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的早朝,各地的官员都在抱穷,伸着手等乾乘从国库里拨钱。
乾乘也在等。
可是立下口头状的户守义一连几日都请了病假,乾乘连他的面儿都没见,更别提问一问那筹钱的事宜了。
户守义没影儿了,乾乘越来越坐不住了。
面对着底下一众嗷嗷待哺的雏鸟,他这个头鸟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想来想去,他从书架上拎了一本先帝遗笔,出了宫。
这是他第二次出宫,幸好带了万海出来,这才没迷了路。
户守义的府宅就建在小肃巷,那里清净。
也干净。
府外没看到一个小厮,即便乾乘来了,也没人通报,照样吃闭门羹。
不得已,一向深受后宫各位娘娘喜见的万海公公便敲起了门。
许久过后,那门才由里打了开,开门的正是户守义,见到乾乘后先是眼眶一热,随后便一张手捂住了自己的老脸。
“圣上……”户守义哽咽着,“老臣——没能从爵爷府里拿出钱来,辜负了您对老臣的信任!”
乾乘这才明白,原来户守义这几日请病假,压根不是因为什么生病,而是因为该办的事情没办成。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让老朝臣心里难安啊!
乾乘将那本先帝遗笔放在户守义手中,安抚道:“户大人,筹钱的事您就先别操心了,只管安心养病。这是父皇在世时亲手抄写的《静心经》,朕将它赠予您,望您好好保存。”
户守义接过那本《静心经》,只觉得手中火热,心中滚烫!随后一擦老泪,他望着乾乘,咬牙坚定道:“圣上您放心,老臣一定会再接再厉!”
乾乘郑重地点点头,拍了拍户守义的手:“大人,朕就先回宫了,留步!”
“不!老臣一定要送送您!”
户守义一直将乾乘送出了小肃巷。
乾乘这才得空问一问万海:“户大人,是个怎样的人呢?”
“户大人,是个好人。”万海深深叹气,“从前百姓闹灾的时候,他便倾尽囊中所有,后来更是连府内的下人都遣散了,攒下来的银子全都给充进了国库。”
“就连那个门口的石狮子也被他给卖了……”
乾乘点头,户守义的确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官。
“那爵爷府呢?”乾乘依旧觉得纳闷,“爵爷府里究竟有多少钱,竟然能让户大人这样执着?”
“有很多——这样说吧,用爵爷府的钱财即便是买下您的半个国都,都不费吹灰之力。”
乾乘一惊:“这么多?!”
区区一个爵爷,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他贪赃枉法了,还是收人贿赂了?”乾乘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万海,若是拿律法办它,将其钱财全部充公,那国库岂不是充裕了?”
万海没想到这个一向闷气老实的皇帝,今儿竟然有这么一个馊主意。
“不可能的。老爵爷是个驰骋战场的主,他攒下的钱财那就是给他的独女骆绯喵的,这些钱财有的是先帝对他的嘉奖,有的更是在攻占敌军城池的时候敛起来的。得这些钱财,在当时先帝都是默许的,所以您动不了这爵爷府。”
“再加上老爵爷手下的随从不少,大多在朝中任职,您若真想动爵爷府,那奴才说句不好听的,怕是您这龙椅要坐不稳了。”
万海说的这话,令乾乘不得不气,可他心里也明镜儿似的:自己屁股底下的龙椅,到今儿还没捂热呢,虽有太后保着,可若是他稍出差错,那就能被人给摇下来。
“万海,那你说朕该怎么办?”
万海讪讪一笑:“圣上,您若真想让爵爷府出血,那就是求人办事——您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