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卓阳明白柳如兰的意思,可眼下他还不能娶她,只能先安抚着。
“再等等,等我手上的事儿了了,咱们就风风光光的大婚。”
柳如兰眸光一暗,还要等,转过年她就十七了,再等下去可要被人笑老姑娘了。不能再这么等下去,总得要想个法子,让表哥早早的娶了她。
“在想什么?”景卓阳捏了捏柳如兰的肩膀。
“我们去梅林走走吧,听说花开得不错。”
“嗯,好。”
见景卓阳应了,柳如兰笑嘻嘻的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景卓阳故意落后半步,满眼**溺的任她拉着他走。
程言瑾没有等到程言画,想着黄太太说已使人了特别关照,许从别的路回了,便先回了宴客厅。她回宴客厅时,出去的人已陆续回了,她将将坐下,程言画便如一只小鸟般欢快的奔了来。
“三姐姐,你没去看真可惜,好大一片梅林,风一吹,那些个花瓣飞飞扬扬的落下来,好看极了……”
程言瑾笑着推过去一杯茶水,“嗯,好看极了,我远远的也瞧见了。”
“三姐姐,我跟你说那梅林啊……”程言画的双眼奕奕闪着光,晶亮晶亮,程言瑾单手托腮,就那么笑眯眯的听着。
黄家将一侧的花厅与内厅打通了,女眷席面便都摆在了一处,中间拿屏风隔了,一边坐了各府的太太奶奶们,一边坐了小姑娘们。
每年这类宴席,大多是为了方便各府间的相看。各府的太太们只要略略偏头,便能瞧见一侧的小姑娘们。
程言瑾与程言画两姐妹这一幕自是落到了有心人的眼里,便开始小声的议论着、打听着那是谁家的姑娘,得知是程家的姑娘时,皆是交口称赞。
“不愧是有着百年底蕴的程家,在教养姑娘上当真是不一般,连隔房的姐妹都如此亲厚!”
“是啊,瞧着还个个都那么钟灵毓秀。”
各府相看通常都有固有的圈子,宴请便也有了圈子。例如像这黄家的宴请,便不会给二品以上和有爵位的勋贵发帖。
而程家这等落魄的勋贵,就尴尬了,属于高不成低不就。勋贵圈子不发帖,普通官眷送帖无门。
今天黄家这场宴来的大都是三品以下的官眷,刘氏是一个相熟的人都没有,独自坐在那里听着别人的议论。听到议论的是程言瑾与程言画时,脸上满满的都是骄傲,程家的姑娘,自是样样都好。
夸着夸着风向悄悄的变了。
“听说今天来的这位程家二太太姓刘,只不知那则流言……”
“你是说……”
“程家会教女,却是不会教媳……”
有人提及,众人皆瞪大了眼睛,双眸中闪着八卦的亮光,眸光更是频频扫向刘氏。自也有人表示,定然不会是程家的刘太太,程家能如此教养姑娘,管教媳妇又岂会差。
刘氏明知道在议论她,见有人望过来,也只能梗着脖子坐着,不辩不搭话,淡笑不语,笑的脸都僵了。
心里却在腹腓,这都过了多久了啊,还有人拿出来说嘴,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件事儿还打算说上一辈子。
“啊……”
花园中一声带了惊恐的尖叫声打断了花厅中三三两两的议论,有一人起身往处看,便有二人,三人……
最后,厅里的太太姑娘们都走往了声音的发出地。
程言画扯了程言瑾的衣袖,有些怯怯,程言瑾拍了拍她的手,与她一起站着等了刘氏一起过去。
刘氏冲她们二人颔了颔,对她们今次的表现很是满意。
“这是哪家的姑娘和公子?瞧着有些眼生。”
“青天白日拉扯不清……”
“有伤风化!”
“不知廉耻!”
……
程言画踮起脚刚要伸着脖子瞧一眼,被刘氏抬手遮了眼睛,“不许污了眼睛!瑾姐儿、画姐儿都背过身去。”
程言画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却也不敢再踮脚伸头。程言瑾虽然在后面,却是透过人群的空隙看了个大概。
柳如兰衣衫不整的抱着景卓阳,小脸在他的怀里不停的蹭,景卓阳面上虽有挣扎,却并没有推开,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手背上青筋皆露,似在用力,又似在挣扎。
真是可惜……若是两人滚到了一处,才叫热闹!
看来景卓阳对柳如兰并不似他表现出的那般深爱,是了,如他那般凉薄之人,最爱的永远是他自己。
早知会这样,她就该悄悄的帮柳如兰添上几根柴。
程言瑾站在湖边等程言画,最初并没有发现水榭里有人,可随后柳如兰闹出的动静,仍是让她瞧出了端倪。
发现柳如兰要算计景卓阳,程言瑾想大笑,这实在是莫大的惊喜。
虽没有真成事,效果足够了,这景家再也没理由不娶柳如兰了。柳如兰得偿所愿,而她也彻底了却了一个心头大患。
程言瑾拉着程言画刚背过身,柳三太太罗氏来了,两人一怔,微屈膝行了个晚辈礼。
罗氏颔了颔,抬脚往前走,离人群还有段距离,眼皮子就直跳,那姑娘的衣衫似是……
急走两步,越过人群,罗氏身子**了起来,白着脸上前拉开了柳如兰,“宜卿,你表妹这是怎么了?”
景卓阳神智本就未曾全失,柳如兰被拉走,又听得这一声唤,瞬时清醒了许多,“这里离水近……”
离水近!
听着似是答非所问,却是将一切都推了个干干净净。这里离水近,柳如兰突然发了颠,他怕自家表妹有失,所以不得不拦着。
呵,不愧是名满京华的才子,果然会说话。
景卓阳抬起头,清冷的眸光越过人群,深深的定在了程言瑾的身上,虽然看似没有道理,可他就是觉得这桩事儿与程言瑾脱不了干系。
罗氏看了眼景卓阳,从衣袖中取出了一个瓷瓶放到柳如兰鼻下,又悄悄用力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柳如兰才稍稍有了几分清醒。
“母亲……”
“乖,母亲知道,都是母亲不好,来的晚了些,兰姐儿受苦了。”
“表哥呢?”
罗氏接手了柳如兰后,景卓阳便悄无声息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