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你过来。”郑太后轻叹一口气,看着郑思玉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拉住了她的手,“姑母知道你的心思,只是此时时机未到。白锦身怀龙子,又深得陛下独**,而辅政王也在暗中帮着她。”
郑思玉一愣:“辅政王帮她?怎么可能,他们不是反目了吗?白锦还夺了辅政王的兵权呢。”
“反目?那不过是表面罢了。”郑太后目光微沉,讽刺一笑,“今日之局,你可知为何失败?”
“玉儿明明买通了坤央宫的一个宫女,让她把东西放在了半夏的房间里,怎么可能搜不到?”郑思玉也百思不得其解。当时白锦和她的下人都在慈安宫,不可能有机会回去处理应对才是。
郑太后没回答她,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一定是有人在帮她!”郑思玉突然想明白了,“姑母的意思是辅政王在帮着她?”
“玉儿,你还年轻,很多事看不透。身在后宫,算计谋划也是无可厚非之事,只是姑母不希望你这么快便和白锦水火不容,你明白吗?”郑太后道。
“玉儿明白了。可是玉儿不甘心,玉儿想像姑母一样,做一国之母。”郑思玉一脸崇拜地看着郑太后。她母亲去的早,从小到大,她与姑母的感情最为深厚,也一直将姑母视为榜样。
“玉儿放心,姑母为你想着呢。”郑太后深邃冷沉的目光看向了殿中的烛火,“姑母已经有计划了,不急,一步步来。但是白锦那边,你不要再自作主张了,不然哀家也帮不了你。”
“是,玉儿记住了。”郑思玉虽然口头答应了,可心里却依旧满是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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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一切,看似复杂,其实明眼人却是心思澄明的。
白锦怀揣着气愤回到了坤央宫,沉着一张脸,连百里尘都懒得哄了。让百里尘在一旁先玩着,她将茯苓等人喊了进来。
“半夏,到底怎么回事?董虎骚扰你,你怎么不告诉我?”白锦皱紧眉头,有些不满地看着半夏,心里却是心疼这丫头。
半夏一愣,摇头:“娘娘是指董总管送簪子给奴婢的事情吗?其实这是董总管胡说八道的,他故意陷害奴婢,并未送奴婢簪子。”
白锦和茯苓闻言齐齐愣了一下,白锦问:“什么意思?那你怎么说他送的簪子被你摔坏了?”
“这事儿还得问浮石,是他让我这么说的。”半夏眨了眨眼睛,也是一脸的茫然,看向了一旁的浮石。
浮石立即跪了下来,请罪道:“禀娘娘,是奴才让半夏这么说的。奴才在殿外听到了殿中的话,先一步赶回了坤央宫,也在半夏的屋子里找到了那根簪子。奴才便自作主张,将簪子摔碎,然后将簪子放在了董虎的住处。”
浮石有武功,腿脚自然比桂嬷嬷要快很多。
白锦了然,蹙眉又问:“你为什么要让半夏那样说?直接将簪子拿走便是了。”
浮石垂着头,道:“这么做,可给董虎一个构陷半夏的理由,也可证实半夏的话才是真的。”
白锦听得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平时十分低调的少年,目光里带着些许的诧异与探究。浮石平时说话不多,性格也比较内向,没想到他的心思竟然也如此周全。
董虎开口便咬上了半夏,称送了簪子给她,而他没想到半夏却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尽管明知半夏在说谎,却只能咬牙将谎言圆下去。
而簪子的破裂,并且从董虎的屋子里搜了出来,便更加证实了董虎的话一个字都不可信。
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浮石,白锦点了点头,道:“浮石,你做得很好。”
“奴才还是错了,损了半夏姐的名声。”浮石低着头,有点懊恼。
半夏连忙摇头,看着浮石,笑得没心没肺:“这事怎么能怪你呢?要不是你事先有了对策,我怕是已经进了宫牢了。”
浮石转头看向半夏,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起来吧。”白锦看着眼前的三人,温和平淡的笑容下,掩着几许怅然与冷漠。浮石的能干,她该庆幸才是,可为何却有一种黯然的心情?
她恍然发现,她连身边的人都看不透,连浮石都有着令人意外的谋略与缜密心思。
低迷无奈的目光落在了一旁正玩得聚精会神的百里尘身上,一缕异样的心绪浮现在脑海中。
眼前看到的人和事,究竟有几分是真?她能相信的人,又有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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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宫发生的一切,自然逃不过北辰逍的耳目。而白锦的应对,以及浮石的先一步安排,既在情理之中,却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浮石的身份,让他起了疑,并且立即派人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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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白锦躺在**的床榻上,心思黯然,辗转反侧,有些睡不着觉。
身边人呼呼大睡,平稳的呼吸节奏在耳边响起,白锦侧过头,凝望着睡得**的百里尘。
百里尘面色平静,棱角清晰立体的俊颜是那么的好看,可偏偏缺了那一份符合他身份以及年纪的心智。心头微叹,看着眼前的百里尘,恍惚间却也觉得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必正是他的痴傻,才能在这危机四伏的皇宫之中保得一条性命吧。
白锦忽然觉得自己站在一条处处阴谋,且无回头路的权势大道,这条路通向这个时代的**。在这条路上,往前行走的人不止她一个,她既要防着后面人捅刀,也要铲除挡在她面前的绊脚石。
前路漫漫而苍茫,何时才能是个头啊。
一夜细雨**,一声浅叹,春风萧瑟,好不容易升起的温度又骤然下跌。
不行,她还是得去睡觉,那堆破事想了也没意义。
白锦闭上了眼睛,开始默默地数羊,腹中突然传来一阵疼痛,心头一凛,连忙捂着小腹坐起身来。
怎么回事?她的肚子为什么会疼?难道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
正慌乱着,她的目光不由落在了方才躺着的位置,顿时睡意全无。只见明**床单上的一抹殷红血迹格外的明显,透出了浅浅的橙红色。大脑在这一刻完全蒙圈了,她的第一想法便是肚子里的孩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