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柴房怎么够,尘埃落定,萧悠悠躺在床上思考这个问题。
上辈子的悲惨源于她的心软,这辈子的落魄还是源于她的心软。对阮紫心软、对王虞君心软、对她的便宜爹心软、现在又对席雪灵心软。
结果这些人对她如何?造成的伤害已经无法弥补,一声认错就便能将一切抹平?世上哪有这等好事。
没有人会感激你的善良,有的只是得寸进尺。
她披衣下床,元宝听到响动立刻睡眼惺忪的走了进来。“都这么晚了,姑娘还要去哪里?”
“你去睡吧,叫兰琪进来。”
元宝打哈欠的动作到一半就停住了,“姑娘?”站在面前的虽然还是那个人,但是她总觉得有些东西变了。愣愣应道:“好,我这就去叫兰琪姐姐进来。”
元宝天真单纯,兰琪更稳重,心也更狠。
和兰琪一起出了院子,因为夜深,路上连仆人也没几个。
“你不问我要去哪里吗?”萧悠悠目视前方,淡淡问道。
“姑娘想说自然会说,奴婢又何必多问?”兰琪为她撑伞挡去落下的雾水。
萧悠悠笑了一下,“似乎这次回来,很多事很多人都变了。你以前在我面前很少自称奴婢。”
“姑娘不也变了吗?”兰琪声音温和,眸光却如月色般清冷,“虽然姑娘在王爷面前还是从前那副模样,但是奴婢看得出姑娘的心性变了,你已下了决心。”见萧悠悠诧异的扫了过来,温柔笑道:“姑娘不必惊讶,奴婢在太夫人面前伺候了这么久,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也不必活着了。”
“那你看出了什么?”萧悠悠转开目光。
两侧树影婆娑,风吹过,掀起一阵沙沙声,乍一听去倒像是什么人在哭。
“姑娘已决定舍弃从前的自己,在您重新回到王爷身边的那一刻,便学会了狠。”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为萧悠悠拨开垂落下来的树枝,“方才姑娘问我为何自称奴婢,因为只有这个称呼才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提醒姑娘主仆之别。姑娘是王妃,不该和人太过亲近。不亲近,便不会心软,便不会被人掣肘。”
萧悠悠心里好似空了一块,她深吸一口气,也风寒凉,让她整个人也变得通透起来。“兰琪,这些话也就是你敢说了。”
小屋已尽在眼前,她挂上完美的笑容,“走吧,今天夜里是我和这位席侧妃的最后一面了。”
席雪灵已经闹了一个晚上,她的裙摆上都是土,头发蓬松散乱,周身狼狈,没有一点往日高高在上的侧妃模样。
她正趴在桌子上昏睡,一听到门板发出的吱呀声就立刻爬起来,“王爷,王爷你终于信我了吗?”
等扑到面前抬头一看才知道是萧悠悠,“怎么是你?”她像碰到了什么可怖的事物般迅速后退,“你来干什么?来人,来人。”
柴房内到处脏乱,兰琪在凳子上铺了一块帕子才扶着萧悠悠坐下。
“来人?”萧悠悠微微一笑,“我就在这里,侧妃想叫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