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原来已经解决了啊?亏我还急急忙忙的赶来。」从另一个战场赶过来的克罗赛特推了推因赶路而滑下的眼镜。
赶过来的他所看到的,小萤正在治疗全身是伤的萧奕,以及被萧奕拿来泄忿之用,被打到成为猪头的白振扬。
不过小萤的力量还不足以让萧奕的伤完全恢复,顶多止住了血,大部分的伤口都还看的到。
「你太小看我了吧?要对付这两个人可不是难事。」
「啧啧,看你全身的伤就知道你打的不轻松,还敢说大话?」
「这可是我的计策啊,打赢了可是事实。」
「什么计策啊?根本就只是逞强!」
医疗着萧奕的小萤看着他的伤,心疼的抱怨,让萧奕有点没台阶下,不过实际上小萤很高兴,萧奕似乎是因为她被白振扬打了一巴掌,才把白振扬打成猪头加濒死。
「就算逞强又如何?我也不需要他的帮忙。」
「哎呀?谁说是为了帮你而来啊?我是担心淑女的安危啊!要是因为你的一个闪失而让淑女那漂亮的脸蛋受伤怎么办呢?」
「小萤这样就够了,剩下的回去再治疗就行了,我们快点离开这引人注目的地方,昏迷的枫华就拜托还很有精神的克罗赛特,其他的东西就别管他了。」萧奕径自朝街头另一端走去,完全当作没听到克罗赛特所说的话,反而把他当驮夫。
「哼哼,就放心的交给我吧,只要是女性有难我一定义不容辞,喂!别不理我啊!」在后面的克罗赛特急忙以公主抱的方式抱起枫华追上两人。
萧奕会想早点离开是有原因的,从一开始来到这里,他就察觉到一股熟悉且令人讨厌的气息,他本来以为那感觉是白振扬,但白振扬被打倒后,这股气息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浓烈,让他心中扬起了不好的预感,他也想起了,这股气息是何人所有。
萧奕不是想逃,是想至少要把已经没战斗力枫华跟小萤送走,自己的战斗他不喜欢连累他人,他可是想遇到这个人想了很久,恨不得现在就能打他一顿。
不过萧奕他们想走却已来不及了,一个穿着白色衣袍的面具男,从眼前缓缓的降落,堵住萧奕等人的去路,这个人,就是不久前与卡纳福德见过面,被他称作「长老」的人。
面具男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让萧奕等人不自觉的停下脚步,就这样,两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僵持不下,小萤被这种压迫感压的退了一步。
「……是你!」
看到他,萧奕不禁睁大眼睛,牙齿咬的嘎嘎作响,心脏激烈的跳动着,,沸腾的血液不断的冲击他的脑袋,怒意从心里涌出,过去的事,往如流水一般,在萧奕的脑中一幕幕的跑过,血迹斑驳的过去,悲伤与怒意所交织的过去,怒意将这些画面给击破,因为眼前的这个面具男,就是改变了他一生、造成一切的元凶。
他的眼神,一直都是这么看不起人,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就像他自己才是永远站在顶端的人,别人完全是底下如野生动物般的生物,鄙睨着所有人,每个人他一眼都瞧不起,而妖怪对他而言是比微生物更不如。
「哎呀,大头目亲自出马啦?不过这可不妙啊……」克罗赛特推了下眼镜说,看似轻松,实质已经全神戒备,注意着四周。
除了萧奕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之外,克罗赛特也知道这人是谁,只有小萤还在疑惑这个面具男是谁。
「大头目?」小萤疑惑的问,不过气氛突然变得紧张,没有人回答她,就连多嘴的克罗赛特也一样。
「好久不见,吾儿。」
面具男慢慢的脸上的面具摘下来,一摘下面具,面具男所给的压力更加沉重,在面具之后的脸,是个白发的老人家,鬓角长的已经跟胡子连在一起,脸上的皱纹可以显现他的资历及威严,年纪看起来比校长还老个几岁,抿起的嘴唇更加重了老人的威严感。
一听到这个老人说出这话,小萤惊讶的看着萧奕说:「他是你父亲?」
小萤现在的心里想着,从来没听过萧奕提过他父亲,怎么会有人半路跑出来认儿子?这难不成是在演本土连续剧,突然就来个峰回路转的剧情?
「父亲?哼!我决不承认!」萧奕以充满怒气的语气对应面具男,不过也像是回答小萤的话。
「但是,我曾是你的养父,这个事实可是无法抹灭的。」
「那又怎样?养父?强迫我留在身边,还是我的杀父杀母仇人,你认为我会把这种人当父亲吗?」萧奕的拳头握的死死的,非常用力,过度用力的拳头都渗出血了,但只看的到愤怒的萧奕并没有注意到。
「萧奕你冷静点!」小萤劝道。
「是吗?那真可惜,我还真怀念你刚进入弒妖者,晚餐跟我一起进食的时光。」
应该是怀念的话语,可是从长老口中说出却一点也没这种感觉。
「哼,叙旧就不必了!我对现在的你只有仇恨!」萧奕对着长老怒吼。
不过长老却是一副没听到的模样,看着白振扬倒地的方向,眼里没任何表情,像是在看个垃圾一般,冷漠的开口:「真是没用的家伙,是你苦苦哀求让你活下来,所以我才给你一次机会的,不过废物果然就是废物啊,我就大发慈悲,再留你一命,要是再有这次,你绝对无法继续活下来。」
长老举起手,萧奕及克罗赛特机警的退了几步,担心长老会突然发难,对方好歹也是弒妖者里的厉害角色,不警觉一点是不行的,不过小萤没有跟着后退,还待在原地。
长老并没做出攻击,只是当他一举起手,从四周的街道、大楼顶,以及一些民房的窗户里,突然冒出了许多人来,其中有不少面孔是萧奕看过的,甚至有些「人」,根本是妖怪。
其中一个人从人群中出来,把白振扬给带走。
「果然被包围了……我刚刚就在担心这点啊……」
克罗赛特环视着周围的人,心中计算着下一步要怎么走,这里面有些人他也见过,那些人是西方的弒妖者,可是西方的弒妖者分部应该是跟教廷开战中,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长老是负责东方分部的,可是他却连西方分部的人都能控制,可见西方分部的弒妖者已经被他掌控了吧?
不过这些人至少都有弒妖者队长阶级以上等级的实力,自己这边还有两名需要保护的女性,看来接下来要面对场硬战了。
「你还是一样啊?做事不喜欢亲自动手,派这么多人是不想再让我逃走吗?」萧奕话中带刺的说。
「因为已经足够了。」长老突然吐出一句让萧奕等人无法理解的话。
「什么?」
「要让『饕餮之心』成长到足以让饕餮复活的程度,除了吸收一定的力量之外,还得用足够的恶意来酝酿,如今,累积在你体内的力量已经足够,而恶意只差稍许,我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饕餮之心』?什么东西?你是突然紧张到语无伦次了吗?」萧奕实在听不懂长老在说什么。
「你毋需理解,你只需了解一件事。」
「哈?」
「从杀了你的父母开始,灭村、残忍的任务、痛苦的训练、枫香的死以及不断出现的追击者,这一切都是我所操纵的!」
「你!」
「萧奕,你冷静一点啦!他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这连我都看得出来!」
萧奕被怒气冲昏了头,他现在就想给长老一拳,可是被前方的小萤给拦了下来
「不要挡住我!我跟他可是有着不共戴天的血仇,要杀了他,我才能一解心中的愤怒!」
「所以我说你冷静一下啦!这样根本不像你!」为了不让萧奕再前进,小萤索性抱住萧奕腰部。
「我很冷静!冷静到我要直接赏他一拳!」萧奕想推开小萤,可是却发现小萤抱得很紧,他无法挣脱。
「这哪里冷静啦?以前的你,再怎么愤怒,也会先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做,可是现在的你只是想凭着怒气冲上去而已啊!」小萤死死缠着萧奕,用尽全身的力量不让他挣脱。
「你懂什么!你有看过自己父母在眼前被杀的景象吗?你有看过自己最爱的人死在自己眼前的模样吗?那种痛苦,你了解吗?」
「我……不知道。」
小萤心里难过的说,她根本不知道萧奕有如此悲惨的过去,她没经历过那种事,无法晓得萧奕心里的感受,无法反驳,环抱住萧奕的手臂力道也不自觉减弱,心中像是有种东西在刺着,萧奕见状立刻摆脱小萤。
「呼哈哈哈!愤怒吧!恨我吧!」突然长老狂笑了起来,那副嚣张的模样更激怒萧奕的心。
「可恶!」
萧奕不想再管太多,只想冲上前狠狠揍一拳上去。
等等,为什么长老要这么说?感觉起来他是特意要激起萧奕的怒意,让萧奕更加的仇视他?
克罗赛特觉得有点不对劲,如果真的要抓萧奕,这么多人马上就能动手才对,为何还需要说这么多话?
「欸?睡美人什么时候不见的?」
就在克罗赛特想这些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手上的重量怎么突然就变轻了,原本被他抱着的枫华不知所踪。
有个人超前了萧奕,跑在他的面前,萧奕看清跑在他前面的人,心里突然觉得现在的自己跟那人很像,于是停下了脚步,而那个人虽然没有转过头,但也停下了脚步看着长老。
「长老,你说的是真的吗?杀了我妹妹这件事,真的是你指使的?」
「这是必要的。」
听到长老的答案,枫华不敢相信的连摇着头,直说:「你骗我,这是假的对吧?若真的是这样,那我这几年对萧奕的恨不就像是骗人的?而我则一直在帮我该恨的人?」
长老并没有回答,只是冷眼的看着枫华,但这看在枫华的眼里,等于跟默认差不多。
她顿时无力的跪下,她真的无法相信,三年来,她帮助的才是真正的仇人。
「抱歉,这本来是我一直想说的真相,但我一直认为枫香的死是我的错,所以才从不否认你的指责,可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让你知道。」萧奕从后方拍着枫华的肩。
「哈哈,我知道了,萧奕你是在等我出丑对吧?不告诉我真相,就是为了等这一刻吧?等着我这么难看的这时候,在你的眼里,以前怨恨着你的我还真是白痴,对吧?」
枫华挥掉萧奕的手,现在的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拿萧奕出气,事情的转变过于剧烈,她无法接受,失望与悲哀同时笼罩着她。
「我……」
「抱歉,让我静一静。」
枫华无力的起身,原本追寻的目标已消失,不知道该以何为标的,失魂落魄的走向街道另一端,但是长老并没有让人去拦住她,只是等她静静的消失在街道。
托枫华的福,萧奕的脑袋稍微冷静了下来,他刚才才发现,刚刚的自己是多么的跟愤怒的枫华相似,那种像是复仇鬼的模样,三年前的自己也是这副模样,这副只为复仇,难看的模样。
枫香死前的话宛如还在耳边环绕,心中的怒气逐渐的平息下来,看见后方小萤那失落的样子,萧奕理解到刚才他怒气冲天时说了什么话。
「小萤,你要意志消沉到什么时候啊?」
「我……恩……」小萤还是一副低落的表情。
「啧!」萧奕搔了搔头走近她说:「你这女人真是难搞,对不起啊!我刚才是过于生气,所以才这么口不择言,你就不要在这么介意了。」
「耶……?」
萧奕竟然主动道歉,小萤感到万分的惊讶,在认识萧奕之后,好像从来没看过他道歉,遇到要道歉的场合时,萧奕都是用别的话带过,不然就是语气很强硬的不说,而这次道歉的对象还是小萤,真的是让她有点吓到。
「反正刚才我说的话别放在心上。」
「恩,我知道了。」
也许是萧奕的道歉有用,或这是小萤认为萧奕的道歉很有趣,她的脸上终于又恢复笑容。
「喂喂,你们要谈情说爱,拜托看一下时间场合好吗?」克罗赛特一脸糟糕的样子吐嘈。
实际上他们的状况也很糟糕,脸色难看的长老又再次举起了手,埋伏在周围的人跟妖怪逐渐的逼近萧奕他们。
「你们太多事了!我好不容易才让萧奕的恨意攀到最高,你们竟然将它消除,不可饶恕,全部都给我上!把萧奕抓过来!其他两个直接处理掉。」
「这下……我们还真是插翅难飞了啊!」克罗赛特不禁自嘲的说。
长老带来的一群人把周围所有的出口都给封住,连空中都有人守着,三人现在的状态还真的是想溜也溜不掉,剩下能逃的地方只剩下地底了吧?不过长老一定也想到了这点,说不定早就安排了陷阱。
「我可没打算要逃,即使我的火气已没有这么大,我还是要狠狠的揍他一拳!」
而且依萧奕及克罗赛特的个性,要他们逃走,还不如死战一番,而且萧奕追寻已久的目标就在眼前,即使是被这么多人包围,要他放弃逃离,这可不是他的作风。
对萧奕来说,纵使是杀出一条血路,也要打长老一拳,这样才算回本。
「可是这难度很高喔,毕竟这些人跟妖实力不弱。」
「哼!那你会怕吗?」
「你说我吗?别开玩笑啦!」
「那我的答案跟你一样,没在怕得啦!」
「这话还真是说到我的心坎啊!」
「不过小萤,这样真的好吗?把你给连累进来,如果害怕,我跟克罗赛特可以杀出一条路让你离开。」
小萤只是摇了摇头,拒绝了萧奕的提议:「是我自己要跳进来的,所以你不用在意,可以跟你一起战斗,让你重视,这已经够了。」
「是吗……?」
「只是我的力量比较弱,刚才又消耗掉不少,可能帮不上太多忙。」
「放心,即使我浑身浴血,也会保护你的。」
听到这话的小萤心头一暖,之前萧奕对她说得那些不舒服的话,她完全不在意了,只要有萧奕现在这一句就够了。
「我说你们两个看一下状况行不行啊?萧奕你要把妹也不是现在啊!」
此刻的三人正背靠着背,形成一个三角形,要对付随时从任一方来的攻击,这种能互相支持又能注意到全场的阵型是最好的。
不过敌人迟迟不攻过来,似乎是在考虑些什么,大概是在找哪个人的实力最弱,想先从那个人攻略吧?这样的话,等会敌人绝对会从小萤这边切入,他们这样站的用意也是为了能够随时支持小萤。
由于包围住他们的敌人都默不作声,让气氛有点沉重,萧奕打破沉默开口:
「喂!我说克罗赛特啊?」
「啥事?」
「你是教廷的人吧?明明可以不用淌这趟浑水,为何还要跳进来?」
「当然是为了要保护我美丽的可人儿啊!」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吧?」小萤听到答案马上反应。
「真是的,你们真的要听真正的理由?」
「随便。」
「要说快说啦!」
「既然淑女这么要求,我就说了喔。」
「废话太多了!」
「啊啊,抱歉啊!让淑女不愉快了,虽然我这个人不崇尚什么英雄主义啦,不过在知道会造成世界危机的事情后,有能力的话,都会想试着去阻止吧?」
「该不会你……」
「喝啊啊啊!」
萧奕的话才说一半,就有名萧奕曾见过的弒妖者拿着刀冲了过来,目标当然是小萤,在小萤做出护罩之前,萧奕拿出了狱莲,从旁格挡那把刀,枪尖一转,把那把刀给弹回去,同一时间让长枪绕过头上,从背后刺出枪柄,正中一个要偷袭的人,不过手部的抽痛却是越来越严重。
「正如你所想的,教宗告诉过我一部分的真相,『饕餮之心』是什么我也很清楚,加上我爷爷又是阻止长老行动的最大组织者,所以我才会在这里。」
紧握双拳的克罗赛特弯腰躲过眼前敌人的剑,一边回答萧奕,同时不忘在敌人下颚补上一拳。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用,眼前你的目标是冲到那个叫长老的家伙前方吧?喔喔,好险、好险!」
在克罗赛特回答时,有把长枪窜出,差点就把他串烧,好在只划到他的衣服。
「没有错!你要帮我吗?」
萧奕一脚踢开后方的弒妖者,转动着长枪,让敌人不敢逼近,同时小萤操纵好几颗石头往那个人砸去,但都被他挡开。
「哎呀哎呀,虽然主动帮忙男性不合我的个性,但是有时候违反一下自己的作风似乎也不错呢!」
「那么,我们就杀出一条血路吧!」
「OK!我会把你送到他前面的!」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