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定下心来,重新把心思放在那一屋子的争斗中。
恰在此时听到沈王妃放柔了声音,“妹妹哭什么?莫非竟是为了那等刁奴哭泣么?”
只要哭泣,再美的女人也美不起来,但荣华侧妃就是有这种本事。泪盈于睫,两腮水光点点,真真当得起梨花带雨这四个字。
沈王妃的话让荣华侧妃颤了一下,抬起头,几缕发丝在鬓边轻轻摇晃。“虽有人证,但这人证是真是假还未可知。虽有证物,也不过是一家之言罢了。可是孙嬷嬷待我一片赤诚,从娘家时起就一直跟着我,别人眼中她纵然千错万错,在我眼中却只是一个忠诚朴实的老嬷嬷而已。我哭,是为我识人不清,也是为了她的一片赤诚之心。”
她以情动人,饶是沈王爷这等勃然大怒,也不禁为她的善心感动。便稍稍缓了脸色,“若非你心肠太软,又怎会被这等刁奴蒙蔽?”
“王爷。”沈王妃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妙,“放印子钱,私卖田宅是何等大事,又何止一两个嬷嬷能瞧见。而今王嬷嬷和张嬷嬷不惧胁迫,肯把真相说出来,将这张弥天黑网撕开一个口子。虽有罪,但能知错悔改,将功补过,王爷该奖赏这两个嬷嬷才是,怎的还无端端质疑起她们来了呢?此言语若让府中其他人听见,该何等寒心啊!日后还有谁敢站出来说一句真话?”
这番话站在大义公理上,字字珠玑,说得让人心服口服。
沈王爷连连点头,“是本王说话欠缺考虑了。”又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玄胤,“家宅内帷之事,让颖王笑话了。”
“治家与治国无异,皇叔恩威并施,刚柔相济,皇嫂又这么识大体,小侄羡慕还来不及,何来的笑话呢?”
他只赞沈王妃而对荣华侧妃只字不提,已经十分清楚的表明了立场。
沈王妃眼中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那笑意转瞬即逝,却充满了对玄胤的赞赏。她虽是妇人,却也是生于王侯之家的妇人,绝不是像荣华一样困于帷帐之内,鼠目寸光的夫人。她知道玄胤在朝堂上的分量,更知道玄胤在沈王爷心中的分量。有玄胤支持她,这场仗她就赢了一半。
多余的话也不必说了,只淡淡的道:“颖王所言极是。”又转头对荣华侧妃道:“等王嬷嬷将证物取来,一切便可见分晓。荣华妹妹若还觉得不足,本王妃亦可将府中参与此事的人一一查遍,直到妹妹心悦诚服为止。”停顿了一下,又给予重重一击。“妹妹是个天生的美人坯子,眼泪比金珠子还宝贵,切勿为了那愚昧混沌之人轻易掉了。快收一收,留着力气,接下来还有还有好多话等着妹妹去说呢!”
不软不硬的话,噎得荣华侧妃犹如咽喉里仿佛卡入了一根鱼刺,吐不出吞不下。
萧悠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原先那茶早就凉了,这杯茶是刚刚端上来的,八分烫,茶芽在清澈的茶汤中沉沉浮浮,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