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这是怎么了?女儿在呢,女儿这就扶您回去歇着。”程湘沅哭嚎着伸手去拉老太君的胳膊
程言瑾抿了抿唇,“姑母,您这么个冲撞法儿,就不怕伤了祖母?”
“滚开,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同我说话。我自己的母亲,我比谁都仔细,不用你假好心。”
程言瑾眸光一沉,却没有同程湘沅争执,而是吩咐赶来的健壮婆子,赶紧背了祖母回凝晖院。
程湘沅伸手拽着要跟上去的程言瑾,恶狠狠的往一边甩去,“就算是母亲病了,这个府里也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你算个什么东西!程言瑾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趁机夺权。
纵然所有的儿子都不敢冒头,母亲也还有我这个女儿在。”
夺权!
她的心里挂着的不是老太君的安危,而是所谓的权力。
呵,程言瑾真是被程湘沅气笑了,她现在就是府里的掌事,想推都推不掉,何需夺权?可这话她懒得同程湘沅说。
程言瑾睨一眼程湘沅,理都不理她,抬脚就往前走,见她又来拦她,立时沉了脸。
“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程湘沅气得浑身发抖,在这将军府里,从来没有谁敢这么同她说话,何况还是个小辈儿。扬手便往程言瑾脸上打去,手臂悬在半空,却是没能落下去。
顺着那捏住她手臂的纤手看过去,程湘沅满眼的不敢置信,江氏!
那个像包子一样的大嫂,竟然敢阻她教训程言瑾那个死丫头?
“你敢阻我?”程湘沅咬牙瞪着江氏。
江氏甩开程湘沅的手,“瑾姐儿纵是有错,可她还有母亲在,还有祖母在,什么时候也轮不到蓝大太太管教。”
“何况瑾姐儿并没有错。”江氏微昂着下巴凝了程湘沅,“而且嫡庶有别,管教瑾姐儿,你程湘沅还不配!”
嫡庶有别!
庶女这个出身是程湘沅一生的痛,她只所以那么骄横,一是天性使然,二是怕人笑她是庶出。
江氏这一个嫡庶有别,算是戳到了程湘沅的痛脚。
程湘沅双眼闪着狠戾的幽光,伸手去推江氏,见她躲开了,不甘的咬牙骂道:“江氏,你自己没教养,教出来的女儿也一样没教养,我是她的姑母,是长辈。她敢顶撞我,我凭什么不能教训她?大哥要是在,你敢这么同我说话?你也就是仗着大哥不在了才敢耍横欺负我。”
不是,这都是谁在耍横啊?
程言瑾紧抿着双唇,满头黑线。她想赶去凝晖院看老太君,又怕她走了,江氏再有个好歹。
抬脚快速绕过程湘沅走向江氏,一边拿眼示意素衣赶紧扶了江氏走。
“母亲,我们走。”程言瑾与素衣一边一个扶了江氏,理都不理程湘沅,绕过她就往凝晖院去。
因着程湘沅的无理搅扰,程言瑾与江氏到凝晖院时,邹先生已在探脉了。
探过脉后,邹先生起了身,皱着眉头往外屋走,洛氏推着五老爷与江氏等人跟了出来。
府里摆宴每次都会使人请邹先生,可邹先生喜静,又不贪口腹欲,每每都推了。其实府里人都明白,邹先生不是喜静,而是心死了。
当年,老将军他们都还在时,邹先生比谁都爱热闹。
“邹先生,母亲如何了?”洛氏说,“母亲身子一向康健,怎么突然就……”
“不太好。”邹先生摇头回了一句,便默然不语,直到看见程言瑾自屋内走出才又说道:“探过了?觉得如何?”
程言瑾一脸凝重,两道细眉紧紧的揪在一起。
“邹先生,是我想的那样吗?”
“嗯,且有几日了。”
“为祖母调理身子就有劳邹先生了,其它的事儿我来处理。”
邹先生应了一声,背起药箱离开时,又深深的看了一眼程言瑾。
“能否有未来,且看三姑娘了。”邹先生说:“老朽虽然一只脚已入鬼门,若三姑娘有所需,仍能发挥余热。”
程言瑾一怔,随即躬身行了一礼,“多谢邹先生,程言瑾记下了。”
邹先生前脚出屋,里面的人就乱了起来。
“瑾姐儿,你跟邹先生在说什么?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是啊,瑾姐儿,你这些年都随邹先生学习医理,可瞧出了老太君的身子如何?”
深吸了一口气,程言瑾弯起了唇角,冲众人行了一礼,说道:“祖母无恙,只是有些累乏,又急怒攻心,才会暂时昏晕,调理些时日,也就大安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祖母需要静养,大家就都回吧,这里有我呢。”
嗯,洛氏与五老爷一听老太君无恙,放心了,“瑾姐儿,有什么事儿随时往白露院说一声。叔父虽然有心无力,好歹你婶娘还有把子力气。”
程言瑾软声应下。
一众人陆续的往出走,只程湘沅自进了凝晖院便坐着不动,既不问老太君的病情,也不走。
程言瑾瞧了她一眼,理都没理转身进了里屋,然后吩咐池妈妈道:“池妈妈,祖母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入内兹扰,包括各房各院的老爷太太公子姑娘们。”
“池妈妈,让人把碧纱橱收拾出来,母亲病愈前,我吃住都在这了。”程湘沅跟进里屋,无视程言瑾,直接吩咐池妈妈。
池妈妈看一眼程言瑾,躬身回道:“老太君需要静养,姑太太……”
“我要陪侍母亲床前,你敢阻拦?”程湘沅微昂着下巴睨视着程言瑾,“天底下就没有拦着儿女在床前尽孝的道理。”
程言瑾示意池妈妈自去忙,抬头正视着程湘沅,小脸凝沉,“祖母需要静养,若姑母执意在这里搅闹,可别怪侄女儿对您无礼。”
“程言瑾,你不让所有人来凝晖院尽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不过就是想独揽府里的大权,趁机吞没母亲的私房。有我程湘沅在,你想都别想。你以为你出身长房就高人一等了?我告诉你,在我眼里,你算个什么东西!”程湘沅伸手点指着程言瑾,张嘴就是一通喝骂。
“滚,滚出凝晖院,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我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程湘沅骂完,抬手指着屋里服侍的婢仆喝道:“都傻站着装什么死?把人给我扔出去。以后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
凝晖院里的所有婢仆,全都看向了程言瑾,程言瑾才是府里的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