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苏沂轻轻挽过她的手，另一只手将小心翼翼地将渗血的绢布撕开。
绢布和表皮粘在一起，有些血肉模糊，北苏沂心疼地蹙眉道：“不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保护秘密，那样的话，还不如不要守护秘密。”
这一次，轮到乔久的气息紊乱，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缺氧的脑海在努力分析着北苏沂话中的用意。
她不是倾妃，这是她要守护的秘密。
直到死，也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
北苏沂所谓的保护秘密，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他猜出她不是倾妃了吗，可他又能知道多少呢？
他知道这是一个来自一千年以后的傻瓜，莽莽撞撞地来到了这个世界？
他知道她在夺取了北陵最该死最可恶的人的身体，却只自私自利的想要自己一个人活下去吗？
难道要让他知道这些吗……
北苏沂用指尖沾过温水，轻柔地略去残破的表皮和遗留的绢布细丝。
他深深看向乔久，时刻注意着她的表情，极其小心地处理好伤口后，才将青紫色的药粉均匀地抹在伤口上。
他用极富磁性的嗓音不时地询问道：“痛就说，朕不需要你忍。”
“痛……痛。”
乔久其实早就痛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方才在秋日宴上，情不得已才刺伤自己躲过一劫。
血液和绢布粘稠在一起，她都怕小拇指以后难以好起来，温水洗净伤口地同时也在刺激着伤口。
乔久的眼泪大把大把地落下，她本不是如此娇弱的人，可是这个身体就是这样。
一点点痛苦也会从小的养尊处优被无限放大，后患无穷。
“所以……伤口是新的，上过药也是假的，”
北苏沂用一块透气的金丝绢布重新将伤口包上，问道：“那刺绣呢？”
“刺绣……”乔久支支吾吾。
“也是假的吗。”北苏沂笑得邪魅，眼神中却在隐隐期待些什么。
“是……真的。”乔久雪白的牙齿咬在嘴唇上，眼睛闪烁着。
她想起了先前自己屡次绣失败的那些香囊，将手轻轻从北苏沂冰冷的掌心中抽走。
她灵巧地闪到卧室内，把一只丑丑的淡兰香囊略作加工，一块墨蓝的冰块绣在上面，遮盖住了绣破的缺口。
哇，简直和北苏沂一模一样！
冰冰冷冷的，总是让人猜不透心里在想什么。
北苏沂的手比飞雪还冷，不是冰块还能是什么。
“呐。”乔久从卧室跳着走出来，甜甜笑着，手中将香囊递给北苏沂：“这次可没骗陛下。”
北苏沂眉头扭在一起，紧紧将香囊握在手中，柔柔地看向乔久：“西楚蠢蠢欲动，卫风将军多次上报，这三日朕需要在宣文殿筹谋商事。”
其实他可以不收的，毕竟无论是谁，用所能理解的最大限度去欣赏这个香囊，都是看不出半点美感的。
北苏沂将乔久垂在面颊的一缕发丝轻轻捋到耳后，呼吸交错间，乔久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她只能用食指狠狠掐着拇指，勉强镇定下来，保持冷静地说道：“知道了。”
“久儿……不要委屈自己。”
北苏沂的侧脸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俊美夺目。
“嗯，记住了。”
乔久头垂得极低，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