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你,恪颜和阿蛮与你都有兄妹之谊,你没有第一时间去皇宫查案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这么拖拖拉拉。怎么,你的官职,比她二人的性命还要重要不成!”
叶知北却也没有生气,只是说道:“夫人丧女,过于悲痛,可以理解。但是夫人,下官奉命守卫京城。”
“京城中百姓的性命也是举足轻重。皇后娘娘与圣女自然也不愿意因为她们,就让下官玩忽职守,亵渎职务。”
“你……”将军夫人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谁让你有本事呢。赶紧跟我进宫,别在这儿废话!”
六扇门的人自然也是一道去了的。他们昨天就已经勘察过现场了,还能简单的和叶知北说一下,省的浪费时间。
六扇门的人原本就是叶知北手下的,很有默契,所以也没有浪费一点儿时间。
“初步看来应该是中毒。但是,大家怎么都觉得圣女该不会被毒倒才对。按照以往是该让仵作验尸,才能万无一失的。只是,皇后娘娘和圣女身份尊贵……”
捕快的声音是越说越小,还小心翼翼地偷偷看了将军夫人一眼,生怕被她听到了。
叶知北抓起了陶蛮蛮的手,看着上面发黑的指甲盖,说道:“圣女也是凡人,你们还真当她是神仙不成?你看这指甲盖,还用验尸吗?”
那捕快也看了一眼,而后说道:“昨日可没有变黑呢!”
叶知北心下一沉,而后说道:“兴许是比较奇特的毒药,所以现在才显现出来。”
再看将军夫人这边,自看到了皇甫恪颜的尸体就开始哭,整个人都快哭晕过去了。
叶知北看不下去了,就让那些人先想办法将她送回去。
陶蛮蛮的身边一下子就只剩下了叶知北一个人。这时候,躺着的陶蛮蛮突然睁开了眼睛,冲着叶知北调皮地笑了一下。
叶知北蹲下了身子,轻声问道:“指甲盖怎么回事儿?”
“我昨天听到他们说话,担心他们会验尸,特地给补上的。你可千万别让他们验尸啊!”
果然……
叶知北还真是哭笑不得。
想将将军夫人给送回去是不可能了。不过她倒还算是明事理,再怎么悲伤也没有去乱动皇甫恪颜的尸体。
大家便也不再管她。
“可找到了毒药?”
“就涂在茶杯里面,那壶水是没有毒的。只不过,这毒从未见过,可能药过一阵子才能知道。”
“可查问了宫里面的宫女?”
“查问了。圣女近日时常来与娘娘聊天。不过,以往都是念夏在跟前服侍的。不过,昨日念夏身体不舒服,上吐下泻的,所以休息了一天。”
“身体不舒服?怎么会有这么瞧的事情,不会是故意的吧?”
“我查问过别的宫女了,她那日在房间里待了一整日,都没有出去过。若是想下手……确实不太可能。”
“这念夏……可是圣女送进宫的?”
“是。她原是圣女身边的圣使。皇后娘娘入宫,她就将她送进了皇宫。不过,这个念夏做圣使之前好像是在太师府里头的。”
叶知北不是风佑南,他知道的事情不够多,也不够详细。
他知道原本和陶蛮蛮关系甚好的太师大人现在突然变了个样。也知道先前翁木兮挟持了将军夫人,将陶蛮蛮押送进了皇宫。但是,再深层的原由他便不知道了。
看来,他还得找风佑南细细问过才是。
叶知北的手心里面还藏着陶蛮蛮刚刚递给他的纸条。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看了,这才了解了整个计划。
陶蛮蛮是没有沉睡过去的,但是皇甫恪颜是。陶蛮蛮可以趁没人地晚上用方术稳住皇甫恪颜和孩子,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而且,这个局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新帝会将她二人葬在何处。至于其他,也不过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叶知北现在控制着查案的关键,也就控制着这个计划最重要的走向。
“你们可搜查过宫人们的住所?”
“搜查过了,什么都没有。”那捕快压低了声音,“那凶手也不可能这么笨啊!这皇宫那么大,要是真的有剩下的毒药,扔哪儿不是扔啊!”
“凶手得亲眼看到她们毙命才会扔掉毒药。太医和陛下很快就赶来了,这点时间,也不会扔的太远。而且也不会随随便便地扔在宫道上。就这么点地方……”
叶知北伸手敲了一下那捕快的脑门,说道:“别想偷懒,赶紧给我去搜!”
“是。”那捕快立刻带上人去外头搜查了。
大概才过了一刻钟左右,还真的就让他们找到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香囊,里头是一个小匣子,看起来像是姑娘家放胭脂水粉的妆匣,但是打开了,却是一种绿色的粉末。而且,这个绿色一看就让人觉得不舒服,一看就觉得有问题。
捕快们拿着这个匣子给叶知北过目,而后才拿去给仵作。
仵作验过之后,发现是和涂抹在杯子里面的毒是一样的。那茶杯刚好是绿色的仿翠竹样式的杯子,所以那墨绿色的粉末给涂上去也很难被人发现。
这毒粉难以找到出处,但是那妆匣和那个荷包却是明晃晃地像捡到的人昭示着自己的出处。
不论是那妆匣还有那个荷包上都有一个“蛮”字。普通姑娘家鲜少有起这个名字的,这个字免不了让人直接想到了圣女陶蛮蛮。
只可惜,现在陶蛮蛮也死了。总归不会有人下毒害死自己的。又或许这个毒粉的确是陶蛮蛮的,但却被其他人给偷走了,再用到她的身上。
叶知北拿着妆匣和荷包去见了新帝。
“微臣认为,应当是有人想要陷害圣女,但是却失手将圣女也一并毒害了。”
“陷害圣女?圣女与皇后姐妹情深,众所周知。就算现在圣女还活着,朕也不会相信的!”
“陛下相信是一回事,其他人相信不相信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正所谓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啊!长此以往,陛下与圣女之间也必生嫌隙。”
经过叶知北这么一说,新帝不由想起了翁木兮。那天翁木兮送回了玉玺,陶蛮蛮离开之前,就曾说翁木兮想要陷害她。
这样一想,似乎就联系上了。
叶知北继续说道:“陛下,皇后娘娘身怀龙裔。凶手此番不止是想陷害圣女,亦是想断绝陛下的子嗣啊!”
“皇后娘娘仙逝,再加上先皇不许纳妾的诏书。陛下就算想要重新充盈后宫,也得过上一年半载。这段时间,凶手若是再想做些其他的事情,可就有很充裕的时间了!”
新帝立刻想到了前些天病死的月娥。
月娥怀孕也有些时间了,新帝自然是知道的。他没有那么狠心,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所以也是犹豫不决,想打掉,却又不忍心。这才拖延了那么场的时间。
现在,他的两个孩子和两个孩子的母亲都死了,这确实是太巧合了,巧合的有些让人害怕。帝王没有子嗣,是很容易就会被人取而代之的。可若是有子嗣,至少那皇位还是他们风家一脉的。
“叶卿,前几天凤仪宫死了一个宫女,名叫月娥。据说是病死的,但是现在看来也是蹊跷的很。你也去查一查,说不定有什么联系。”
陶蛮蛮并未提到过什么月娥,叶知北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应下了新帝的话。
等到半夜的时候,叶知北悄悄潜入来凤仪宫。凤仪宫的宫人们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寝殿是封闭的。皇甫恪颜和陶蛮蛮就一直在寝殿里面。
叶知北刚进去的时候,陶蛮蛮正坐在床边,手按在皇甫恪颜的额头上,不知道在做什么。不过,他进来之后,陶蛮蛮的青竹杖就立刻飞了过来。
“是我!”
陶蛮蛮这才将青竹杖收了回去,而后继续自己刚才在做的事。
“陛下让我查月娥上怎么死的。这和你的计划有关系吗?”
“月娥?”陶蛮蛮叹了一口气,“算不得有关系。我没想到他还会记得一个宫女。”陶蛮蛮转过头冲着叶知北笑了一下,问道:“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快说正事,我没空在这儿与你猜谜!”
陶蛮蛮耸耸肩,觉得无趣,就将月娥的事情大略讲了一下。
陶蛮蛮已经在这寝殿里面闷了好几日了。皇甫恪颜又一直是昏迷的状态,她真的无聊死了。原本见有个活人来了,还能说说话让自己开心一下,没想到竟然是个不风趣的。
叶知北却是恍然大悟:“怪不得陛下让我查……那之后怎么办?”
“月娥都已经逃走了,要找她的尸体也找不到了。不然弄一副枯骨,穿上宫女的衣服,就说被野兽吃了就是了。”
“凶手是谁并不重要,这案子玄而又玄才重要。你现在不是捕头了,是巡防营的统领。守卫京城的安全。目光,要长远才是。”
叶知北也就过来说这些话,很快就走了。陶蛮蛮摸着皇甫恪颜冰冷的双手叹了一口气,说道:“恪颜,你再坚持几天。咱们马上就能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