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会尽快去办的。”
水陆法会结束,叶知北留在了皇宫。新帝却是紧蹙着眉头,觉得舞步的头疼。他原以为忠心耿耿的太师大人,居然都在觊觎着他的皇位。
“朕……难道就真的没有可信之人了吗?”
新帝甚至有一些后悔。他原本就是无意于皇位的。
若非长平王叛变,将他推上了这个位置,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富贵王爷,和皇甫恪颜过着自己无忧无虑的小日子。那么皇甫恪颜现在也不会死了……
长平王将他推上这个皇位,世人都觉得他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可是仔细想想,这何尝不是一种利用呢?
然而现在,让他再交出皇位,那是不可能的了!人一旦尝到了权力的甜头,就不会那么轻易放手的。
“陛下,当务之急还是想想对策。太师大人都已经将毒手伸向了皇后娘娘,只怕已经是万事俱备了。”
新帝回过了神,说道:“叶卿可有什么良策?”
新帝之前将朝臣大换血,大多都是新官上任,哪里见过那么大的风浪。长平王肯定也不是能信任的。再说那些所谓的纯臣,只怕也全都是翁木兮的人。
这样看下来,反倒是这个巡防营统领最值得信任和商量了。而且,这些事情都是经由他发现的,询问他,也是情理之中。
“陛下,微臣是有一些愚见。”
“但说无妨。”
“微臣认为,应当将计就计。毕竟太师大人在百姓之中名声极好,威望甚高。若是不让他自己露出狐狸尾巴,只怕不好轻易治罪。非谋逆罪不可诛之。”
“那如何才能让他露出狐狸尾巴?”
“陛下正直盛年,不可能立下遗诏。若是陛下不幸驾崩,长平王和长平王世子也是可以继承皇位的。而且长平王府还有长平军坐镇。太师大人若是想窃国,只怕会很波折。”
“因此,微臣认为,太师大人若是想得到皇位,就得兵变。介时,长平王府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到时候,若是太师大人赢了,就可以颠倒黑白,诓骗百姓是长平王犯上作乱,被他剿灭。到时候,他登上这皇位,就名正言顺了。”
“既然如此,他为何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陷害圣女呢?若是朕信了,牵连了长平王府。他的名正言顺不就不能完成了吗?”
“所谓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若是陛下对长平王府下手,那么长平军的实力肯定会受到影响。而现在他们的反间计尚未得逞。只怕以后还会继续陷害长平王府。”
叶知北的这套假设合情合理。新帝领会了其中的关节,顿时茅塞顿开。
“所以,我们应该将计就计,最后再给他一个出其不意?”
“陛下英明。”
新帝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若是如此,那这个案子……就不能再继续查下去了。”
“陛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新帝闭了眼睛,很是疲惫的模样。“罢了,此事就交给你处理吧。”
“是……”叶知北本来还想问问皇甫恪颜和陶蛮蛮安葬的问题。不过,看新帝这个模样,现在是问不得的。若是问的多了,只怕是对他都要起疑了。
叶知北正准备退下呢,新帝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让长平王府世子悄悄进宫来见朕,朕有话要问他。”
“是。”
这是个好消息。
要对付翁木兮,光靠巡防营、禁军和那所谓的皇军是远远不够的。长平军才是大瑞朝真正的虎狼之师。若想将计就计,免不了要和长平王府先打声招呼。
这倒不至于证明新帝开始重新信任长平王府了,而是因为翁木兮同样害死了陶蛮蛮。如此看来,新帝和风佑南是有共同的敌人的。
不过,不论原因是什么,这都是一个好的开始。
叶知北悄悄潜入了长平王府传话,还将目前宫里的情况告诉了风佑南。
“太师那边只怕没多久就得回过味来。我也不好问的太多,怕陛下会怀疑到我身上。剩下的,就得靠你了。”
“是得尽快了,我怕那两个丫头撑不住。”
风佑南是立刻就进了皇宫,片刻都没有耽误。
新帝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风佑南,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说道:“你进出皇宫如自家后院,真是让朕心中忐忑啊!”
风佑南跪下行礼,说道:“长平王府一直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半点异心。”
新帝倒是没有继续说这些,而是转而问道:“这几个月,皇叔过得如何?”
长平王这几个月一直待在长平王府,深居简出。虽说是在自己的府邸,但是也硬生生地将它变成了一个囚笼了。
“父王平日里在家赏花逗鸟,和管家下下棋,和以往的日子一般无二,悠闲自在。”
“悠闲自在?”新帝冷笑了一声,“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敢欺瞒朕,那就是罪犯欺君!”
“微臣不敢!”风佑南立刻匍匐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道,“市井之中的确许多流言蜚语。父王不欲理会,也不想招惹是非,所以才会闭门不出。”
“皇叔一直都是个淡泊地性子。这个,朕是知道的。”
新帝突然话锋一转:“那你呢?你当年可是风流之名传遍京城,谁不知道你长平王府世子最爱眠花宿柳,左拥右抱。听闻你这几个月,也未曾出过门啊!”
“陛下知晓微臣与阿蛮的关系。微臣哪里还敢出去鬼混呢!微臣自然也想出去走一走,奈何那些不中听的话微臣实在是听不得。为了不起事端,微臣也只得闷在府里。”
长平王原本就是个不怎么爱出门的,现在为了避风头,躲在府邸里面倒是还说得过去。可风佑南这只皮猴子,成天不着家,能待的住才怪呢!
也因此,风佑南才有了这样的说辞。以他的性格,那些不中听的话若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面,那他可是要狠狠地教训那人一顿的。这才不得已被关在了府里面。
这样的说辞有可信度多了。不过,新帝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听世子的意思,这几个月,是受了不少的委屈了。”
“微臣不敢。”
这要是继续追问下去,就没有意思了。
新帝改变了策略,突然改口,说道:“堂兄,朕知道,若是你与皇叔真的想要这个位置,当时一并将朕杀了,便一了百了了。朕也不想怀疑你们。”
风佑南沉默不语,只是装作恭顺地听着新帝说话。
新帝继续说道:“这百姓的悠悠之口不是那么轻易可以堵住的。只怕皇叔与堂兄这憋屈的日子还得过上许久呢!一年两年都算少的,就怕这以后的几十年都是如此这般。”
“堂兄也到了婚配的年纪,阿蛮也已经去了。这京城哪里还有姑娘敢嫁入长平王府?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皇叔虽说身体康健,但好歹也是老一辈的人了……”
新帝的话点到为止,顿了顿才问道:“皇叔与堂兄可有什么打算?”
就算当时没有心思当这个皇帝,可这憋屈日子过得久了,狗急跳墙,出尔反尔也是有的。新帝今日就打算实打实地试探一下。
风佑南犹豫了片刻,而后说道:“若是陛下允许,微臣与父王愿意离开京城,告老还乡,并将长平军的军权交于陛下。”
新帝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但是,他不想表现的太明显,所以也没有马上应话,而是缓了一下心情,等自己说话的声音尽量正常了之后,才说道:“这长平军可是皇叔一手建立的……”
“长平王忠于陛下,与其他无关。但是,也请陛下保证我们父子的安全。离开京城之后,我们必定隐姓埋名,做两个普通人。”
不论是新帝还是先帝,他们忌惮长平王就是因为他们手里头的长平军。长平王不交出兵权,是不想兔死狗烹。不过,现在既然打算要离开了,那长平军自然也不能留了。
新帝虽然也开始忌惮他们,但是不似先帝那般非要赶尽杀绝不可。在他真的起杀心之前,迅速抽身离开,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新帝本来是想与长平王府合作的,但是一听说他们有意要交出兵权,就立刻改变了主意。
若是长平军在他的手上,他就不需要与长平王府合作了。长平王府没有了戴罪立功的机会,那自然就是非走不可了!
“既然你们有这打算,为何不早点告知于朕呢?朕为了你们的事情 可一直都是忧心忡忡啊!”
风佑南悄悄皱了眉头,而后对新帝说道:“要走自然是要带着阿蛮一起走的。不过现在……”风佑南转移了话题,将谈话牵到了案子上,“陛下,可找到凶手了?”
新帝倒是被这个问题给噎住了。没有找到凶手就想让长平王府交出兵权而后离开京城,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凶手……朕已经派叶知北全权处理了。你与他自小交好,叶知北儿时也多蒙长平王府照拂,他没有告诉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