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吓了一跳。
江小艾稳了稳心神，蹲下和江宝珠平视：“你先起来，别着急，慢慢说。”
然后搀扶着江宝珠站起来。
这是她的表妹，给自己跪下算怎么回事？
不过江小艾也能够理解江宝珠现在的心情，如果张氏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做女儿的心神肯定乱了，哪里还有心情考虑别的？
江宝珠此刻是完全没有一点头绪，呆呆的被江小艾扶了起来，抽抽噎噎的说道：“我娘……我娘被我奶逼得投河了！”
直到这种时刻，江宝珠还不忘提一嘴江老太婆，可见她对江老太婆的怨恨有多么的深！
“投河？这大冬天的，你娘这是咋地了，现在咋样啊？”
江秋捂嘴惊呼了一声，立刻关心的问了一句。
现在这寒冬腊月的投河，那不是找死吗？
难道她那二嫂真的被她娘给逼得自尽了？
江宝珠泪眼朦胧的看着江秋，扑过去拽着她的衣角，哀求：“小姑姑，现在不要说这个了。大夫说，我娘不太好了，得靠人参吊着命，可是……可是我没有钱，我只能求你了。小姑姑，小艾姐，你们放心，这个钱我一定还，就是能不能求求你，借我钱让我去镇上买人参？”
哪怕大夫说了，就算有人参吊命，她娘也不一定能够活过来，可是她还是想试试。
再怎么样，她也谁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娘死了呀！
“别急，我家里有人参，小姑这就去给你拿去。”
江秋抬眼看向江小艾。
家里还有两根人参，是江小白从山里拿回来的。
交给小艾保管了。
其他的稍微次一等的都卖了。
江小艾抿唇对江小白说道：“小白，东西我放在哪里你也知道，你去拿，我和娘先跟着宝珠去看看二妗子。”
其实她并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们家有人参。
可是她娘已经说出口了，她还能怎么办？
看着吧，以后村子里有人有点大毛病，都该找他们家去借人参了。
“宝珠，咱们走。”
江秋扶着江宝珠，走在前面，心里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江宝珠跟着江秋的力道走着，但还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江小艾，那样子像是生怕江小艾会离开了一样。
人群里，开始有人议论了。
有人在说张氏投河的事情。
有的人在说江老太婆多么的狠心，还有的说万一救不过来了，江宝珠会多么多么的可怜。
然后就是……
“这江小艾家里可真有钱啊，居然家里有人参！”
“谁说不是呢？我听人说过，这好一点的人参都得姬几百两的。”
“那江小艾直接盖房子，让咱们做工不就行了？咋就非得等着和城府的人谈好了再整？现在天寒地冻的，咋动工啊？”
“谁说不是呢，有几个钱就了不得了，以为自己多牛逼呢。”
酸不拉几的话，渐渐地扩散开来。
有人不信，有人深信不疑。
如意也听到了，气的当即就跳过去和人对骂了起来。
江小艾赶忙拦住。
都是村子里的长辈，这要是让如意骂出来，这丫头的名声还要不要啊？
不过……
她自然不会让这些人一直瞎议论就是了。
站在那里，淡淡的说道：“各位叔伯婶子，我家里的这个人参我是不愿意动的，我娘也是。因为那是我哥哥带来的。”
天可怜见的，这还是江小艾第一次叫小白为哥哥，而小白还没听见。
可怜呦。
“小白带来的？”
众人交头接耳，左顾右盼。
“嗯。”
江小艾点点头，解释了起来：“小白的家里被马贼洗劫一空……”
“既然被马贼洗劫一空，那他手里咋还能有人参？那些马贼会放过他？”
有个懒汉子咄咄逼人的问道。
江小艾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升腾了起来了，当即变了脸，寒声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哥哥就不该活着是吗？”
这是什么反应？
她想过这些人会嫉妒，甚至会记恨，但是没有想到心会恶毒到这个地步。
怎么着，一个毛头小子从马贼手里活下来，就是不合情理不应该的？
是不是死了才最是应该的？
“毛蛋你这说的是啥话？人活着不挺好的吗？”
“对，不会说话就闭嘴！”
还好，村子里的人大多都是善良的，刚刚说话人的这句话，惹了众怒。
在绝大多数人眼中，人命都是无比珍贵的。
也许他们会八卦，会看热闹，会嫉妒，但是他们还是会有对生命最基本的敬重。
毛蛋一向脸皮厚，毫不在意的嚷嚷了起来：“切，说的好像你们心里头没这么想过似的！”
“嘿你小子！”
有个年纪大的自持辈分高，开始数落起来了。
江小艾烦不胜烦，根本就没管他们在说什么，直接说道：“马贼哪里会想到一个村民的家里会藏着人参呢？听我哥哥说，那是他爷爷小的时候上山挖野菜的时候挖到的，一直留着当传家宝。马贼进村的时候，哥哥藏在了灶膛里才逃过一劫，因为爷爷和他说过人参藏在了哪里，所以说哥哥才能带着人参投奔我娘来。”
故事呢，就是这么一个故事。
至于大家会不会相信，也就不在江小艾的考虑范围之内的。
她没有功夫和一些没有关系的人扯皮的。
“现在我二妗子这个情况，我哥哥再是舍不得，也愿意拿出来救人一命的。我希望大家不要到处乱说，说到底大家到处乱说我们家多有钱多有钱，对于大家会有什么好处呢？到时候别的村子的人也来找我寻求帮忙，我怎么办？我的钱就那么多，精力也就只有那么一点，帮助了别人，那咱们村子呢？”
“好了，我要去看我二妗子怎么样了，就不和大家说了，先走了。”
江小艾拉着如意转头就走了。
李金花撑着腰留在那巴巴的数落了一些人一通。
有些人，有些事，就需要有人唱白脸，有人唱红脸的。
如意星星眼的看着江小艾，满脸崇拜：“小艾你好厉害啊，我看你说完大家都不说话了。”
“因为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啊。”
她话已经说得如此明白了，她没有那个本事帮助所有人，如果大家到处说她多有钱多有钱的话。
那么也许她会帮助比这个村子更加可怜的人，那他们的利益呢？
人啊，总是自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