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绯喵如今就守在城门处。
早前听汇泱来人禀告,说冯夫人不见了,还留了信件说要往国都这边来寻爵爷。因冯夫人是偷偷溜走的,于骆绯喵而言又颇为重要,所以汇泱那边才放心不下,急急差了人过来。
骆绯喵怕冯夫人出事,便让吴灵带着雪灵沿路去找,不成想果真寻到了。
甭看冯夫人时而疯疯癫癫的,可实则甚会厚待自己——吴灵说他瞧见冯夫人的时候,人家正雇了一辆马车飞奔呢,若不是雪灵鼻子厉害,那便要错过了。
因着冯夫人车马劳顿,吴灵便请她放慢了脚程,又派人先来了国都回信。
按着推算,今日吴灵同冯夫人便要到了。
骆绯喵这才算安下心来——从前老冯在的时候她也没觉得怎么,一听说她不见了,虽有吴灵去找,可她这几日总是提心吊胆的。
幸好,总是安然无恙地来了。
“主子,马车!”柳柳急忙道,指着远处,“还有吴先生跟雪灵!”
骆绯喵自然也看到了,心中欣喜,遥遥地朝他们挥了挥手。
吴灵也挥了挥马鞭,雪灵又汪汪叫了两声,尾巴摇得欢快。
待马车落定后,吴灵翻身落了地,掀了车帘,冯夫人便犹如大家闺秀一般地下了来。
一步、一步,缓缓走到骆绯喵的面前。
“老爷。”她垂眸娇羞道。
骆绯喵满腔的欣喜被浇了个一干二净,生怕她大庭广众之下又要作妖,忙道:“夫人辛苦了,不如先回去?”
“好。”冯夫人乖巧道。
柳柳干呕了一声,冯夫人一愣,立马眼含热泪:“老爷~妾身来的时候受了好多苦,柳柳还这样对人家,哼!”
柳柳毫不示弱:“吴先生说你当时在吃香的、喝辣的,除了催促车夫将马车赶的飞快以外,你受什么苦了?!”
冯夫人不遑多让:“舟车劳顿之苦!”
“我呸!”柳柳道,“那也是你自找的!”
骆绯喵恨不得捂住耳朵,奈何这两人将她一左一右地夹了个严实,一只胳膊还被冯夫人搀着,她就算有心也无力啊。
有人欢喜有人忧。
流水渠裳被遣送回流水国,就连乾元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听说他也要去封地了,她想,或许他们此生都不会再见了。
她心中凄苦漫漫,突然,她在人群中瞧见了乾元的身影,只是颇为狼狈——因为在他身后还有许多侍卫追赶着。
流水渠裳眼睛一亮:他——逃出来了吗?是来寻她的?!
乾元冲着她而来,她心中狂喜,可二人的肩狠狠相撞,乾元却是脚步未停、依旧向前。
流水渠裳被撞倒在地,撑着起身时还在想:没关系,他应当是跑得太着急了,没有瞧见她,等出了城门,她也逃走,去寻他……
蓦地,她的眼睛睁得颇大。
乾元本离城门颇近,此刻却停了下来,满面欣喜地看向他面前的那个人。
那个人——是个姑娘。
流水渠裳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就认出了她是谁——骆绯喵!
流水渠裳死也忘不掉,乾元此番的神色唯有对骆绯喵时才会有。
她居然回来了!
是啊,乾乘重登帝位,又处置了他们这些人,如今回来正是应当啊!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无论是乾乘还是乾元,都要将安乐殿留给她?凭什么从始至终她都能置身事外却又在最后站在胜利的那一方?!
凭什么!
欣喜的乾元并未看到流水渠裳,可却见到了骆绯喵。
是因为那一双眼睛,才令他在匆忙逃跑之中驻了足,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跑到她的面前。
他败了,就要去往凉城、再不归还,可此刻仍能再见她最后一眼,他心中很欢喜。
因为他知道,她在国都——方才留轩说她在城门处,他便来了。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人群也慌乱了起来。就在这时,一把泛着寒气的刀直冲此处而来!
直奔骆绯喵的心口!
“小心!”乾元急道,可在看清持刀之人的时候,他愣了一瞬。
便是这一瞬,刀尖已至!
“啊!”
惊呼声四起,刀身入肉的声音十分清晰、可怖,血溅在乾元的脸上,他只站在原地怔怔地。
很快,侍卫将行凶者抓了起来,是流水渠裳——她趁侍卫不备,偷了刀,杀了人,可尤觉不忿,又狠狠地挣脱侍卫,将刀身向前一递、直至刀柄处。
她恨恨道:“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