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跟林峰唠了一会儿,林峰就以累了想睡觉为由,为老不尊的将我们赶了出来。
我知道他哪里是困了,分明就是酒瘾又犯了,怕我呆在那里嘟囔他,所以才想了个这么没水准的烂理由。
而我也不猜穿他,跟柏彦他们出了伽灵阁。
等回到原先的街道后,大街上的人比刚才又增加了一半。
看着这人山人海,人头挨人头的街道,正犯怵该往哪里走时,神识里传来冰玉命令般的声音,“回去。”
虽然他说的没头没尾,但我却知道他什么意思。
白天我给王倩看病时,发现王倩虽然身子虚,但浑身上下根本没有一点病。
可是她体内的阴气却好像被人抽离似的,一点点地流失,却又不会要命。
我曾经在茈族古籍上看过一种邪术,就是将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孩子,俗称阴之子的头发跟生辰八字一并烧了之后,炼成一种邪术放入布娃娃内。
然后再将装有邪术的布娃娃,埋在年头已久的槐树下。并且在槐树的中心驱干,插入一根中指长的铁钉,以免被吸食的阴气流失。
这样,炼制此邪术的人,就可以源源不断地吸食阴之子的阴气,从而达到续命的目的。
王倩家的所有一切都符合这种邪术的炼制,更何况我也问过王倩的生辰八字,的确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阴之子。
不过这种邪术已经流失多年,如今在黑伽谷遇到,也是一种缘分。
为了不打草惊蛇,见识见识这种邪术,我在王倩屋里的窗户上设下了结界。
并且把看守的重任交给了冰玉。
这样,在吸食王倩的阴之气就会受阻,而幕后之人也会忍耐不住前去查看。倒时,我就可以来到人赃并获,瓮中捉鳖。
为了不让王伽突然知道而心情激动,我边往回赶,朝将所有的一切告诉了他。
王伽听了后,出乎意料的镇定。只是,我在他的双眼内,看到了强忍住的泪水。
到了王伽的家以后,我们便看到一个佝偻着身子的影子,正颤颤巍巍地围着槐树转圈嘴里还嘟嘟囔囔的。
我跟影泽对看一眼,后者立马会意悄无声息的往旁边移动。
然后我在四周设了结界以后,一把推开栅栏门,笑道:“王伽,你去看看这是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来你们家瞎转悠?”
佝偻的背影一听有人说话,吓得浑身一震,拔腿就想跑。
看着她连连受阻,最终只好停住脚步,转过身子看着我们。
借着影泽王伽递过来的火把,我看清了眼前的人是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太。花白的头发,布满沧桑的脸蛋,枯瘦如材的双手,眼皮松懈的双眼。
她佝偻着身子,慌乱无措的看着我们,可能是老了的缘故,声音有气无力,“你们是什么人啊?”
我还没说话,屋内的伯母可能听到了动静,点起了蜡烛,迷迷糊糊道:“外面是谁啊?这么吵?”
因为怕老太太鱼死网破,会对伯母不利,于是我们便都不说话,以为这样就可以打消伯母的戒心。
谁知,我们不说不代表老太太也不说。况且老太太也可能察觉出我们来者不善,她必须以被动变成主动,“伽娃他娘,我是李老太太。刚才去给老张家的娃收魂,回来时不小心摔了腿,想在你这儿借宿一晚。”
说完,李老太太转身颤颤巍巍地向屋门走去。
眼看伯母要将门打开,我连忙施展巫灵术,将屋门封住。与此同时,影泽也已经拔出流月飞剑挡在屋门口。
“李老太太,俺门可能坏了打不开了,今儿你不能在这儿歇着了。”
伯母略微着急的跟抱歉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要不,你再去别的地方瞧瞧?”
李老太太看了眼我们,已知今日已经逃脱不掉,便认命地叹了口气,“那好吧,伽娃他娘,你歇着吧。”
伯母可能担心李老太太的安全,并没有依照老太太所言休息,而是不停地使劲砸门。
“娘,你别担心了,俺送李奶奶回去。”冲王伽使使眼色,后者立马会意,安慰着伯母。
“好,好,你们注意安全啊。”听到王伽的声音,伯母终于放下心来,愉快地说道。
然后屋内静止了片刻,可能是伯母睡了。但她却是担心王伽赶夜路回来看不到,便没有吹灭蜡烛。
为了不让伯母听到任何动静,我一边提防着李老太太,一边悄悄地让柏彦给伯母下点迷香。好让她睡得踏踏实实,免得到时候我跟李老太太打起来,她听到动静,在好奇跟担心。
柏彦听我说完后,背着手慢慢走到屋门口,变幻出一只胖嘟嘟的妖兽,放进了屋内。
静等了一会儿,我向李老太太走了两步后站定看着她,笑道:“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老太太波澜不惊地看着我,镇定自若道:“我能是什么人?不过是个半截身子都埋进黄土里的人了。”
一大把年纪的人了,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能说的这么理所当然,无所畏惧。还真是让我挺佩服这李老太太,坚不可摧意志的。
只可惜,即便她在说谎,我在佩服。我们两人,依然还是水火不容,相互敌对。
“半截身子进黄土?”
我冷笑的看着李老太太,自嘲道:“若是你的身子进半截,那我们岂不是要进一截。”
李老太太装听不见,抬头望着向槐树慢慢移动地皎月,“你到底是什么人,也好让我老太太死也死的明白些。”
我还没开口,就见老太太突然出手,黑色的灵术像是一双抽皮扒骨的手,隔空像我抓来。
我侧身闪过,双手快速结印汇聚巫灵术,向老太太攻击。
老太太腾空而起,稳稳站于槐树之上。恰好此时,天上的皎月正好停在她的头顶,跟她头上戴着的那支白兰花钗子,相互称映。
李老太太挺直了她原本佝偻的身子,脸上的皮肤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得年轻紧致,细腻光滑,白嫩如玉。
花白的头发散开的同时,顷刻之间仿似泼了墨般,乌黑发亮。满是沧桑的双眼,也变得如鹰般凶狠。
灰色的衣衫崩开,露出绣着黑云图的大红长袍。此时的李老太太,像个掌控黑暗的黑暗之神,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仿如蝼蚁般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