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没有回头，只用眼角余光观察身后的动静。然后她听到了两道沉重的脚步声，仿佛就在她身后一步距离处。
“老奴叩见王妃。”
那两道苍老的声音合在一处，熟悉得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在一刹那的怔愣之后，孙嬷嬷简直想把这两个吃里扒外的老东西生吞了。但是她又不用回头，所以只能低垂着头，下死眼的瞪着地面打磨得光可鉴人的砖面，把它们想象成是那两个老东西的头颅。
张嬷嬷、王嬷嬷，娘子待你们不薄啊，你们就是这么对她的？
在来之前，这两个嬷嬷已经见过沈王妃和萧悠悠了。经过巷子里的那一番较量，萧悠悠在二人心中已经是阎罗一般的存在，再加上沈王妃这尊大佛往面前这么一杵，瑶琴这个大丫头把她们的卖身契往面前一丢，她们就什么都说了。
不说还能怎么办，且不说出了这个门那死丫头身边的那个神出鬼没的高手就能扭断她们的颈脖，即便退一万步，她们还在这沈王府当差呢！荣华侧妃再得宠，说到底也是一个侧妃，论名分论地位，远远比不上金尊玉贵的沈王妃。说句不好听的，每年各府贵妇进宫叩拜，从来都是沈王妃去。
而瑶琴丢在她们面前的卖身契，那就更要命了。这可不单单是她们自己的卖身契啊！是包括他们家祖孙三代，连她那个刚出世的孙子都在内的卖身契啊！
看到这些，她们内心已经动摇得非常厉害了！而萧悠悠十分懂得打蛇随棍上。竟然轻飘飘的抛出一句，“这些秘辛只有荣华侧妃最亲近的人才知道，倘若她知道事情败露，头一个怀疑的又是谁？到那时，她又会怎么对待你们这些背叛她的人？”
这一句话如数九寒冬陡然浇下一桶冰水，她们当场做下决定，投靠沈王妃，舍弃荣华侧妃。
她们虽做下了决定，但荣华侧妃毕竟是她们的旧主。当着旧主的面揭发她，心里还是十分愧疚。所以在叩拜完沈王妃之后，她们就闭口不言了。
“这两个人……妹妹可认识？”沈王妃眸光微转，轻轻睨向荣华侧妃。
“认得。”沈府中人都知道这两个嬷嬷平日里对她跟进跟出，她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认。笑道：“原来姐姐说的人证就是这两个。这两个嬷嬷虽然跟着我时日久些，却只做些粗使杂活，更和孙嬷嬷没有什么交往。不知姐姐要这二人来证明什么呢？”
如此镇定的一番言语，连萧悠悠也忍不住为她鼓掌了。不知这荣华侧妃是笃定了王、张两位嬷嬷不会出卖她呢？还是笃定孙嬷嬷拼着一死也会保住她？亦或者，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这般有信心，认为自己素日的行为滴水不漏让人无法抓住把柄？
她心中如是想，面上却不露出分毫。现在还不是她上场的时候，场上较量的是沈王妃和荣华侧妃。一个是被蒙骗压抑多年的王妃正妃，一位是深得宠爱嚣张跋扈的侧妃，且看鹿死谁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