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曲指在她鼻尖刮了一记,“小皮猴,你这舌头是怎么长的,这都吃得出来?”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我这根舌头还不是被您院中这些食物打磨出来的?”萧悠悠勺起鱼汤吹了吹,一边送到太夫人嘴边一边道:“只是方才我尝着有些咸了,太夫人你尝尝看是不是这样?”
太夫人尝了一口,“没有啊!”
萧悠悠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又勺了一汤匙,“一口品不出什么,您再尝尝?”
太夫人又尝了一口,咂咂嘴,“没有啊,刚刚好。”她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便把目光转向王嬷嬷,却看见王嬷嬷嘴角翘起,一副极力忍笑的模样。
她立刻懂了,摇着手指冲萧悠悠道:“你个小皮猴子,居然能不声不响的骗了我这个老婆子。”
“怎么能说是骗呢?”萧悠悠又送上一汤匙,“今儿这碗鱼汤确实不错,我哄得太夫人多喝两口,也是这鱼儿的造化了。”
“听听,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甜。”太夫人索性把碗接过来,“不用你费心,我自己喝吧!”
半碗鱼汤也不多,正是太夫人素日里的食量。
一顿饭吃完自然有奴婢收拾残局,萧悠悠和太夫人用茶水漱了口,奴婢们再奉上第二道茶,这次才是饮用的茶水。
太夫人饮的是老君眉,萧悠悠饮的是碧螺春。
“萧姑娘,也就有你在太夫人才肯多吃点,前两日就是咱们院里的猫儿都吃得比她多。”王嬷嬷是太夫人的陪嫁,说起话来自然没有旁的奴婢那么拘束。
“你这老货。”太夫人笑骂了一句,抬起手腕由她扶着,“今儿吃得多了些,丫头,陪我到院中走走吧!”
王嬷嬷听了就要拦,“太夫人在房中走走就好,外面风大。”
“四面都有墙围着,风能大得到哪里去?”太夫人嗔了她一眼,“想当年咱们在安武老家,那里的风比这边大多了,刮起来呼呼的响,吹在脸上跟刀子剐着似的,我不也每日出去走动嘛!”
王嬷嬷拗不过她,只能求助的看向萧悠悠。
没想到萧悠悠跟太夫人一个鼻孔出气,“我也正想出去走走呢,王嬷嬷,我陪太夫人去就好。你让人取一件厚实的斗篷出来,我在旁边撑着油伞,就算下雪也不算什么大事。”
她往外面瞅了一眼,窗外明月当空,天色幽黑中透出一层隐隐的蓝,夜色正好。
便笑了,“如此月夜,千万不能辜负了。不知院中的梅花开了没有,若开了,踏雪寻梅,那才诗意呢!”
说话间已经有奴婢将斗篷取了来,萧悠悠亲手给太夫人穿上。扶着太夫人走到廊下,自己打着油伞走在身侧,王嬷嬷知道她们有体己话要说,便命几个信得过的大丫头远远跟着,自己站在廊下目送他们离去,过了一阵便转身回屋里去了。
院中的花草都有专人打理,就算是冬天,也没有萧索的气象。祖孙俩顺着小路往前走,风将旁边的树枝吹得微微摇晃,尚未绽放的梅花花苞也随之荡来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