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陈飞白却只觉得无语:“这是在家里,你也是在处理公事,接个电话要躲进洗手间干什么?”
只有在外面公共场合,怕遭人暗算,或者怕泄密,接电话才会悄悄躲进洗手间,在家里大可不必这样的。
沈星辰这才感觉到了不妥,也只能推脱说:“这个……习惯了。我们现在赶紧回去吧,不要让爸妈久等了。”
不过她才刚走了一步,就被陈飞白伸手拦住:“不必了。年夜饭已经吃完,他们也出去串门了。”
“这样啊……”听到陈京和孙容姿都出去了,沈星辰这才如释重负,但也没忘了道歉:
“飞白,对不起。因为我的关系,好像让爸妈不太高兴。”
沈飞白却摇摇头,丝毫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星辰,我看得出来;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是爸妈在刻意为难你。”
“不过你放心,他们对你虽然有一些成见,但也只会嘴上抱怨两句而已,他们没有恶意的。”
“刚刚在餐厅里,他们是对你出言不逊,说的那些话也挺难听的。”
“但他们是长辈,我们得尊重他们,也不能太帮着你去反驳他们。”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不过我们做小辈的受点委屈也没什么,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而他这番话一出口,沈星辰看向他的眼神,就骤然较真了好几分——陈京和孙容姿没有恶意?
如果没有恶意,之前为什么会千方百计地阻挠他娶她?
如果没有恶意,怎么会拿着沈星辉的不雅照来威胁她;最后还是把沈星辉的照片给公布了出去,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如果没有恶意,怎么会雇人绑架她,要把她卖到非洲去,让她彻底消失在帝都?
就算这些陈飞白都不知道;但这么多年过去,陈京和孙容姿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以他那敏锐的注意力,难道都察觉不出分毫来吗?
他说,她受点委屈也没什么,让她不必放在心上;可陈飞夜却从来都不会让她受这样的委屈,甚至都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而且,如果做小辈的一定要受长辈的委屈;那这么多年,他陈飞白怎么就从来都没受过,她父亲沈彬的委屈?
尤其是方才,她不过只是提出,饭后想回家看看沈彬而已。
沈家离陈家挺近的,开车不过半个小时;她也只会在家里坐坐,看看沈彬的术后情况,不会停留多久。
可即便这样,孙容姿都不同意,而且陈飞白也不会为她袒护一句……
那既然她都丝毫得不到他们的尊重,她又为什么要尊重他们?
不过,其实刚刚沈星辰也并未觉得有多委屈。
毕竟这么多年来,她早就被陈京孙容姿给呛惯了,忍忍也就过去了;
可现在陈飞白这一番话,才让她从头到脚都浸染了;深深的委屈与凉意……
但陈飞白却没察觉到她这样的失望与落寞,甚至还伸手指了指楼上:
“星辰,你陪我到楼上阳台坐坐行吗?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好好说说话了。”
但此刻沈星辰却本能地抗拒着:“飞白,如果你还有公事没有做完,就赶紧去做吧。我一个人没事……”
陈飞白的大掌,却蓦地搭上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还食指弯曲,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
“今晚是大年三十,一年之中最该放松的时候。今晚我什么公事都不想做,只想好好陪陪我的爱人。走,一起上去吧。”
沈星辰拗不过他,也只能随他一起去了顶楼阳台。
*
陈家别墅的顶楼是全景阳台,既豪华气派,又精致舒适。
由于顶楼是阳光房的设计,里面还开着暖气;所以即便在这夜凉如水的冬日,也让人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冷意。
阳台里有舒适的沙发躺椅,还种植了很多绿意盎然的植被。
陈飞白和沈星辰分别躺在这躺椅上,透过玻璃窗,看向顶上深蓝的天空,还是相当惬意的。
只是今夜的天空仿佛特别沉重,黑洞洞的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完全不像她和陈飞夜在三亚海上的那一晚,断了电的游轮里,他们躺在一张床上看群星闪烁……
陈飞白骤然开口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星辰,你还记得几年前在帝都电影学院门口,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吗?”
他这话,很快勾起了沈星辰尘封已久的回忆,让她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当然记得。飞白,当时要不是你,我根本就不可能考上帝都电影学院,也根本不可能会有今天。”
这些事情,她都一直铭记于心。
“可你一定不知道,我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你了,我对你是一见钟情。”陈飞白语速有些慢,听起来相当温柔与煽情:
“说来也奇怪,我当时怎么会一眼就看上,那么稚嫩青涩的你;看来有时候,爱情真的是一种魔力。”
“星辰,我们好不容易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很珍惜我们的感情。所以你可以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定要留在我身边吗?”
他这个问题,如果在大半年前问,甚至在他刚回来的时候问,沈星辰都会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的。
可也不知为什么,他现在问出来;她非但不想回答,甚至还只想逃避……
或许感情这种事,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即便心存愧疚,也不太想自欺欺人。
见一直都得不到答案,陈飞白心里顿时充满了危机感。
他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干脆直接从躺椅上爬起来,走到她身边;双手撑在她的身体周围,俯下身去就想吻她……
整个阳台内的温度,仿佛都一下子升高了好几度般。
沈星辰即便知道,作为她丈夫的陈飞白想要吻她,那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但当陈飞白的薄唇即将贴上她嘴唇的那一霎,也不知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促使她立即扭过头去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