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地一声,骆绯喵只觉得头顶一阵发懵,像是老爵爷拿大木板子拍她脑袋一样,滴滴答答落下来的水亦模糊了她的视线。
该死的兔崽子,别让她逮到是谁泼的水!
楼上的户谦也没想到会泼得这么正,那样满满的一盆子水居然一滴不落地全砸上了骆绯喵,他得意地冲乾元一吼:“嘿!大皇子——中了!”
正朝向骆绯喵赶过来、褪下外衫准备英雄救美的乾元不由止了步子,望着二楼处的户谦眼睛直愣愣的发怔。
你是蠢货么!乾元无言怒目。
户谦讷讷摇头,随后在骆绯喵抬起脸来的时候,下意识地从窗外缩了回去。
骆绯喵抬头的时候,二楼已然没了人影,随后她又瞧了瞧四周,并没有可疑的人——除了一个举着衣衫遮着脑袋的怪异的人……
不远处的柳柳早在骆绯喵被泼的时候就奔过去了,然而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像男子一样褪去外衫给骆绯喵披上,便扶着骆绯喵进了酒香楼,酒香楼虽然是吃饭的地方,可也有更衣处,等柳柳去上坊铺买好了衣服,骆绯喵才换下湿哒哒的一身。
此时,她已经开始觉得头晕脑胀了。
只记得那水甚凉、甚凉……
柳柳掺着骆绯喵回中砂府的时候,骆绯喵的神智已经不怎么清醒了,只依稀记得冯夫人在门口等着,同柳柳一起搀她回了屋。
随后,府里的大夫便来了,她费劲地翻了个眼皮就再也没睁开。
“无妨。”大夫号过脉之后,笑着摇摇头道,“只是淋了一盆水,寻常人喝碗姜汤就好了,而爵爷自小娇生惯养,现今不过是发烧而已。等老夫……”开一副方子。
柳柳正仔细地听着大夫说话,岂料一旁的冯夫人未等大夫说完便扑了上去,给了那老大夫一巴掌,叉腰竖眉道:“什么叫‘不过是发烧而已’,爵爷身上可是担负着皇上的重托!有一分好歹你担当得起吗!”
柳柳惊住,她差点忘了,曾经的冯夫人是个什么模样——难道不是温婉贤淑的富家小姐么,怎地疯了之后变成了刁蛮的泼妇模样了?柳柳深深地怀疑冯夫人是被掉包了……
老大夫活了这么久,医术高超不说,又是中砂府的座上宾,此时被一个妇人甩了一巴掌,自然是气极,可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骆绯喵,他又不觉地叹了口气。
骆绯喵对他有恩,而在老爵爷的众多夫人中,不得不说,最得骆绯喵照顾的还是这位冯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就当方才的事不存在罢!
正想着,不料冯夫人又一个巴掌甩了过来:“老家伙,本夫人没说你吗!还不快去给爵爷开方子!”
眼见着老大夫气得嘴都翘了起来,柳柳忙引着他出了门,临了回头看了看骆绯喵——冯夫人已经凑了上去,手掌贴着骆绯喵红彤彤的脸蛋正落泪呢。
唉,最是疯子难缠啊!柳柳与老大夫同时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