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一听咱们要做湖锦生意，本地的商贾都很是友好，主动要求签下供收协议，且价格也很友好，连京中所售普通锦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侯梓笑得灿烂，“顺利得一塌糊涂。”
程言瑾双眼一亮，抿着唇笑了，的确是顺利的一塌糊涂。原还想着蓝家怎么也算是湖州的大户，要抢他们的生意会很费一番功夫，不成想他们竟是如此的不得人心。
紧接着，他们分头行动，仅用了两天的时间，就将湖锦的大致情形掌握了。摸清了底细，又有本地商贾的暗中相帮，高成栋与侯梓迅速出手，直接掐着蓝家的命脉下手，又狠又准。
先是截断了蓝家所有的货源，然后又将本地几个大的丝坊拿在了手中。接着又断了他们的下线生意往来。
忙了数日，总算是看到成效了，蓝家几次求见侯梓都被拒。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蓝老爷已是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货源断了，丝坊没了，别说是迁京了，就是在湖州都吃不开了。
“姑娘，成了。”高成栋说，“蓝家现在已经乱成一团。”
高成栋一行人只所以如此顺利，还要感谢蓝家的**和黑心，他们仗着资历老，族里出了个举人还进京入了国子监，眼里越发看不见人，行事也就越发霸道。
这些年本地的小商贾本就是在夹缝里生存，这两年蓝家变本加厉的欺压，他们更是苦不堪言，奈何在这湖州，蓝家是大户，又**联。诸多商贾除了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外，也在不停的寻求着出路。
程言瑾他们的到来，于这些商贾来说，无益于是一缕春风，行事如何会不顺利。一听侯梓是来做湖锦生意，那些商贾与丝坊主，甚至都主动找侯梓签供收协议，生怕再在半路上被蓝家横插一杠子。
等协议书签完后，侯梓宴请大家，几杯酒下肚，话题也就打开了，侯梓便将蓝家的底细挖了个底朝天。
“姑娘，咱们得防备着蓝家出阴招。虽说货源和丝坊现在都在咱们手里捏着，可若是蓝家请了官府出面干预，怕是本地商贾会扛不住。”
“放心，官家没机会，也不敢出面。”程言瑾紧抿双唇，在青州吃过一次亏后，怎么还会再在相同的水沟里翻船。
“姑娘打算如何做？”高成栋对程言瑾多少有些了解，听了她这话，双眼闪闪发光。
“侯掌事，你即刻联系赵老爷他们三家，让他们暗中协助，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不违法制，三天内，我要蓝家的所有铺面全都挂上锦色的牌匾。”
侯梓一听就明白了，“姑娘这是要断蓝家的根基？”
“嗯，除恶务尽。”程言瑾说，“如果赵老爷他们有顾虑，你可以告诉他们，只有如此才能长久而稳定的发展，相信他们会明白此中深意。”
只有将利益紧紧的捆绑在一起，他们才不会脱钩，而那些货源地与丝坊也算是有了明面上的保障。
程言瑾一边让侯梓搜刮蓝家的产业，一边让高成栋去湖州的府衙备案，将牌面清楚的摊在了湖州一众官员的面前，看他们是不是会为了一个没了未来的蓝家，而同她过不去。
程家虽然十年不曾领兵，在某些人眼里已经没落了，可勋爵仍在，人脉也仍在，程家就仍是大朗的勋贵人家。
经了青州的事后，程言瑾才明白，这大朗境内，各地的州府衙门，一级连一级，都有派系，算是都拐着弯儿的与京中勋贵有瓜连，这些还是萧翌上次告诉她的。
萧翌当时的原话是，‘以后不管是哪里的地方官要是敢瞎了眼的为难你，只管让卫临敲断他腿，出了事，有我。’
想到萧翌，程言瑾垂了眼皮，也不知他现在身处何境地？可有再受伤？是不是真的连过年都不能回京？
“姑娘，已拿到蓝家七成产业，剩下那三成在分支手里。”侯梓喜滋滋的自外面回来。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到蓝家七成的产业，侯梓的本事可见一斑。难怪高成栋放心的将整个商队交他手上，果然是能做事的人。
“这些产业拿在手里，可会有后患？”程言瑾虽然在心里盛赞侯梓的办事能力，可也担心手法过激，让本地的官府拿捏到把柄。
“姑娘放心，全都是过了明路的正当买卖，经得起推敲。”
侯梓见高成栋与程言瑾都等着听下文，便又道：“我只是散了两个消息，一是蓝家在京中已找好出路，二是蓝老爷会拿蓝家的产业敬献权贵，以此来为他的儿子谋前程。”
程言瑾唇边浮起一丝冷笑，难怪会这么顺利了，蓝老爷心黑手辣私心重，跟着他一起做事的宗族子孙，大都心黑。
蓝家嫡支迁京的打算，怕是蓝老爷并没有同族里一众人说透，才会让侯梓有机可趁。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蓝家嫡支入京的事已定下，留守湖州的宗族中人，但凡手里能有点儿权限的，谁不想趁机捞点儿好处。
再加上侯梓找了赵老爷等人的刻意引导，他们将自己手上捏着的铺面出售，原也不是稀奇事儿。
“姑娘猜猜，咱们手上拿到的半数产业，都出自何人之手？”侯梓笑望着程言瑾。
“不会是出自蓝老爷的后院吧？”
侯梓先是一怔，随即拱手，“姑娘神了，一猜即中。”
“蓝家大半产业，正是出自蓝老爷的妾室与庶子之手。听说那蓝大太太待他们极为严苛，他们不愿随着入京，那妾室灌醉了蓝老爷，拿了钥匙，偷出了所有的文契，席卷了所有的银票，现下那母子二人已乘车离开了湖州。”
自作孽，不可活！程言瑾一点都不可怜蓝老爷，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侯梓看一眼程言瑾，试探着说道：“姑娘，蓝家分支手里的那三成，需要再拿到吗？”
程言瑾在心中略作思忖，然后摇头，“蓝家分支，还算厚道，无须赶尽杀绝。而且，这三成产业在分支手上捏着，蓝姓宗族中的妇孺，也能过活。”
程言瑾要清算的只是程湘沅所嫁的蓝大老爷这一支。
侯梓点头，对程言瑾的恩怨分明，不牵连无辜的做法，很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