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后见子璃并无张口的意思,便将目光看向了白锦,问道:“皇后,事情可是这样?是颜贵妃推倒的贵妃?”
白锦微微低垂着头,恭谨道:“回母后,此事众姐妹都看到了,儿臣同大家看到的一样。”
郑太后的脸色愈发阴沉,冷冷地盯着子璃,厉声道:“颜贵妃,你有何话说?”
子璃只是淡淡笑了笑,依旧没有开口的打算。
“既然如此,哀家便处置……”
“辅政王驾到!”
殿外传来了宫人洪亮又尖细的声音,随后便是那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步入了众人的视野。
白锦眉头一蹙,视线便瞥向了旁边的子璃,只见她立刻亮了目光,似是等待已久的人终于出现了。
原来子璃一直不说话,就是在等着北辰逍给她做主。
“辅政王怎么来这后宫了?”郑太后眯了眯眼眸,也将子璃的表情看在了眼中。关于颜贵妃和辅政王的关系,她自然也很清楚,只是没想到这边颜贵妃一出事,他就赶来了。
北辰逍步入大殿,立即有宫人搬上了椅子。
“本王听说这皇子又出事了,自然得过来看看了。”北辰逍淡淡勾着薄唇,清冷的目光不做任何的停留,并未去看任何一个妃子,而是径直看向站在百里尘身边的白锦,“不知皇子如何了?”
白锦一愣,看了一眼内殿,心头暗暗有些紧张,道:“太医们正在里边诊治,定会无碍的。”
郑太后道:“贵妃摔倒,乃是颜贵妃撞的,哀家正要处置颜贵妃,辅政王便来了,莫非是想袒护不成?”
北辰逍闻言,清然无欲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异样,淡淡看向旁边的子璃,一丝带着疑惑的声音溢出了唇角:“颜贵妃,可是如此?”
子璃摇头,上前两步,盈盈施了一礼,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委屈模样,柔声道:“确实是臣妾未站稳,摔倒时撞到了郑贵妃,但臣妾不是故意的,是皇后绊了我的腿,故而摔倒的。”
话音落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白锦,目光里透着一丝异样的意外。
白锦似是已经料到了子璃会攀咬她,并未急着分辨,而是镇定自若地回看向子璃,淡淡道:“颜贵妃说是本宫使了绊子,可有证据?”
“没有。皇后做事缜密,怎会留下证据?”子璃对上白锦尽是讽刺的眸子,也冷厉了眼神,“况且皇后与贵妃素有嫌隙,今日贵妃的敬茶皇后也没有喝。”
白锦笑了:“难道只是因为一杯茶?那贵妃也给你敬了一杯,不仅打翻了,还弄湿了你的衣裙,你又是否因此生起报复之心呢?”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皆是一派的淡定,好似这件事与她们都无关。
百里尘微微蹙着眉,看向白锦的目光里透着忧色和不解。她不是如此莽撞的性子,今日这是怎么了?
北辰逍安坐于旁,见二人僵持不下,清冷开口道:“够了。此事各执一词,难以决断,且二位皆是和亲贵女,不如就此作罢。”
“辅政王可真是公正得很呢!”郑太后轻笑一声,冰冷的目光里透着浓浓的不满,“她们再贵重,难道还有东陵皇长子贵重?此事若是不予处置,置后宫规矩于何地?置东陵国法于何境!”
郑太后坚决不肯退让,三言两语之间便将事件的牵涉上升到了宫规国法的高度。
北辰逍眯了眯眼眸:“她们可都关系到盟约,若无证据,如何处置?”
郑太后也知道如此争端下去并无任何结果,闭了一下眼睛:“贵妃是受害人,待她苏醒,自然一切清楚。”
北辰逍默声,瞧不出任何情绪的目光盯了一眼子璃,那眼中的责怪与隐怒之情,她看得清楚明白。
子璃回视着北辰逍,目光坦然而冷漠,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过了一会儿,李太医从殿内走了出来,一看殿中的大人物都到齐了,不由悬起了一颗心,战战兢兢上前行礼。
“禀陛下,太后娘娘,贵妃娘娘的**暂无大碍……”
“贵妃腹中龙胎怎么样了?”郑太后直接打断了李太医的话,急问重点。
李太医一怔,躬身道:“请陛下、太后娘娘放心,胎儿暂时无恙。但贵妃中了毒,臣等虽然已经查出是何毒,但配制解药需要时间。”
“中毒?”郑太后震惊,脸色更加冰冷了。
“正是。”李太医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此毒名为火烈,中毒者浑身发烫,疑似发热之症。若是诊治不及时或是当作寻常热症治疗,便会立即毒发身亡。”
郑太后闻言一骇,急怒道:“速速将太医署的人都调过来,务必要配制出解药!”
“是是。”李太医连声应道,慌乱地退了下去。
白锦在一旁同样是暗自心惊,原以为郑思玉只是摔倒所致,没想到还中了毒。可是这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是她自己设计的,还是旁人所害?
白锦看了一眼身边的百里尘,随后便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北辰逍和子璃。
只见二人的表情也满是诧异,似乎对此突发状况同样十分意外。
其实他们意外的不是郑思玉中毒,而是这火烈之毒。
此毒流传于江湖,虽然强烈,但由于这两年解药流传开了,故而此毒并不是十分罕见,所知之人也不再稀有。然而李太医不知的是,此毒最早出自宸乐坊,正是北辰逍名下的组织。
对于知晓此毒来历的,除了北辰逍和子璃,便是一直不发一言的百里尘。
郑太后定了定神,将其他无关嫔妃都打发回宫了,只留下了白锦和子璃。
“如今摔跤并无大碍,下毒事大,依本宫看,务必严查。”白锦突然开口,将殿中的焦点再次引向了自己。
北辰逍的目光立即朝着白锦看了过去,唇角的一丝冷意带着几分恍然之色。原来她的算计在此处,可他又怎会如她所愿?
“皇后所言极是。”郑太后点头,似乎破天荒地同白锦一个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