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白锦笑着抚了抚小腹,温婉识大体地道,“眼下儿臣也无法伺候陛下了,能为陛下做的也只有选些善解人意的妃子,这也算是为陛下分忧了。”
瞧一瞧,看一看,多贤惠大度的皇后娘娘啊!掌声呢?
“皇后果然识大体啊,哀家很是欣慰。”郑太后满眼赞许的笑意掩去了眼底的寒意,点头问道,“那如何定她们的位份呢?”
白锦淡淡一笑,目光落在那些各有千秋的少女身上,清声道:“不如便按诸位小姐令尊的官阶定吧,母后意下如何?”
这话落地,有的少女面露欣喜之色,可见她们的父亲在朝堂身居高位。有几个女孩子露出了难过之色,低垂着头,一副霜打了茄子的模样。
只有一个穿着水蓝色衣裙的女孩子,神色始终淡淡的,好像并不在意位分。
白锦有些纳闷,却也多看了一眼蓝衣少女。
这些女孩子都是花一般的年纪,不但如花似玉,而且家世也好,想要找个门当户对的男子做正妻再简单不过,却偏偏要往宫里挤。
难道做一个小妃子,比自己的终身幸福还要重要吗?
郑太后笑着看了看白锦,然后对众女道:“你们先回去吧,稍后自会有册封旨意下发。”
“谢太后娘娘,谢皇后娘娘。臣女告退。”众女福身行礼,鱼贯而出。
白锦看着这些妙龄女孩离开之后,端起茶抿了一口,神色依旧是那么风轻云淡。
选妃嘛,简单极了,来者不拒,全部收入后宫就是了。
又陪着郑太后聊了片刻,白锦便以身子有点乏为由,离开了百花亭。
看着白锦走远,郑太后的眉头愈发紧皱:“桂芬,你觉得今日的皇后是否有些不对劲?”
桂嬷嬷点头:“老奴也觉着了。前日太后您向皇后提起纳妃之事,那时的皇后还有着诸般推辞之色,今日竟然无半点为难之意。”
“本想试探一下她,未曾想一无所获。”郑太后叹了一声,“这华锦公主与辅政王一样,满腹心机。”
一想到白锦与皇帝的婚事,郑太后便一肚子恼意和气愤。
皇室子嗣凋零稀薄,这一脉只有皇帝一人。所以当初南旗派使者前来谈联姻时,朝中便有人提议由辅政王迎娶这位华锦公主。
华锦公主深受南旗王**爱,若是再被辅政王娶回去,那么以她郑家目前的势力便更加无法与之对抗了。
于是,她便决定由皇帝迎娶这位华锦公主,从而得到南旗的支持,那么将来对付辅政王便也多了一分胜算。
可是千算万算,没想到这华锦公主早就与辅政王暗中有来往,她这一让步,更是中了辅政王的计!
白锦这才做了皇后一个月,便怀上了孩子,与辅政王之间的野心与私情传言,更加昭然若揭。
“太后娘娘并非一无所获,至少思玉小姐可以入宫了。凭着丞相大人的地位,思玉小姐在宫里的位分必定低不了。”桂嬷嬷打断了郑太后的思绪,“若将来再诞下一个皇子,更是贵不可言。”
郑太后闻言笑了:“你说得有理。”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那么只能从长计议了。
桂嬷嬷试探询问:“太后,那……一切可要按原计划进行?”
“自然。”郑太后点头,目光阴狠。
不管白锦心向着谁,她毕竟是南旗国的公主,东陵断断不会允许一个流淌着外族人血液的孩子继承大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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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百花亭,白锦始终想着郑太后的表情和她的话。
她的表现应该还不错吧,一点都不嫉妒,大大方方给皇帝选了妃,如此贤德的皇后哪里找?
可是郑太后的表情怎么好像有点古怪呢?
“半夏,我怎么觉得好像得罪了太后呢?我是哪里说错了吗?”白锦边走边问身边的半夏,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半夏能看到不一样的一面。
而且,她也想趁此机会套一下半夏的话。
半夏完全未曾多想,走在白锦的面前,思索道:“太后娘娘一心为陛下,许是没想到娘娘您如此轻易便答应了选妃一事吧,故而有些意外。”
“是吗?”白锦茫然地看向半夏。
“自然是的。”半夏圆圆的小脸锁着不解,“只是奴婢不明白,您为何要答应呢?前日您还为了此事寝食难安呢。”
寝食难安?原主竟然为了老皇帝选妃一事吃不下睡不着?吃错药了吧!
白锦的脚步一顿,懊恼地一拍脑门。
是了,郑太后一定是觉得她的态度转变太突然,所以才神情怪异。
前面走过来两名拎着水桶的宫女,看到白锦,赶紧退到了一旁跪地行礼。
白锦敛了敛神,端着仪态,继续朝前走去。
见白锦走了过去,两名宫女起身重新提起木桶。可不知怎么,其中一个宫女手上一滑,木桶掉落,里面的水倾洒而出,瞬间流泻了一地,直接淌到了白锦的脚下。
白锦等人并未注意,踩在水上,顿时失去了重心。
“娘娘小心!”半夏惊呼一声,想要去扶重心不稳的白锦,焦急之下,根本控制不住身子,重重摔倒在地。
白锦此时正在长长的回廊上,脚下打滑,整个人往前倒去,一头撞上了廊柱,登时头晕目眩,脑海中闪过些许零碎的片段。
顾不上太多,几乎是下意识,白锦死命地抱住了这根廊柱,这才阻止了继续跌倒的趋势。
白锦吓得不轻,一时间有些狼狈,回头再去看身边的半夏等人,她们已经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正当白锦发愣的时候,一道颀长沉冷的白色身影出现在了回廊尽头,视线正朝着她这边看来。
北辰逍面若寒霜,脚步矫健地缓步而来,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无比残酷:“来人,将这两个宫女拖下去杖毙。”
“辅政王饶命,饶命啊!”两个小宫女连连磕头,吓得脸色煞白。
侍卫上前,直接拖着两个小宫女下去了。
北辰逍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两个宫女,径直来到了白锦的面前,朝着她伸出了一只手,淡淡道:“皇后受惊了。”
白锦此时抱着廊柱,**也紧紧地夹住,那样子倒是像一只猴子,哪还有一国之母的仪态和形象。
愣愣地看着他伸来的手,白锦正犹豫着,半夏挣扎着起了身,将白锦扶了下来,在安全的地方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