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龙的回答,在蓝礼的意料之中,他思索片刻,说道:“如果说我们能够组织这场战争,那当然是一件好事。可是我们并没有证据,没有办法证明杀害亚瑟王子的凶手是里奇啊。”
“在精灵居住的天空之城,精灵王之水镜能重现过去。汝等前往寻找,若有真实之镜,则可化解战争。”
巨龙指出了一个解决办法,却引来了初光的质疑,“既然你知道该怎么做,干嘛不自己去,非得找我们来跑腿?”
上古的龙族沉默不语,还是无医笑呵呵的回答,道:“别开玩笑了好吗!这条老巨龙的仇人可是遍布整个东南西北方外加天空五块大陆哎!它是听说哪儿有宝贝就会去抢的超霸气的龙形强盗,精灵的王国……大概也被它光顾过吧?别说过去借真实之镜了,只要它出现在天空之城的领地之上,肯定会被围殴的啦!”
听了无医的说明,蓝礼忍不住斜眼瞥向巨龙,表达自己的鄙视,“不是我说你啊,作为一条龙,你还真是失败啊。”
被评论为“失败”的巨龙,并没有恼羞成怒,它只是用金色的眼眸扫向众人,沉声道:“作为回报,吾可以为汝等之一,提升力量。”
守财奴医生立刻开始讨价还价:“喂,老龙,现在分明是你的人缘太差、信誉度不够,导致了最简单的处理方法失效,必须由我们大费周章地去处理这什么劳什子的世界和平,还不多给一点儿优惠政策吗?再说了,你也考验过了,搞得我们生离死别了好几回,怎么也得给点儿精神损失补偿什么的吧!我说应该全体提升才对!”
“休想。”上古的龙族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用两个字断了无医的念想。
“四个!”医生不依不饶。
“做梦。”巨龙院视人类医生,给他一个“你太天真了”的眼神。
“三个!不能再少了!”无医竖起三根手指。
“汝等可以选择不救。”巨龙打了一个哈欠,似乎是困顿了一般,重重地趴下身子。擅长杀价的无医,怎么会看 不出巨龙这态度是欲搞故纵的把戏?他随手抬起地上的金币,往巨龙的脚上丢过去,成功地吸引了对方的注意 力:“少来了,如果你不打算管这个闲事,找我们来干吗啊!真要世界崩塌,就算你再厉害不照样化灰?还过个 什么日子
“啊!别矫情了,这么大条龙,岁数也不小了,干脆点儿!提升两个,这次真的不能再少了!再少这生意没法做了,你另请高明!反正这活儿也不好做,都不是好做的买卖。真要天下大乱救不回来,咱们大家一起死,临死也有个陪葬的,说起来也不算亏。”
连珠炮似的砍价理论,终于说动了固执的巨龙,它从鼻孔中重重地“哼”出一声来,炽热的气息喷得医生满脸都是。无医那柔顺的亚麻色长发,被魔龙这一喷,顿时烤成了大卷卷。
“汝等自行选择。”
听巨龙终于松了口,无医也顾不上自个儿可笑的造型,转身冲同伴们比了一个胜利的“V”字手势。
五个人互相张望。千鸟和初光都不是要强的人,也就谦让地把提升的机会让给同伴。见他们磨磨叽叽、让来让去,蓝礼捏紧了拳头,重重地在自己左胸上拍了一拳,跨前一步,走到巨龙身前:“我要提升!”
他这大嗓门一吼,剩下的四个人齐刷刷地将视线投向了蓝礼。
只听蓝礼大声道:“我是战士,是剑客,更是K小队的队长,我应该永远站在队伍的最前列!魔龙,请你给我提升,我需要更强大的力量保护我的同伴!”
巨龙的金眸扫过人类剑客,然后,他缓缓地伸出右爪:“如汝所愿。”
一团黑雾将蓝礼包围,黑色的气息渗入了他的皮肤,先是针扎一般的刺痛,紧接着便是难以忍受的剧痛,像是身体要从内部撕裂开一般。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骨头在“咔嚓”作响,像是根根肋骨被打断又被重组了一般。比死还难受的疼痛,让蓝礼发出痛苦的咆哮声。
四个人慌忙凑上前,想看清蓝礼的状况。可是不断膨胀的黑雾,却像是拉开了一道保护墙,将所有人阻隔在雾气的外围。
“蓝礼!蓝礼!”千鸟大声呼唤同伴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答,她抬头望向巨龙,悲鸣着祈求,“停下!求你停下!”
“没……事!我撑得住!”黑雾中传来蓝礼的声音,像是他咬着牙说的,每个字都显得那么艰难。
听蓝礼这么说,众人只有不安地凝视着黑雾,忧心忡仲地等待着。
终于,黑雾散尽。瘫倒在地上的蓝礼,上半身的衣服都被撕破,露出肌肉。他原本高瘦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壮,目测身高超过两米。发达的肌肉上爆出根根经络,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长出了褐色的狼毛。他的耳朵变尖了,嘴角爆出两颗尖锐的虎牙。牢牢扣在地面上的十指,长出了锋利的硬甲。
看见蓝礼的变化,千鸟震惊的质问巨龙,道:“不是吧,你怎么能把蓝礼变成狼人呢?!”
“万事万物,皆有代价,这世间从未有过无缘无故的强大。”
巨龙的回答,不带一丝感情。它只是漠然地望着义愤填膺的千鸟,吐露着亘古不变的真理。
说话的工夫,蓝礼的形体逐渐恢复了正常,尖耳、利爪、狼毛都消失了。如果不是被撑破的衣服还破破烂烂地挂在他身上,谁也不能相信这家伙刚刚竟然变身成了力大无穷的怪物。
已经不知道能不能被继续称为“人类”的蓝礼缓缓地直起身,他猛地握紧拳头,突然伸出的利爪便刺穿了皮肉,成了无坚不摧的武器。
“是哦,实力变得强大,就是变成狼人,”看见蓝礼那狂喜的模样,无医忍不住泼了一盆冷水,“以后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方便的日子,要暴躁到精神分裂。你说治病就治病吧,非要再搞出一种毛病出来,老龙你真的不是忽悠我们?”
最后一句是冲巨龙说的,但魔龙的作为,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它根本不理踩无医的问题,只是用深沉的声音,缓缓道:“下一个。”
“没有下一个了!早知道老龙你的提升根本就是个半吊子工程,谁还会跟你讨价还价啊!太坑人了!”无医愤愤不平地抱怨着,毫不畏惧地咒骂着上古神兽。
忽然,一只纤细的手臂高高地举起:“我……我也要提升!”
千鸟用黑曜石一般的深邃眼眸,坚定又固执地望向巨龙。她那坚决的态度,仿佛先前因为看见蓝礼受苦,而苦苦哀求着巨龙“停下”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精灵弓箭手立刻拉下千鸟高举的右手,急切地阻止她:“千鸟,不可以!”
“你松手,离她远点儿!”蓝礼一巴掌拍开了初光的手,横在了千鸟面前,“对千鸟动手动脚的,我忍了你一路 了!”
蓝礼已经提升了力量,这一巴掌下去,直直的拍肿了精灵弓箭手白皙的手臂。
初光刚想说些什么,千鸟却仰起头,向他展露灿烂的微笑,安慰道:“初光,你听我说,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 么的。我和蓝礼一样,也是队里的剑客,作为战场上和队伍里都要站在首位的剑客,我深知在队伍里的重要 性。我很没用,剑客兼弓箭手的我,每次遇到战斗,我都觉得自已是个累赘,帮不了你们的忙。我可以在任务 的战斗力站在最前方,却没办法在真正的战斗上冲锋陷阵,就拿和亚瑟冒险团队的那场打斗说,我基本上都是用弓箭进行远程攻击……你知道吗,这种痛苦,比什么都要揪心,都要让我愤怒又难过……”
千鸟垂下眼,片刻之后,她又猛地抬起头,坚定地望向自己的伙伴们:“现在有机会改变这一切,有机会改掉我的毛病,让我变成一个有用的人!没有什么比这更让我快乐的了,什么痛苦都不能阻止我追求我的快乐!”
“……”听了千鸟的说明,初光沉默了良久,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终究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捂着被蓝礼拍肿的手臂,默默地退后了一步。
无医夸张的裂开嘴角,冲千鸟竖了一个大拇指。
蓝礼看着千鸟,刚想说些什么,千鸟却将食指竖在了蓝礼的嘴唇上。
她走向巨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声地说,“我准备好了!请赋予我勇气与魔法师的能力!”
巨龙故技重施,黑雾笼罩了千鸟。因为刚刚看见了蓝礼的痛苦表现,千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仍然是被刺入骨髓的剧痛包围。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理智一直在脑中对自己重复:不要怕!不要怕!既然是自己的选择,就绝对不能后悔!
忍受着剧痛的几分钟,像是几个世纪那样漫长。不知过了多久,这惨烈的酷终于结束。在经历了仿若剜心的剧 痛之后,满头冷汗的人族少女走出了迷雾。
她的外表没有产生像蓝礼那样夸张的变化:原先乌黑头发里冒出来了白色绒毛的尖耳。身后的尾巴雪白而柔软、毛茸茸的。
“有没有怎么样?”初光赶紧迎了上去,将千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个遍:从外表上看,似乎只是变成了白狐狸, 还是那个可爱的女孩。
“太好了,千鸟变成了漂亮的兽人,没有变成蓝礼那样的怪兽。”无医松了一口气,笑着调侃。
面对同伴们的关心,千鸟却忽然举起了右手,吟唱起火焰系的高阶魔法:“来自亘古的火焰,来自永恒的光芒, 火焰之龙啊,我命令你,展现你炽热的力量!炎龙——气息——”
空气中突然闪烁起红色的火光,烈焰迅速会聚成漫天的火云。
在那片不断燃烧的火云中,一条狰狞的火龙从天而降,向地面喷吐滚滚火焰,顿时,身形高瘦的蓝礼被烈火笼罩,烧焦的头发散发出焦糊的味道……
“哎呀,这下顺手多了!再让你随随便便的就牺牲自己的生命!”看见蓝礼头发冒火、目瞪口呆的傻样儿,千鸟笑眯眯地拍了拍双手,熄灭了指尖的火焰。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中招的蓝礼,发出响彻云霄的咆哮:“这叫没什么变化?蠢龙,你个浑蛋,你把千鸟变成了超级暴力狂了啊啊啊——”
巨龙完全无视众人的抗议,它“啪”地打了一个响指,竟然换上了扮演摆渡人时那种不正经的猥琐口气:“赶紧给我滚蛋干活!目标悬浮大陆,走起!”
五个人的身形瞬间消失,只余下蓝礼“啊啊啊”的咆哮声,还在洞窟里回荡,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