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殿——”毕如生拖着狭长的尾音喊道。
一排女子排成整齐的一字，跟着最前面的女子步伐迈着碎步而来，一一报过自己的芳名和家室后，手中分别都端着一个澄明的玉如意和秀气的簪花。
乔久瞧了瞧这排秀女，一个二个连大气都不敢出，报完名讳后便直愣愣地定在原地，眸都不敢抬。
唯有一个秀女似是腿脚不便，身体微微有些不稳，旁边的秀女想去搀扶她，她却先一步柔柔拜倒了。
她倒的姿势有些奇异，正常摔倒应该是整个身体一起着地，她却是柔美的姿态悠悠扶着额角，缓缓坠地。
怕是现代的物理学家看到，眉头都要皱断了。
乔久从袖中取出一块巾帕，笑不能露齿，她还是记得的。
正好气玄武帝怎么还不发落这个别出心裁的秀女，乔久悠悠然回了头想问才发现北苏沂一直都目不转睛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乔久缩着身子，使了个眼色与北苏沂道：几位官家小姐们还在等着呢。
北苏沂方才醒过神，摆了摆手道：“就由倾妃决定吧。”
殿内议论声骤起，乔久也惊讶地望向北苏沂，哪里有嫔妃决定嫔妃去留的，从来都是帝王一句话决定的。
北苏沂却笑着凝望她，将这个烫手山芋不管不顾地丢给了她。
临了， 还不忘补上一句，刺着乔久道：“有劳倾妃了。”
乔久气不打一出来，差点当场翻给北苏沂一个白眼，把在长乐镇受过北苏沂的那些骗全部补回来。
她这时才细细观察了一遍秀女，那些秀女将头低得更低，不知如何是好。
乔久虽忘记了她们的家室，但是也能发现一两个长相出挑的，身姿亭亭玉立，站立许久也不见一丝颤颤巍巍，正是大家闺范的风范。
乔久正抬了手，想赐那两位女子留花赐名，还脑海中想着牡丹和杜鹃该以什么封位命名，却闻得一声讥笑。
在场所有人全部起身行礼，恭恭敬敬道：“参见太后娘娘。”
“儿臣参见母后。”北苏沂微微起身行礼，太后急急扶起了北苏沂，却用余光冷冷扫了一眼落座在凤位上的乔久。
“殿选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容许一个宠妃胡乱点鸳鸯谱？”太后安然落座在北苏沂身侧的另一把座椅上，冷声道。
“这些女子梳妆打扮，换了这一身精美的衣服和精致的面容，可不是为了给倾妃看的，而是为了给陛下你看的。”太后挑了挑眉，示意身侧的浣词沏茶。
浣词会过意，却只给北苏沂和太后倒了茶，乔久面前空落落的，连一碗茶香都没有，耳畔闻得一阵阶梯之下传来的笑声。
看来这听力过人益处不少，但是坏处也是明显。
北苏沂却将手中的那碗茶盏推到乔久的面前，乔久微微一愣，笑盈盈地接过喝下了，台阶下传来一阵咬牙切齿的咯咯声，太监来来往往，似乎连筷子都碎了好几双。
太后望向台阶下因为时间的流逝越发战战兢兢的秀女们，开口道：“陛下，还是尽快决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