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木兮没有防备,陶蛮蛮得以从他的禁锢中逃脱出来。
那地面还是震颤不已,翁木兮急忙说道:“你疯了!这样震下去,整个京城又得变成废墟了!”
陶蛮蛮这才停了下来,而后说道:“我的方术几何,你心中应当清楚。我何以能让整个京城震颤不已呢?那自然是得益于四方阵的加持了。”
陶蛮蛮这是小试牛刀,也是在威胁翁木兮。不过,翁木兮也是第一次真真实实地见识到四方阵的威力。这白虎尚不知在何处,青龙又在翁木兮自己这儿。朱雀就是那个朱雀湖,谁也抢不走。如此看来,陶蛮蛮现在仅仅是凭借玄武印和朱雀湖就能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了。如果集齐了四象,那威力只怕不仅限于京城,只怕是整个天地之间都要为之色变了!
陶蛮蛮看着翁木兮的脸色阴晴不定,便又开始说起了好话。“怎么说我也继承了莫子规的衣钵。我也是莫忘宫的人。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只是不是现在。我有我的顾虑和我的想法。再者说了,你难道不想找到白虎吗?”
翁木兮思索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无妨。反正青龙在我这儿你也抢不走,我也不是无所依傍的。”
陶蛮蛮连忙点头,说道:“没错,没错。那我们就先去找白虎吧!”
翁木兮看着陶蛮蛮这小窃喜的模样,心中很是喜欢。只可惜啊,她的心,不是向着自己的。
翁木兮的心情忽的又沉重了一些。他不禁会想,如果陶蛮蛮初来京城的时候,他就直接将人带回太师府,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完完全全地站在他这一边了。
翁木兮坐回了原本的位置,而后说道:“我已经大致找到了白虎的位置了。不过,之前武阳侯派人屠杀了我那个庄子,损失惨重,如今才堪堪回到原先的模样。若是你要找白虎,大可以和我一起去那个庄子。”
陶蛮蛮不由想到了之前风佑南在的那个庄子,也不知道会不会这么巧。
陶蛮蛮只从晚舟那边得知武阳侯是风佑南所杀,但是再详细的事情她便不知道了。出宫之后,她也未能见到风佑南。
“那个庄子远吗?若是远,你岂不是又要告假了?”
“我告假不是常事吗?再者说了,我刚刚遇袭,身子又自幼孱弱,正是告假的时候呢。你倒是得想想你如何告假。”
“这有什么难的,我可是民心所向,就算是砸穿了别人家的屋子,大家也只会觉得是那家房子的问题。”
翁木兮看着陶蛮蛮,不由叹了一口气,说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阿蛮,你最大的缺点便是太嚣张跋扈了,做事也不会留余地。你可想过,日后你若是没有那些所谓的民心了,有人将这件事情翻出来,又该是怎样的麻烦?”
这京城权贵的人嘴巴甚是厉害,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天下难寻的。陶蛮蛮觉得翁木兮说的很有道理,便说道:“不过是寻个名目而已,你什么时候走?”
“自然是越快越好。不如明日就走吧。”
“那成。等我消息吧!”
这京城的人很是迷信。陶蛮蛮进了宫,找皇甫恪颜帮忙。第二天一大早,皇甫恪颜便专门请了钦天监入宫,说是昨夜做了一个噩梦。皇甫恪颜也不指望着自己的孩子将来能继承大统,故而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担心这孩子有什么不祥之说。
那钦天监自然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这可是新帝第一个孩子,还在皇后娘娘肚子里面。钦天监当即将这个问题扔给了陶蛮蛮。
“微臣观天象,对这解梦并不擅长,恐所言不准。倒不如请圣女进宫一解。”
皇甫恪颜可就正等着这句话呢,当即就让念夏派人去请陶蛮蛮进宫。钦天监倒也不敢就这么走了,只是在一旁候着。
陶蛮蛮进宫之后,皇甫恪颜又细细地说了一下她的梦境。
“本宫梦见自己去了御花园游玩,可谁知道,走着走着,念夏她们便都没有了踪影。那御花园似乎也不是咱们的这个御花园。本宫竟然还在这园子里头迷了路。再后来,便看到了一株牡丹花,那花开的是又大又红,足有一张人脸那么大呢!”
“既然是梦境,自然是光怪陆离的。”陶蛮蛮自然是不以为然的。
钦天监自己答不出来,见陶蛮蛮却是不想答的态度,自然是不高兴了,当即说道:“圣女此言差矣。这梦境虽然光怪陆离,可大多都是有寓意的。比如前朝武帝出生之前,他的母亲王皇后便梦见黑龙入腹,后来武帝果然成了九五之尊啊!”
陶蛮蛮很是敷衍地点着头,说道:“那请皇后娘娘接着说吧。”
“本宫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花,便想摘下一朵。可谁知道,那花居然是个妖精,变成了一个女子,将本宫推倒就逃走了!之后,本宫就觉得肚子隐隐作痛,现在……似乎还有这种感觉呢!”
这梦境原本就是陶蛮蛮和皇甫恪颜一起编造的。将钦天监找来,不过就是利用他那心胸狭窄、溜须拍马喜欢推卸责任的性格来陪她们一起演一出戏,好让这场戏更真实一些而已。
“皇后娘娘可将梦境说全了?”
“说全了。本宫若是没有坏龙子,这梦自然也就一笑置之了。不过,现在可不一样。本宫得慎之又慎才是。”
“娘娘说的是!”钦天监急忙附和,“圣女见多识广,想来一定可以找到破解的方法。”
钦天监这一下就将梦说成了一个不祥之兆。那不管如何,陶蛮蛮势必要做点什么了。
“娘娘此言差矣。这花变成了人,可不一定是花妖,兴许是个花仙呢?再者说了,她若是花妖,想要害您,那岂不是处处都是机会,又怎么紧紧是推倒您呢?所以,我认为,那花仙必然是被惊吓到了,所以才会仓皇逃窜。这慌乱之中才会不小心推倒了娘娘。”
“那娘娘觉得腹痛,又当如何解释?”
“这个去请太医过来瞧一瞧不就好了吗?大人真是糊涂了!”
钦天监的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的。正好此时,新帝带着太医院的院正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众人行礼,院正给皇甫恪颜请脉,脉象平稳,那是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只说也许是多思多虑,开了一些安胎的药方。
新帝也听说了这个梦境,当即便说道:“定是那七色牡丹的缘故,赶紧扔出去算了!”
新帝会这么想,就是因为他做贼心虚。之前他就让苏柳看了这牡丹,后来苏柳就死于僭越之罪。现在的这个月娥就是照顾七色牡丹的小宫女。他总觉得这是皇甫恪颜在敲打他。
陶蛮蛮自然是不乐意的。“陛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七色牡丹是我送给皇后娘娘的贺礼。您要是将这宝贝给丢出去,岂不是在打我的脸吗?再者说了,一个梦境而已,与他人何由啊!”
钦天监在一旁老实地低垂着脑袋,心想着:这个圣女真的是恃宠而骄,竟敢顶撞陛下!真该千刀万剐,以儆效尤!
钦天监会如此想,不外乎他与陶蛮蛮的职位有些冲突了。这钦天监虽然是个观天象,测吉凶的官职,但有时候也会有皇亲贵胄找他占卜解梦,俨然是带有一些神学色彩的官职。可是,自从有了圣女,有了她神乎其技的技艺,这个钦天监,倒是显得可有可无了。
虽说圣女只是个挂职,平时不上朝,像个菩萨一样被供在京城里面,但是,这也已经影响到了钦天监。
钦天监也已经是个垂垂老矣的老人了,不过身体康健,从没想过自己的身后事,依然觉得自己还是个年轻人,想着保住自己的官职,享受那些人的敬仰。
他没有想过,自己能依然做着这个位置,完全是因为陶蛮蛮压根不想搭理他。不过,也是因为钦天监一直小心行事,畏首畏尾,只敢跟风踩上一脚。
所以,面对陶蛮蛮的大不敬,钦天监也只敢在心底不满,怎么也不敢摆在明面上。
新帝听了陶蛮蛮的话,面色有些不悦。皇甫恪颜此时说道:“这七色牡丹可是宝贝,当时陛下还特意将它摆出来让诸位大臣们开了眼界。这若是现在这么给扔了出去,不只是阿蛮面上无光,臣妾的面上也必然无光。陛下您……只怕也不能独善其身呢!”
陶蛮蛮情不自禁看了皇甫恪颜一眼。以前没有觉得,现在却发现皇甫恪颜和新帝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君臣,而非夫妻了。
新帝被说服了。“可皇后做了这样的梦,着实是骇人。你总得想个法子化解一下吧?”
“我初得这七色牡丹的时候,听闻这世上并不是只此一株的。就好似天有比翼鸟,地有连理枝。这一株七色牡丹,也需得有另一株七色牡丹才是。不如我这就离开京城去寻一株来。至于这一株……不如就搬到御花园去,让它和别的花花草草在一处,兴许就不会无聊来逗弄皇后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