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浴佛大典上闹事,罪名可不小。好在陛下宽宏大量,相信你们一定是被人利用,这才网开一面,并未严刑拷打。”
“只是,律法严明,陛下若是轻易放了你们,以后岂不是人人如此?那京城可还能安宁?”
那些人全都低头不语。刑部尚书在一旁说道:“大人,这些白丁大字不识,您与他们说那么多大道理,有什么用!都是些刁民罢了!”
这刑部尚书衬托的很好,这样一来,就愈发显得翁木兮是个讲道理的好官了。
“太师大人,咱的确是不晓得什么大道理,但是您来问,我们肯定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但是咱确实是啥都不知道啊!您说这可怎么办?”
“您是有学问的,要不您要不再帮咱想想办法?等咱出去了,定然给您立个长生牌位,日夜奉香!”
“去!去!去!什么长生牌位,简直是胡言乱语!”
翁木兮倒是并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而后说道:“这样吧,你们知道多少说多少。收买你们的人肯定跟你们见过面吧?他是男是女,长得什么模样,你们总该是知道的吧?”
翁木兮这么一提点,他们马上就打开了话匣子。
“那人估摸着是个男的,不过戴着个斗笠,蒙着块黑乎乎的纱,啥也看不清啊!”
“那他什么口音,多高呢?”
那些人在翁木兮的循循善诱之下,说出了不少的东西。刑部尚书在一旁看着,那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赶忙叫人来将他们讲的记录下来。
等到他们都说完了,已经记了满满两张纸了。
刑部尚书对翁木兮感激涕零,送他出的刑部。
翁木兮说道:“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也不知道他们记得清不清楚,还是要筛选一下的。也不能排除浑水摸鱼乱说的。还需要大人多多费心 ”
“应该的,应该的,多谢太师大人,多谢。”
刑部忙了整整一天一夜,将那些人东拼西凑的话合在一起,还真的就画了一个画像出来。只是可惜,没有面容。
这样的人,只要穿上这身衣服,那可就是一抓一大把。
大家对着这个画像愁眉不展,而此时,一个官员说道:“我记得有人说那衣袖上有什么标记。”
“兴许是什么纹饰。衣袖上有纹饰的多了去了,他记不起来,又能如何呢?”
“凭空回忆自然是记不太清楚的,但是,若是我们将那些纹饰摆在他的面前呢?就算记不清,也能想起个大概吧?”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而后,他们就去了京城各大布庄,拿了不少花样册子来给那些人认,结果却是一个都没有。
“全京城的花样都在这儿了,你们可给我看仔细了!”
一个人盯着一个长条形的纹饰看了许久,而后说道:“我好像记起来了……”
“说,是哪个?”官员们又将那些册子递近了一些。
那人指了指那个葡萄藤一样的纹饰,说道:“也是这样长长的,不过,像是一条蛇。”
“蛇?你确实是蛇,没有看错?”
“没看错,就是蛇。长长的一条,有眼睛,没有角,可不就是蛇吗?”
官员们面面相觑,而后一个递了纸笔过去,说道:“画下来!”
那人拿过了币,却是像抓棍子一样抓着,那上面的墨滴了一大块在白纸上,立刻就污了一块儿。
官员立刻将纸笔都拿了回来,说道:“你还是在地上画吧!”
连笔都那不利索,又怎么能画好画呢!
用手果然是利索多了,所说画的也不算太好,但是起码还是有个型的。官员按照他画的样子临摹了一下,倒是好看了许多。
那人看着官员临摹出来的“蛇”,连忙说道:“当官的确实不一样!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那官员虽然被夸赞了,但是却是半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还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大家都是绷着脸离开了牢房,回到议事厅的时候,气氛很沉重,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刑部尚书听说有眉目了,立刻赶了过来,但是看到大家这样的表情,心下也是一沉。
“一个个的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已经有线索了吗?怎么还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大人。”他们将画纸递给了刑部尚书 “大人您看这上面画的是什么?”
“这是……”刑部尚书也震惊了,“这……这不是……”
看着尚书大人的表情,显然也已经想到了。
“确定吗?这……这可是大事啊……”
“普通老百姓若非亲眼见过,应当也画不出来。”
没有角的不一定是蛇,还有可能是螭龙。
螭龙是上古传说中没有角的龙,而有关拢的纹饰,自然是只有皇族才能用的。
再者说,衣服上的纹饰一般都是祈求吉祥如意的,除了武林里面的门派不忌讳以外,大部分的人都不会选择用蛇这样阴冷的动物作为纹饰。
不管从哪个方面想,都是螭龙无疑了。
“大人,这事儿只怕是不好办啊!”
他们没有人能摸清楚新帝的心思,又是这么敏感的人物,着实是棘手。
“我进宫面圣,一切全凭陛下定夺吧!”
刑部尚书单独面见了新帝,将那画纸和口供亲手呈了上去。“陛下,现在也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微臣也不好直接去王府搜查。还请……还请陛下……定夺。”
新帝看着那些东西,面无表情,刑部尚书立在下面,是胆战心惊。
之前那些老臣一个个都要新帝处置了长平王,结果他们一个个倒是全被处理了个干净。现在又事关长平王府,着实是让人不安。可是,现在的证据就是如此,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过了许久,新帝才说道:“此事还有谁人知晓?”
刑部尚书猜不透新帝的意思,也没有时间给他揣摩,于是便老老实实地说道:“只有刑部知晓。”
“明日……”新帝开了口,犹豫了片刻,刑部尚书甚至能看到他眼里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