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宫女和老太监自然不敢违背我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找来了我口中所说的瓶子。
把地上已经不再抽/动的婴孩,放在瓶子里,手捧着地上污秽的鲜血往瓶子里倒。
鲜血没过瓶子里的婴孩,盖上盖子,擦干净瓶身,老太监抱着瓶子来到我的面前 ,身形有些颤巍:“奴才已装好,王后娘娘请过目!”
我眉眼上挑,手抽离北璟容,指向齐慕宣:“给本宫做什么?拿去给南齐的陇南王!”
老太监从地上爬起来,抱着瓶子来到齐慕宣身边,客气而又恭敬:“奴才参见拢南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齐慕宣用尽全力挣扎,挣扎不了禁锢他的人,双眼欲裂,面色狰狞的看着老太监怀中的瓶子:“箫初见,我现在无比后悔,没有早些洞察初念所做的一切!”
“若是洞察她所做的一切,今天受折磨,受幽闭之苦的人就是你!”
“世间万般苦,皆无后悔药!”我冷漠异常的提醒他:“你那么喜欢当孤家寡人,本宫就成全你,成全你的孤家寡人,瓶子里的孩子,会是你最后一个孩子!”
北璟容闻言我的话,手慢慢地移了下来,翻手之间,一只丑陋的虫子出现在他的指尖:“吃下这只虫子,他将再也无孩子!”
我的嘴角缓缓淀放出笑容:“好啊,本宫觉得甚好!”
茶烟从他手中接过虫子,齐慕宣甩头挣扎,茶烟力气极大掐住他的下颚,把手中的虫子丢进他的嘴里,随手甩了他一巴掌:“我一直以为,你会是我家殿下的救赎,其实不是,我家殿下一切的不幸皆和你有关?”
“南齐拢南王,深爱着你的人,时时刻刻惦记着我家殿下的命,你明知道你和我家殿下是何种关系,你却不肯放过她,也不肯放过你自己!”
“你以为你怎么活到今天?还不是因为我家殿下不跟你一般计较,不然的话你早死了!”
齐慕宣脸被打偏一旁,作呕吐之态,吐不出来吞进去的虫子,满嘴的唾沫星子,愤怒无比的望着我:“箫初见,你都不幸,皆来源于你的不信任,怨不得旁人!”
我招手让茶烟回来,到他面前站定:“茶烟是个傻孩子,一心为我着想。她不知我心中不怨旁人!”
“成王败寇,技不如人罢了!”说着,我拿过手帕极其认真的擦在他的脸上,把他的脸擦干净,笑如曾经一样纯粹:“齐慕宣,曾经我们两个的目的是一样的,为了活下去不知手段!”
“可以做任何事情,委曲求全也好,不要脸面也罢,只要能活着变成/人上人,没有什么不可为!”
“不要说我现在是我一手造成的,更加不要说我曾经没有信任之说!我曾经信任你,可你又对我做了什么呢?箫初念是你想当皇太子的棋子,因为她有一个大将军的舅舅。你一边想拥有她,一边幻想着我这个一国的长公主,给你做小,当你的红颜知己,不要任何名分,给你出谋划策的红颜知己!”
“我从未这样想过!”齐慕宣极力的否认:“一切皆是你的不信任所为!”
到现在他还在为自己的自私自利辩解,所有的一切恩怨,起因都是因为他想得到我,想要我和他合作,帮助他得到南齐的江山。
我疲倦地后退了一步,揉了揉额间:“就这样吧,带着你的孩子,箫初念就留在北疆皇宫里做客!”
“她都如此了你还不放过她?”齐慕宣声嘶力竭的质问我。
“本宫高兴!”我冷淡的说道,手放下来,茶烟便扶住了我的手,小心翼翼的把我搀扶到一旁。
北璟容手微微一挥:“把南齐陇南王送回南齐!”
禁卫军押着剧烈挣扎的齐慕宣离开了御花园,奄奄一息的箫初念也被人拖了下去。
御花园浓重的血腥味,被宫人用清水冲刷,用了无数桶水,依旧冲刷不了这血腥味。
我在这血腥味里站了很久,久到浑身发凉,北璟容手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比我的手没有好到哪里去,冰凉冰凉的,让我浑身打了寒颤。
我努力的想挤出笑容,发现是徒劳,我连一个笑的弧度都挤不出来。
他把我的手放在唇边,吹了一口气,双手握着我的手,使劲的揉搓,知道我的指尖泛了暖意,他放开了我的手:“殿下,初春乍寒,回去休息吧!”
我头也不回的带着茶烟离开,离开御花园,离开北璟容对我的注视。
安胎药一碗接着一碗,都是北璟容亲自送过来的,亲眼看见我喝下。
齐慕宣送给了南齐使臣,北璟容给他安插的罪名是夜晚闯宫,企图谋害北疆王后。
本想杀他看在两国邦交友好的份上,故而不欲计较其性命,但希望南齐皇上加以管束,若是他下次再来北疆,北疆绝不姑息。
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天气晴朗,北南起出殡,我是他的王后,我肚子里又是他的孩子,自然而然的抱着他的牌位走在前面。
白色的旗幡迎风飘荡,从皇宫走出永定城,我坐上了马车,一直把他送到皇陵。
棺椁要抬进皇陵的那一瞬间,我的泪水决堤,心中突然不舍,在我的天下里,北南起应该是最无辜的人了吧。
他曾经是对我坏了,可是他的好抵过了他的坏,他从未想过真正的害一个人,他只想爱一个人,拥有一份真挚的情感罢了。
手摸在棺椁上,十六人抬的棺椁,慢慢的划过我的手,进了皇陵。
谢轻意这一众的妃嫔们,哭哭啼啼,不愿意进皇陵,茯苓挣脱了宫女的束缚,扑到我的脚边:“王后娘娘,您最喜欢臣妾了,臣妾还不想死,臣妾才十六岁!”
我擦了擦自己的脸颊,弯腰把她扶了起来,“本宫就比你虚长两岁,在后宫里,没有什么喜欢,更加没有什么不喜欢!”
“茯苓,本宫害怕他寂寞,没办法自己亲自陪他,只能委屈你们了!”
茯苓面若死灰,做最后的哀求:“王后娘娘,臣妾可以为您做任何事情,您不要让臣妾去死,臣妾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求我没有用!”我后退一步,没有让她抱着我的腿。
茯苓不甘的被太监拖走,拖进皇陵之中。
哭喊声从皇陵中传来,刺耳响亮,一直到厚重的墓门嗵一声落下,隔断了里面的哭喊。
我深深的闭了闭眼睛,一个转身,上了马车,接近黄昏的时候回到了永定城。
我变成了太后,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皇太子,我从本宫要自称哀家了!
死了丈夫的王后,是太后,自称哀家,哀哀一生。
没有竣工的椒房殿,开始重新提到议程,折子摆到我的面前,我直接把工期,改在五月之后。
箫初念被养在宫廷中一处荒废的院子里,有专门的人看着,她逃脱不了。
朝堂之上有 北璟容处理一切国事,除了先前北南起把我按坐在高位之上,我再也没有去做过。
我坐在窗户边,被春风吹得昏昏沉沉,黎平拿了一个折子给我:“箫国那边来人了,九千岁颜叙和,这是颜大人写给殿下的折子!”
我的瞌睡虫一下子全没了,坐直了身体,拿过黎平奉上的折子,边看边道:“他人呢?”
黎平恭敬的回禀我:“人已经进入宫廷,在和摄政王大人交涉,箫国苏婉儿的归属问题!”
我迅速的把折子上的字看完,和上折子对黎平道:“赶紧去把他给我请过来,若是摄政王阻止,就连摄政王一起请过来!”
黎平应了一声是,匆匆而去。
茶烟见我从软榻上起身,去门口张望,有些担忧的问道:“殿下您想做什么?”
我摸了自己的脸:“我看着很急切吗?”
茶烟点了点头:“殿下看着很急切,有一种想要飞出去的感觉!”
“没有!”我笑着否认:“颜叙和,我希望他是一个好人,我想从他口中知道箫初筵现在可否顺利,我错嫁之后重新返回,他被狠狠的摔了,除了生,我不知道他任何情况!”
“那殿下也不用着急啊!”茶烟笑着打趣我:“大皇子吉人自有天相,必然会没事,颜大人已经来了,殿下只要静待片刻!”
我抓住茶烟的手:“本宫静待不了!你随我去迎一下!”
“殿下!”茶烟轻轻的扣着我的手,把我带回软榻上:“您别着急,奴婢在门口看着,来了就唤你一声!”
“那赶紧去!”我催促着她。
茶烟含笑悄然而去。
我心中无比期待,颜叙和忠诚于我的母后,他现在出现,就像我死气沉沉的世界,突然多了一丝光亮。
一盏茶的功夫,颜叙和出现在我的面前,眉眼一如当初带着阴鸷,不过现在见到我,阴鸷的双眼中多了几分欣喜:“奴才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快起身!”我下了软榻亲自去扶他,他受宠若惊:“殿下使不得,奴才惶恐!”
我没有扶住他,随手一摊,“颜大人,快快请坐啊!”
颜叙和拱手执拳,对我极其恭敬谦卑:“谢殿下赏赐!”
茶烟搬了板凳过来,他坐了下来,我看着他问道:“本宫离开将近一年时间,箫国一切可好?”
颜叙和回禀我道:“一切皆好,就是苦了殿下!不过殿下放心,奴才这次过来是接殿下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