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话音还没落,就被陈飞白打断:“星辰,飞夜自己闯下的祸,还是让他自己去处理吧。你不必管他,跟我上来。”
他这一句话,便让沈星辰又局促不安起来——他让她跟他上去干什么?他不会还是要对她……
幸好这时,陈飞白的手机突然响了。
陈飞白掏出来一看后,面色有异;他走到角落里接了好一会电话,回来的时候,就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沈星辰说:
“星辰,寰宇娱乐那边突然有非常要紧的事,我得赶紧过去解决。不过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不要……”
可这对于沈星辰而言,正是求之不得。
她立马善解人意地对陈飞白说:“飞白,没事的。还是公事要紧,你赶紧去吧。”
她全然忘了方才在阳台上,他曾跟她说过;
在这大年三十,一年之中最该放松的时候,他什么公事都不会做,就只会好好陪伴他的爱人。
陈飞白一离开,陈飞夜就随即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嗤,与刚刚那装孙子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沈星辰,你可真是大度啊。今晚可是大年三十,我哥说走你就让他走?”
他这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让沈星辰直接白了他一眼:
“怎么不叫我大嫂了?再叫一句啊?飞白那是因为公事,我理解他,这跟我大不大度有什么关系?”
陈飞夜却像在看着一个笑话般,直盯着她:“沈星辰,你别这么好骗行不行?”
“寰宇娱乐早就放假了,能有什么非常要紧的事,要让他现在就去处理?他恐怕是赶着去,跟别的女人跨年吧……”
而沈星辰非但丝毫没被他的话所影响,还加重语气开口:
“你还想不想让我帮你一起打扫卫生了?要是不想的话,那你就尽管好好说个够。”
这话一撂下,她转身就要往别墅里走去。
其实刚刚陈飞白急匆匆地离开,她并非没有怀疑。
寰宇娱乐放年假早,到现在都已经放了快一个星期的年假了;
而且现在可是大年三十,到底有多么紧急的事,要他一个董事非去不可的?
不过连她自己都很奇怪,为什么她竟会一点都不在意——非但对他的行踪毫无兴趣,甚至还有些期待,他真的是去找别的女人的。
或许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名正言顺,内心毫无愧疚与煎熬地离开他……
后面,陈飞夜见她真准备走了,便立马认怂妥协,提高声音叫住了她:
“沈星辰你别走啊,你不能这么见死不救!……大嫂,大嫂行了吧?留下来帮我一起打扫卫生啊,我一会还不想跟我爸妈吵架……”
已经佯装往前走了好几步的沈星辰,逐渐停下脚步;嘴角轻轻一勾,一丝略带甜蜜的浅笑,便浮上她的脸庞。
这花园真的很大。
由于种着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还修建了不少亭台楼阁,导致各种各样的死角很多。
鞭炮的碎屑飘落进这些死角里,非要人一点点地去捡拾,才能把它们都给挑出来。
就更别说孙容姿的心头好,那几株品种珍贵的梅花了。
由于树枝比较粗糙,抹布可起不到半点作用;非得用刷子一点点清理,才能把那些污渍都给清理干净。
这些工作既繁琐,又索然无味。
这花园里还很冷,沈星辰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竟会同意留下来,陪陈飞夜一起收拾这样的烂摊子。
而且也不知为何,随着时间的推移;看着不远处正上蹿下跳,在摘梅花枝上碎屑的陈飞夜;她竟非但不觉得劳累,甚至还饶有兴味——
虽然这貌似,真是她过得最惨的一个年;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好像每次跟陈飞夜在一起,就都会有数不尽的欢乐。
他在闹,她在笑;这样的沙雕时光过得非常快,也会让她今后无比怀念。
*
与此同时,在帝都的大马路上;陈飞白正开着车,前往御景湾小区。
大年三十,大街上的车辆明显减少;他这才得以不断加速,很快就到了小区门口。
由于御景湾小区内,大多都是租户;到了年关,大家都要回家过年;
所以现在放眼望去,整片小区里亮灯的住户寥寥无几,安若蓝便是其中之一。
而直到已经站在安若蓝家的大门口,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准备去开门的那一瞬;
陈飞白才蓦地反应过来,他现在这样的举动到底有多么不理智。
这大年三十,应该是要陪伴家人的时候;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出来,来找安若蓝呢?
还有他刚刚跟沈星辰扯的那个谎,也太拙劣不堪了吧?
任何人只要稍微一细想,便能立即觉察出里面的破绽;要是沈星辰因此而怀疑他,那该怎么办?
就算沈星辰不会怀疑,可现在陈家别墅里,就只有她和陈飞夜两个人。
他们之间本来就有暧昧,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万一……
陈飞白越想下去,头皮就愈发发麻,恨不得立刻掉头就走。
可方才在陈家别墅,他接通安若蓝的那通电话;里面她那醉意朦胧的哀求声,却蓦地在他脑海中不断重放——
“飞白,我爸妈还是不肯接受我……我求求你来陪陪我好不好?我真的好孤独,好痛苦……”
“或许你只是把我当一个消遣;但对我而言,你却是我唯一的爱人……”
“飞白,我不奢求你能为我停留多久;就只一会,让我别再这么孤单,这么害怕行不行?”
……
安若蓝这个倔强的女人,很少会在他面前,暴露出这般脆弱的一面来。
想来今晚她应该是实在撑不下去了,才会给他打这通电话。
原本他不该理会的。
因为对于这个爱慕虚荣,眼高于顶的女人而言,这样的孤独与苦痛都是她活该接受的;
但也不知为何,他最终还是没法说服自己对她不闻不问,就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