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重新看了看那封信,试图从字里行间琢磨出几分秦之恒不愿表露的细节,却什么也看不出来,越是如此,她便愈发担忧。
当初嫁来东陵,秦之恒非要让她带着锦楼中最优越的势力,如今南旗出了事,能派上用场的暗势能力却是平平无奇的。
清美的容颜布满了愁绪,在昏黄的烛光掩映下,多了几分令人心疼的韵味。
百里尘无声踏入寝殿时,看到的便是她这般模样,一时间有些疑惑:“阿锦,你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白锦收神,并未向他隐瞒,如实道:“南旗出事了。”
听到白锦的话,百里尘并未觉得有什么意外,蹙眉道:“帮助南世子的势力应该是子璃,还有一个便是南楚那边的四皇子。”
“你怎么知道?”白锦顿时有些惊讶,她还什么都没说,他竟然就知道了。
“每个国家的高位之人都会有暗桩在别国,只是多多少少不同,能力高低不同。”百里尘淡淡一笑。
“那你在南旗的势力如何?能不能帮帮恒哥哥?”白锦一把抓住了百里尘的胳膊,焦急的表情暴露了她对秦之恒态度的不同。
每次提到秦之恒,她的反应总是十分明显,百里尘心里的嫉妒,油然而生。
“我的人也不过是打听一些大致情况,主要是负责情报的。”百里尘心里很是别扭,却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南平侯文武双全,想来不会有事的。”
“之前当然不担心了,可现在子璃和南楚那边都插手对付他了,而且子璃的手段可不一般,我担心他防不住。”
百里尘握住她的手,宽慰道:“你担心也无用,你要相信他才是。”
白锦摇了摇头,反握住百里尘的手:“他已经受伤了,虽然在信里没提,但我知道,他伤的很重。你有什么办法能帮他脱困吗?”
“南楚的四皇子无疑是借着收复南旗来向南楚皇邀功,也可成为自己夺嫡的后盾。”百里尘分析道,“子璃自然是北辰逍派过去的,目的想来是为了铲除你的后路与倚靠。”
白锦闻言,愁绪覆上眉梢,情绪也微微低落了几分。
北辰逍好端端的怎么会对付南旗,原来是因为她。秦之恒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对于北辰逍的突然发难,想必也没有防备,才轻易地被子璃算计了吧。
“阿锦,别太担心了,既然南平侯未曾透露什么,想必南旗还算稳定。”百里尘道,“我们现在得专心对付北辰逍,他已经让大军回来了,不日便可抵达京城。”
“这么快?”白锦一惊,“那他会不会有所行动?”
“想来暂时不会,毕竟出师无名。”百里尘道,“可我们若要与他斗,最后的根本还是要得到兵权。”
白锦很明白在权位斗争中,谋略一方面,而铁腕兵权,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东陵的兵权不都是北辰逍一手掌管吗?你有办法得到?”
百里尘微微摇了摇头,正色看着她,如实以告:“东陵除了各地边境驻有大军,还有三个地方有军队,负责支援。一处在西南那边,一处在西北,最多的便是北辰逍执掌的军机大营兵马。”
“既然有另外两支军队,那北辰逍当初为什么要让京城大军前往?”
百里尘在桌边坐了下来,先盛了一碗粥给白锦,缓缓道:“那两支军队数量少,且无战斗力,领军的是先皇亲封的长远将军,如今皆年过六旬。这军队也赐给他们为专属,不过不得招新兵,所以这两支军队的士兵大部分年近半百了。”
白锦一听愣住了,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古代年过花甲已然是高寿了,五十岁的士兵,怎么还能打仗呢?
百里尘自然看出了她的想法,淡淡一笑:“聊胜于无。我已经派人说服他们了,若是需要,可助我们一臂之力。不过这只能算是我们的一支奇兵,唯有攻其不备,方有制胜的可能。”
“你有想法了?”白锦瞧着他一派淡然的样子,紧张的情绪也散去不少。
百里尘笑了笑:“暂时没有,如今只能静观其变了,不确定北辰逍下一步目标是什么。不过墨昀的羽翎卫训练得差不多了,我打算将他们调进宫护卫。”
“的确是时候了,我来安排吧。”白锦点头。
“好。”百里尘夹了一些小菜给她,“吃吧,一会儿早点休息。你不是说过,再大的事情也得吃好睡好再干,因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没错!”白锦清朗一笑,低头吃起了夜宵,也压下了心头的牵挂。
南旗那边已经派九魑过去了,她先别急着胡思乱想,等九魑的消息再说,或许一切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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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东陵三方势力,好似有了默契一般,皆决定按兵不动,而淑嘉宫的那位却是稳步进行着她的计划。
可不管如何训练,却是只能做到几分形似,连半分神似都没有。
郑思玉思来想去,不能闭门造车,得让沈心亲眼见见白锦,或许能有几分突破。
准备了一些奇花异草,香茶古画,请白锦过来游赏,品茗。
沈心穿着宫女的服饰,躲在角落,将白锦的一举一动,皆看在了眼中。
“娘娘请坐。”郑思玉微微低着头,将白锦请上高位,主动搀扶着她的手臂,态度十分恭谨。
白锦缓缓在贵妃榻上坐了下来,瞥了一眼殿中的芬芳花草,看向郑思玉,懒得跟她东拉西扯:“贵妃找本宫来,是有何事吗?”
虽是游赏品茶之名,可无事不来请的郑思玉,怎么可能没有目的?
自从百里尘恢复正常,郑思玉便从未出过淑嘉宫了,不管是宫宴还是其他,她都以身体为由婉拒了。
这次将她请过来,一定不会那么简单。
郑思玉将宫人全部遣退下去,然后直接在白锦的面前跪了下来,满面郑重道:“求皇后娘娘救臣妾一命。”
白锦唇角一扬,端着手里的清茶浅抿一小口,没有立即说话,就这么清冷地看了看郑思玉,等着她的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