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自知皇上是在为自己立威,能得皇上这般器重,李清心中自然欢喜,但是依旧摆正自己的位置,和众位官员说话也是中规中矩的,丝毫不见得意之色,将各位官员的话一个个回答了过去,便独自回去了。
外藩有不少人会来京城做生意,除了将外藩的新鲜玩意儿带来售卖之外,离开之时还会带上京城具有本地特色的玩意儿离开,这些看起来文邹邹的物件倒是在外藩格外新奇,不少贵族愿意摆在家中,也好营造出些书香气息。
谢妍晗的店铺在京城开了数家,名气自然不少,再加上皇帝亲自赐下的名以及文宝,更是名声大噪,外藩人也就被名气吸引而来,毕竟皇帝赏赐过的店铺,回外藩说出去也算得上一个噱头,到时候生意自然更好做些。
外藩的商人常常**于两国之间,自然是眼力极好,对一些有商机的玩意儿十分**,妍晗店里的吃食又极为特别,自然将这些外藩商人吸引住了,妍晗之前便和外藩商人做过生意,外藩人的样貌和中原大有不同,除却五官立体,眼窝深之外,甚至有部分外藩人的眸色在中原极为少见。
这些天,妍晗总是能看见不少外藩人来店里转悠,林淼心思缜密,妍晗因为身孕很少出来走动,林淼便帮着照看,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现象,便将这事说与妍晗听。
“东家,最近来店里的外藩人越发频繁了。”林淼站在妍晗身侧,沉声说着,林淼对此并不担心,这一路走来,妍晗什么事没见过,又有哪件是难住了她?故而林淼声音里丝毫不见担忧。
“没事,现如今咱们店也算得上靠上皇上这座靠山,外藩人不会对店做什么,依我看来,反而来谈合作的几率大些,咱且静待着,等他们来找咱们便是。”妍晗摆弄着自己的发髻,手里攥着一根素簪**着。
林淼点点头,没有多说,便扶着妍晗在后院里走动,说是对孕妇身子好,妍晗一心为孩子,自然也希望自己生产顺利,虽说身子乏力不想多动,但也依着李清的意思,常常在后院里走动走动。
外藩商人在妍晗的各个店铺视察了许久,将妍晗贩卖的吃食清点清楚,觉着这些吃食实在是新鲜,外表看上去新奇,吃起来也是从前未尝试过的口感,不少食物都有多种口味,一看就是为了迎合各种受众的。
外藩商人有意收购,但是中原与外藩毕竟相隔甚远,再加上天气原因,这些食物恐怕经不住存放,念及此,外藩商人边新生了购买配方的想法,带回外藩也是一条生财之路。外藩商人打得一手好算盘,便聚集在一起,选出了一个代表人去和妍晗商议。
妍晗早就预料到外藩商人想要和自己商谈,故而让林淼一直留意着,等那外藩商人代表来了,刚刚表明了来意,林淼便将其引到了雅间之中,倒也用茶水糕点待客,外藩商人刚来不久,便有几个伙计抬着屏风走了进来,妍晗便在那屏风后坐着。
“阁下便是藩商的代表人吧,我是民珍坊的店主。”妍晗在屏风后端正有礼,端着一杯蜂蜜水细细品着,毕竟是孕期,直接和陌生男子见面总归是不好的,屏风便是为了避嫌。
妍晗的语气很是沉稳,每一个字都清晰的打在外藩商人的耳中,倒是直接将气势摆了出来,外藩商人觉着惊讶,这民珍坊远近闻名,店主居然是一个女子,中原的风俗藩商还是听说过一些的,对女子的标准是三从四德,相夫教子,现如今居然有女子行商,规模还如此巨大,实在是匪夷所思。
“是,我们看中了您店铺的吃食,只是去外藩路途遥远,食物难以保持,我此次来便是想让您开个价,将配方卖给我们。”藩商也不转弯抹角,性子倒是直白,就连坐姿都大大咧咧的,没有中原那么多礼仪规矩。
妍晗听了之后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民珍坊之所以能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就是靠着我写出一张张配方,这是民珍坊的根源,阁下上来便要买去,怕是恕难从命,今日这顿我做主请下了,我身子不方便,便不多陪,您慢慢享用。”
妍晗将自己的想法说清楚之后,便随着屏风离开了,只留下藩商望着门口发呆,跟中原人谈生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这样迅速直白的拒绝,藩商也是第一次见,哪里还有面子留在这里享用美食,当即不甘的离去了。
藩商一回去便将情况和同伴说了,外藩人性格多直爽,听见谢妍晗拒绝的如此干脆,心里难免不畅。
“不过是一个女人,居然如此不留余地?”一个胡子十分茂盛的男子吹胡子瞪眼的,看起来十分的不忿,一拍桌子颇有要和人干架的气势,同时,一双纤细骨节分明的手搭在了大胡子的肩上,生生将人按回了椅子上。
“与中原人做生意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但好歹其他人都给几分薄面,不过是个女人,给她些苦头,总会松口的。”那男子一身月白色长袍,藕粉色的薄唇,气质看起来倒有些像中原人,只是那一双碧绿色的眸子很是嚣张的代表着他的血统。
这公子明显是这一帮子人的带头人,公子将事情安排下去后,人们便纷纷去准备了……
妍晗的店铺门前多了几个摊位,摆摊的显然就是那些外藩人,摆摊倒是不要紧,只是堵住了妍晗的店面,给要进来的客人形成了不便,但是外藩人身份特殊,毕竟是外藩的一笔经济来源,一般是动不得的,毕竟可能牵扯到两国的和平问题。
这可让伙计们愁坏了,一边是投诉的客人,一边是招惹不起的外藩人,着急之下,只好去寻了妍晗,谁知妍晗听了之后微微一笑,将发丝绾好,簪上一根银簪子便走了出去。
外藩人见妍晗出来,心里也是一喜,以为妍晗这是要松口了,谁知妍晗扫视一番便看见了那碧绿色眸子的公子,在林淼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了过去。
“阁下当初要进京行商之时,与皇上达成了几条协议,其中一条便是不得干扰为官者行事,可对?”妍晗盈盈笑着,一副无害的脸庞总让人生不出警惕感来。
那公子觉着事情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只好接着妍晗的话往下走:“是曾答应过,只不过如今我们摆我们的摊子,哪里妨碍了为官者?”这话也不知是对妍晗说的,还是为了给自己底气说的,公子的话语里总带着一丝咬重的味道。
“民珍坊是皇上钦赐的名儿,小女子不才,得皇上荣光,封了和慧商,而这手下店铺的一部分所得都要上交国库,怎么说也是官家的事儿,现如今阁下摆摊,影响了客人进店,难道不是妨碍为官者行事?”妍晗掩嘴轻笑着,似乎在说一件不轻不重的事情一般,但是那帮子藩商后背却是起了冷汗。
“毕竟是小女子名气小,所谓不知者无罪,您带着藩商朋友们把摊子撤了,这事儿便算完了。”妍晗瞧着藩商的脸色,不平不淡的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去了。
那公子僵着一张脸,就连说话都有些僵硬起来:“撤吧。”其余人听了纷纷开始撤摊子,没多久,民珍坊门口便通畅起来,刚刚发生的事情似乎微不足道一般,很快被人遗忘过去,妍晗回了屋中便让林淼帮她松松腰。
最近腰酸越来越严重了,刚刚为了气势还要站得笔直,可是累坏了妍晗,现在能松一口气,妍晗赶紧在贵妃榻上躺下,林淼是个习武的,手劲儿拿捏的很稳当,妍晗眯着眼睛,不断的调整呼吸,好让自己放松下来。
藩商的事情算是解决了,眼下李清忙于朝堂之事,妍晗定是不能让这些琐事惹得李清烦恼劳碌,虽说身子乏力,但总归要做好这些工作,好让李清毫无顾忌的去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是这个世界瞬息万变,解决了一件事,并不就意味着万事大吉,一件事里,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立场,而立场就是做事态度的关键性因素,在藩商屡次在妍晗的店铺里晃悠的这段时间,妍晗的店铺已经被另一帮子人盯上了。
外藩人在中原不管怎么做生意总归不是一个国家的,多多少少都会被防备着,而官员和外藩人有接触更是大忌,民珍坊虽在妍晗名下,可是谢妍晗和李清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妍晗的行为就代表了李清的行为。
现如今在妍晗店铺里行动往来的外藩人如此之多,自然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不少等着李清出丑,却又没机会的人可是把脖子伸长了等着看好戏呢,毕竟外藩和中原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的,外翻没有真正服过中原,中原也颇有些容不下这颗沙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