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这话就不对了，分明是二弟妹言语不当在前，瑾姐儿不过就是陈述了下事实……”二老爷的话，江氏不爱听，她的女儿不容人如此作贱！
哼！五老爷冷哼一声，刚要开口，便被三老爷抢了先。
“大家都少说一句，正事要紧，咱们还是先听瑾姐儿说说出征的具体事项。”
文老太君沉着脸瞪了一眼刘氏与二老爷，然后冲着程言瑾微颔。
“我们是去雾灵山！”
雾灵山？黑裕关！那可是大朗第一险关，敌人又是最难缠的朵颜！
朵颜人骁勇善战，骑射一流，还懂蛊识毒，历年来交手，皆是两败俱伤。
五老爷的眉头皱得死紧！
三老爷也一脸骇然！
这分明是把程家往死路上送！
也难怪瑾丫头在金殿之上咬着牙，非得让京中诸多勋贵府里的子弟随行。也难怪那些文臣一听他们府中子弟要随行皆是一脸骇然，原是早就给程家定下了这么一个九死无回的险关死地。
黑裕关外，黄沙堆里掩埋了我大朗多少的好男儿啊！
那些人真是好狠的心！
“瑾姐儿，此行我去！”三老爷想也没想的直接站了起来。
“三哥，早就定好的，你留守府中。”五老爷看了一眼程言瑾，“瑾姐儿，叔父还是那句话，只要府里男人没死绝，就轮不到你一个姑娘去冲锋陷阵。”
程言墨点头，刚要开口说话，却被程言瑾抢了先。
“谁留谁去，我心中早有定论，且已呈报御前。”
改不了了！
刘氏白着脸几次张嘴，到了嘴边的话语却终是没有吐唇。程言瑾这话说得很是有理，该谁去已呈报御前，再无更改之理，她说与不说已是无用，何必再多费口舌。
可她恨啊！这个程言瑾就是看她二房不顺眼！
“二婶娘不必那么的咬牙切齿，昨日便已说了，二房既已做出了选择，此番不会有人出征。”
刘氏眸中绽出一抹喜色，却是稍现既逝。她抬手抚了抚鬓发，努力扯出了一个笑容。
“瑾姐儿，昨日都是二婶娘见识浅，你二叔父已狠狠教导了一番，你大哥与四哥若能随行，也是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婶娘不该那般拦着。”
呵！刘氏就是这样，每次只要一占到便宜，立时就会摆出一个懂礼识大局的高姿态来。
“嗯，既然二婶娘如此说，我这做妹妹的总不好阻了大哥建功立业的机会，虽说人员已呈奏御前，再不能更改，若是多添一个，应当无碍。”
啊？还能这样？刘氏立时傻了眼！她是这个意思吗？她就只是客套一下，这个程言瑾惯会戳她的心窝子。
“瑾姐儿，婶娘的意思是……”
“那大哥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婶娘与大哥总要给我一个准信，御前行事可做不得儿戏。”
呃……
“瑾姐儿！”二老爷瞪了一眼刘氏，把话接了过去，“你大哥身上有功名，今年还要下场大比，若能高中也是府里的一大助力，边关就不去了。父亲当年说过，程家不能全都以武立世，总要有一两个文臣在朝中相互照应。”
文武相济是正途！
墨家百年来只所以走的稳稳当当，一府得两爵，就是因为文武相济之道运用的得当。
而程家这几十年就是吃了这亏。
听完二老爷的话，程言瑾微微勾了唇。
“嗯，既然大哥要下场，那么身在国子监的四哥自然也下场，若程家能一次出两个进士也是个佳话。”
程言墨内心很激动，他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程言瑾还在为他铺路。身为兄长，竟是坐看幼妹出征，他这心……怎么都不落位！
“四哥，你可一定要高中哦！”眼见程言墨握着双拳又要说话，程言瑾冲他摇了摇头，眉眼弯弯的提点了一句。
程言墨双唇嚅嚅，无语凝噎，起身冲着程言瑾就是一记长揖到地，“三妹安心。”
他感谢程言瑾这一番悉心筹谋。
“是这个理儿！”文老太君笑着颔，“让世人都好好瞧瞧，我程家要文有文，要武能武！”
刘氏暗暗哼了一声，就程言墨那不上进的样儿，还想高中？做梦都不会太容易！
“瑾姐儿，你四哥的水平晚两年下场也是一样，若连他也不去，那此次出征的三人……”
程言墨十几年来一直都觉得他只有科考出仕一条出路，从去年与程言书走得近了后，才蓦然醒悟，只要肯努力，人生路并不只有一条。程家是将门，若科考不顺，还可以以武立世。
虽说此次出征他本意是想去，可被嫡母拿来这般说嘴，终是心寒。
“二房既然选择了放弃，府中事儿就不必再费心了！”
你……
刘氏被程言瑾一句话给噎得梗着脖子半晌没回过神儿！这个程言瑾，这个程言瑾……她怎么说都是她的长辈啊！
“此次由二哥领兵两万进驻雾灵山，我与五叔父随行，三日后授印离京。”
轰！
五老爷倏地站了起来，“瑾姐儿，这府里又不是男人死绝了……”
“五叔父，叔父和哥哥总要给婶娘留下一个！”
五老爷默然了，一脸凄苦的看向了洛氏，若是此番他与修哥儿同走，怕是洛氏会受不住！
三房亦然。
“我们离京后，这府里府外的一应事项便由三叔父接手。府里中馈辛苦五婶娘与母亲共掌，至于各府院间的走动应酬，母亲身子弱，就有劳五婶娘与三婶娘多周旋。”
所有人都安排了一番，独独空了二房一众人，刘氏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
“祖母……”转身后，看着白发苍苍的文老太君，程言瑾哽咽了。
送儿孙出征，无论是谁去，最难受的都是老太君！
“瑾丫头，祖母现在只念着日常吃食，又有一院子的人服侍，你只管放心！”文老太君看了一眼江氏，“只是你母亲……身子骨毕竟是弱了些。”
老太君原本是想说，自你父亲战死，你母亲便一直**病塌，如今唯一的女儿又要随军出征……
“母亲放心，儿媳受得住！瑾姐儿既享了长房这份尊荣，自当担起这份责任。”江氏眼圈微红，却依然弯着唇角在笑。
“母亲放心，女儿主要是为了亲自押送棉衣，不为别得，只是充个人数。也请三婶娘与五婶娘放心，二哥与五叔父，怎么出府就怎么回京。
这是程家此行的底线，绝不允许任何人打破这条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