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彤哭得更大声了,见阮宏不为所动,便膝行着爬到他面前,“爹爹,阿娘为这个家操持了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啊,爹爹,求您快去请大夫吧!”
王虞君撇着嘴,声音不大不小,恰恰让满屋子的人听见,“又装,又装,都装了十几年了还装不够?”
阮宏本来已经心软了一点点,现在听王虞君这么一说,心肠又硬了起来。“晕了就拖出去,我又不是大夫,找我有什么用?”
柳柔一听要被人拖出去,便嘤咛一声睁开了眼。一副才刚刚醒来茫然不知的模样,“我这是在哪儿,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阮彤便跟她一唱一和,垂泪道:“阿娘,方才那几个贱仆胡说八道,您气急了要撞柱子以证清白,结果气急攻心人就晕了过去。”
柳柔听完之后,露出一副才明白过来的样子,靠在阮彤肩上抽噎哭泣,“我真是命苦啊!自甘下贱做了妾侍,现在又被这些贱仆冤枉。”
“行了。”太夫人不堪其扰,龙头拐杖往地上一杵,发出嗡的一声闷响。
柳柔抽噎抽到一半,被硬生生吓了回去,愣愣的看着太夫人。
太夫人平时慈祥得跟尊弥勒佛似的,那是因为不用她介入争斗,她自然乐得高高挂起。但现在这些奸佞已经动摇到了阮府的根基,再不出手管管,那就要杀人放火了。
目光沉沉的掠过柳柔和阮彤,“案子还没审问清楚,你们就在那里嚎什么。王嬷嬷,等会儿谁再敢乱叫,你便掌嘴十下。”
方才柳柔被打了十下手心,她知道太夫人言出必行,当下不敢出声了。
阮宏深吸一口气,再把目光投向那几个仆役,“说,是谁让你们说谎。”
“小人……小人……”那几人还是不敢说实话。
阮宏这般犹豫寡断,完全没有当家做主的风范,太夫人看不过去了。张口道:“王嬷嬷,将这几个污蔑主子的奴才捆了,按着打一百下板子。”
打板子是个技术活,有人几十下板子打完,身上鲜血淋漓,却养几天又能活蹦乱跳了。但有人打完之后,身上不见什么伤,可当天晚上就没命了。看目前的架势,那几人可不认为太夫人会轻饶了他们。
不用打完一百下板子,恐怕才打二十下,他们就已经没命了。
再也不敢心存侥幸了,连连叩头,“太夫人饶命,太夫人饶命,是二小姐命我们这么说的。”
虽然大家已经隐隐猜到,但现在听到这几人将这层窗户纸捅破,心头还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王虞君是心头狂喜,本以为今日死到临头,没想到却峰回路转,反而将平生最大的对手逼入了绝境。
萧悠悠则是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这个局看似是阮彤所布,实际却是她顺水推舟,每走一步都经过缜密思考。扳倒阮彤是意料之中,扳不倒阮彤才是奇怪。
而太夫人和阮宏就复杂的多了。阮彤与他们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真的罪证落实了反倒又盼着那不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