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朝中人员的安排这一段落,整个皇宫都平静了,前朝一片和谐,后宫同样无波无澜。
然而这样的平静,不过是表面而已,互不交集之下,各自安排着自己的事情。
颜夕宫那边,自从上次郑思玉中毒,紧接着又因为比试的事情,子璃被北辰逍大斥后,她便加深了心中的嫉妒和怨恨。
郑思玉中毒的事情,她一直在追查,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让她查到了结果。只是这个结果,倒是令她有点意外,这下毒的人,竟然是纯妃苏蕊。
苏蕊与她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思来想去,答案只有一个,便是这个苏蕊,是百里尘的人。
没想到苏杭竟然把自己的亲闺女都送进了宫,可真是忠心可嘉。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入了夜,子璃换上一袭夜行衣,独自潜入了纯华宫的寝殿。
然而她刚刚进入寝殿,床榻上熟睡的人就察觉了,立即拔出匕首,狠狠地刺向苏蕊。
苏蕊眸光一寒,反应也是极快,随着她的一个翻滚,跳下了床榻,避开了子璃的攻击。
子璃微微一愣,蒙着脸的她瞧不出表情,但一双杏眸却是被诧异覆盖。真是没想到,声名在外的纯妃,不但破的一手好案,连武功都如此了得!
子璃冷笑一声,再次朝着苏蕊袭去。她倒要看看,苏蕊的本事究竟如何?
苏蕊眉头紧皱,来不及去想对方的身份,全心御敌。可由于赤手空拳,避让不及,手臂被划伤。
交手之下,碰翻了许多东西,动静吸引了外面的宫人。
“有刺客!”微雨推开殿门,看到一个黑衣人,立即大声呼救,然后冲到苏蕊的面前,将她护住,“来人啊,有刺客!”
眼见着侍卫就要过来,子璃也不再滞留,破窗而出,离开了纯华宫。
苏蕊捂住受伤的手臂,见微雨来了,一脸惊慌地往后退,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摆出一副受惊的样子。
“娘娘,您怎么样?”微雨紧张急切问道,“您受伤了!来人,快传太医!再去禀报陛下!”
苏蕊慢慢地摇了摇头,从地上缓缓起身,并未阻止微雨去传太医和告诉百里尘,而是想着方才那个刺客的身份。
那人的身形明显是个女子,会是谁呢?又为什么要杀她?
很快,白锦和百里尘从睡梦中被吵醒,得知苏蕊遇刺受伤,白锦便立即赶去了纯华宫。
来到纯华宫,正见年轻的朱太医从寝殿中走了出来,白锦立即喊住他,问道:“朱太医,纯妃怎么样了?”
朱太医垂着脑袋,并不直视白锦,拱手道:“回皇后娘娘,纯妃娘娘只是受了些许皮外伤,微臣已经为娘娘包扎好了。”
“好生照顾纯妃。本宫进去看看。”白锦松了一口气,抬步踏入了内寝殿。
内寝殿,苏蕊靠在床榻上,见白锦进来了,便立即要下地行礼,白锦赶紧过去按住她。
“你都受伤了,还行什么礼,快歇着吧。”白锦眉头皱了皱,看了看苏蕊包扎起来的胳膊,满是心疼。
“谢皇后娘娘。”苏蕊低下了头,满是歉然地道,“臣妾无碍,只是一点皮外伤,劳烦娘娘深夜前来探望,实在是臣妾的不该。”
“纯妃,跟我就不要这么客气了,这里又没有外人。”白锦微微有些不悦,看了一眼苏蕊的伤,“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刺客?看清楚对方了吗?”
苏蕊摇了摇头,回忆道:“我不知道刺客是何人,但对方应该是一个女子,其他的,便不清楚了。”
“女的……”白锦低声重复了一下,脑海里不由自主便浮现了一个人影,眉头愈发皱紧。这个刺客,难道是子璃?整个后宫有武功的女子,她能想到的只有子璃了。
可是子璃为什么要刺杀苏蕊?而且以子璃的功夫,为何没有得手,却只是伤到了苏蕊?
又同苏蕊聊了两句,白锦便让她好好休息了,她走出了寝殿,将侍卫传了过去,询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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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皇宫另一处奢华的宫殿,气氛冷凛到令人窒息,仿佛有人将殿中的空气一寸寸抽离,每呼吸一下,便是一种奢侈。
“你出宫吧。”北辰逍疲惫而失望地闭上了眼睛,捏住眉心,懒得再多看一眼面前身穿夜行衣的子璃。
“师兄,我知道你对我很失望,可是纯妃陷害我,我当然要讨回来!”子璃咬牙,同样是一肚子的怨气与不甘,“只是没想到她功夫了得,根本不在我之下。”
北辰逍闻言,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寒锋肆虐:“看样子本王倒是小看了这个纯妃。如今她父亲在朝堂上几乎处处与本王做对,还为皇帝拉拢官员,原来不止是站队那么简单啊!既然如此,本王还留着苏家做什么?”
子璃一愣,明白了什么:“师兄是说苏家,从头到尾都是皇帝的人?师兄打算怎么做?”
“此事你不必管,这件事之后,本王会安排你离宫。”北辰逍淡淡道。
“为什么?我要留下来帮你!”子璃急得上前一步。
“这段时间你太让我失望了,继续留在宫里只会给我添乱,在外面帮我吧。”北辰逍冷冷地看了一眼子璃,态度明确,显然已无商量的余地。
子璃最是了解北辰逍了,看着他冷漠以对的样子,不禁讽刺道:“师兄是害怕我对白锦不利吧!”
北辰逍转头,忽而轻笑一声,目光闪烁着异样的情绪:“你斗不过她,离宫对你有好处。”
他的笑容,从来都是冷漠的,可只有在提到白锦的时候,他的笑意是掺杂着情绪的。时而伤感,时而悲凉,时而痛苦。
这样的转变,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师兄在她的心里,是天生的神佛一般,她对他也只有仰视与敬畏,从来不敢肖想甚至希冀过什么。
可是如今,她视若神祗一般的人物,突然有一日沾染了人间烟火,坠入了凡尘的喧嚣,侵袭了世俗的浊气,让她如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