多管闲事,你自己也不会因为逞强背她而扭到腰,我们现在能不能好好玩耍都成问题了!”
孟沅不知在想什么,没有说话,张清野一向话少,沉默的气氛让气压更加低沉,许林昊按着腰,低头小声地说着“不好意思”。
夏夜雪终于忍不住:“你们不要怪他,要怪就怪我好了。如果不是我晕帅哥,他也不会因为我受伤。”
“不,小雪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逞强——”许林昊急忙道,不小心牵动了腰肌,他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其实,你们以为我很想晕帅哥吗?”夏夜雪低着头,墨镜后的眼泪到底还是没忍住。这几年,她因为这个病,在医院没少被同事们暗地里嘲笑,她比谁都更想治好这个病,可那些心理医生的疗法,成效都不大,她只能继续被人嘲笑的工作和生活,本以为已经适应了,可是看到许林昊因为她被众人埋怨,她突然有些生气,又有些委屈。
“我第一次相亲的对象就是个超级帅哥,那时我还不晕帅哥的。那个帅哥一见我就说喜欢我,对我好得不得了,本来我是不信的,毕竟他一看就跟我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可是他坚持了大半年,每天早晚安,上下班接送的。家里亲戚也都劝我,我就接受了他。谁知,他第二天就骗走了我的钱消失了……从那以后,我就开始晕帅哥了。许林昊不是有心乱翻译的,是我代入了自己的故事,多管闲事惹的麻烦,你们别怪他了。”
她说完,大家都愣怔在地,叶秋秋最先反应过来,拉住夏夜雪的手:“对不起,小雪姐,我、我……”
夏夜雪拍拍她,示意她不必多说。
孟沅也拍了拍夏夜雪的肩膀,以示安慰。
许林昊本来是想抱夏夜雪的,可是被夏夜雪伸手挡住。
“今天就先这样,夏医生和许先生还有小树先回去,我带你们三个继续接下来的行程。”梅天星道。
“算了,我不去了,我陪小雪回去。”孟沅道。
“我也不去了。”叶秋秋赶紧道。张清野在一边点头附议。
见大家总算有了一点团队意识,梅天星欣慰道:“行,那我们就先送他们回去,然后我调整一下行程,带能行动的人去购物,替病号们清空购物清单,这样就不会影响整体的旅行了。”
“耶!我举双手双脚同意!”听到去购物,叶秋秋比谁都要开心。
作为一个理工直男,赵即墨对购物并没有什么兴趣,他本意是想留在酒店照顾姚千树的,然而,许林昊拿出了一沓A4纸清单,拜托他替自己去血拼,至于姚千树,由他照顾。
赵即墨想了想,居然同意了。
姚千树非常郁闷,决定去许林昊那里多挖点料出来,以弥补被他破坏的本该她跟即墨哥独享的下午。
许林昊趴在床上,见姚千树主动来串门,还挺感动,“小树姐,你说你来就来吧,还给我带药酒过来,你自己的腿不用吗?”
“没事,我已经让即墨哥帮我买新的药酒了,这支你先用着,你腰好点没?”姚千树一脸关切。
“好多了,小树姐,你今天可真帅,就冲你今天奋不顾身救赵大哥的样子,我就觉得,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行啊!”没想到许林昊这么容易搞定,姚千树眉开眼笑,“那是朋友的话,你是不是得跟我说点实话?”
“……你想知道什么啊?”许林昊警觉地看了她一眼。
“也没什么,就是看你这几天对夏医生很主动,你是不是喜欢她啊?”见许林昊不回答,她又道,“你说呀,如果是真的,我一定替你保密,然后悄悄帮你追到她。”
姚千树仿佛梅天星上身般,对自己的做媒能力充满谜之自信。
许林昊看着她,见她一脸真诚,终于点点头。
“我没想到,小雪吃了那么多苦,都怪我,怪我出现得太晚了……”许林昊的眼神又感伤,又温柔,好像陷入了回忆。
他是直男,那就好办了。“这怎么能怪你呢,又不是你骗了她的钱。”姚千树道,“对了,我问这个没什么别的意思哈,就是好奇,你到底是为什么喜欢小雪呢?”
“你不觉得她活得很真实、很坦荡吗?相比起被各种事情烦恼着的我们,她那样简单的人生,反而更让人向往。”
姚千树回想起他的购物清单,撇撇嘴:“就你那一沓的购物清单,我看你也没多向往小雪的简单生活啊。”
“哎呀,人家大小也算个明星,擦在脸上的东西肯定是不能省的。你有什么要买的吗?我帮你参考一下。”
正愁不知道要买什么的姚千树,当然是却之不恭了。
在许林昊的种草推荐下,姚千树又追加了一页的清单给赵即墨。
购物团一直到晚上才回来,而姚千树和许林昊已经在酒店里吃了晚餐。
孟沅提着药酒来看姚千树的时候,叶秋秋也在房间给自己今天的战利品拍照,见到孟沅进来,她乖乖退了出去:“我去楼下逛逛,你们聊。”
“脚好些了没?”孟沅在姚千树床边坐下,打开药酒包装。
姚千树点点头:“阿沅姐,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孟沅打开药酒,替她擦了起来:“今天是我不好,害苦你了。即墨本来要过来看你的,我让他晚点再来,因为我想跟你聊聊天。”
“哦,聊什么啊?”姚千树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聊。
“小树,你喜欢即墨吧?”孟沅轻描淡写,却宛如扔了一颗氢弹。
“没有啊,我一直把即墨哥当哥哥呢。”姚千树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这个谎言她说了十五年,是她说得最逼真的谎言。
“你还想说谎到什么时候!”孟沅的声音骤然拔高,“今天的事,我离你最近,你脸上什么表情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你对即墨担心害怕的眼神,根本就不是妹妹对哥哥的眼神!”
“我没有……阿沅姐,你真的误会了……”姚千树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激动,声音不自觉低了下来。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谎欺骗自己,欺骗别人,对大家都没有任何好处!你为什么不坦诚一点,说不定你真实面对自己,就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孟沅的声音又高了一度。她明白今晚是她失控,因为她一时间有些迷失,不知道是在骂姚千树,还是骂自己了。
本来,她以为自己可以跟赵即墨再续前缘,但他昨晚的拒绝以及今天的事情,让她突然意识到,照他的审美,他应该是喜欢姚千树吧。
她们这边闹出来的动静,让对面和隔壁的人都走了出来,赵即墨更是担心地想过去查看,却被梅天星拉住。
待弄清是孟沅和姚千树在对面房间争吵后,夏夜雪一脸了然。三角恋的戏码,在她看来,姚千树获胜的概率不大。不过……她之前不是说过不敢再喜欢白白瘦瘦高高的男生吗?怎么会喜欢赵即墨?
夏夜雪一边沉思,一边回了房间。
“你好好想想吧,早点做决定,不要等到以后后悔莫及。”说罢,孟沅离开了姚千树的房间。
赵即墨本想去姚千树那儿询问情况,却被梅天星支到了孟沅那里,他借口顺便一起聊明天的工作,去了姚千树房间。
“你们刚才聊什么?什么说谎啊?”梅天星关上房门,走到她面前问道。
姚千树被孟沅一番劈头盖脸的训诫弄得有些头晕,看到梅天星也没了好脸色:“要不是你今天提供两种车型,说不定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些破事!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是想弄点意外出来,好让撮合对象患难见真情,更靠近彼此!”
梅天星哑然失笑:“在你眼中,我是这么一个没有底限的人?”
姚千树冷哼一声:“也差不多了。”
梅天星不理她的胡搅蛮缠,放缓语气道:“我不信,你在说谎。”
“你爱信不信。”
“连孟沅都看出你撒谎了,说真的,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撒谎,可能是一种心理病?”
“你才有病呢!你全家都有病!”
见她情绪如此激动,梅天星只好放弃关于撒谎的话题:“……刚刚孟沅跟你说什么了?跟她与赵即墨今天的反常有关系吗?”
“我不清楚不知道!”姚千树打开床头的抽屉,将录有下午与许林昊谈话的录音笔扔给他,“这才是你想要的,赶紧走!”反正里面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正好给他让他走。
梅天星本来还想继续跟她说些什么,手机这时却响了起来:“喂,我是……啊,您看到我的留言了,明天就过来吗?好……我等您……”
他边说边走了出去,姚千树隐约听到对面是个女声,声音似乎还有一丝莫名的熟悉。可是眼下,她思绪混乱,并不想再管其他事情了。
阿沅姐为什么要让她去告白?难道与今天即墨哥不跟她同坐机车有关系?难道,即墨哥不喜欢她了?!
叶秋秋回来的时候,姚千树已经睡去,她看了一眼床上的姚千树,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之前孟沅过来,她之所以乖乖下楼,是因为她早就约了男友肖迪在酒店附近见面。
其实见面也没什么事,就是她下午给肖迪买了些衣服,想让他过来取而已,聊了一会儿天后,她眼看时间不早,就打算回酒店,肖迪却抱着她不肯让她走,两人搂搂抱抱打情骂俏的,看在路过的张清野眼里,却以为她是被人骚扰,冲上来就抓住了肖迪。
“你谁啊?缠着秋秋做什么?”张清野吼道。
“我是她男朋友,你又是谁?”肖迪推了张清野一把,却并没有推动他。
“哎呀,肖迪哥,你别这样。”叶秋秋连忙拉住他。
见张清野一脸疑惑,叶秋秋知道秘密瞒不下去,只好把实情也跟他说了一遍,同时拜托他保密。
面对她的请求,张清野不置可否,只是在转身走的时候,说道:“你还是早点回酒店吧,晚了让人发现你不在,估计又得翻天覆地了。”
他这样说,相当于是答应,叶秋秋“嗯”了一声,兴奋道:“知道了!谢谢大叔!”
叶秋秋回到房间,本来是想告诉姚千树这件事的,可是见她睡着,只好打消念头,准备有机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