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是不知，她原来这么依赖他！萧翌的唇角不自禁的向上勾了起来，可他还是喜欢看她瞪着眼骂他浑蛋的样子，活力蓬勃有朝气！
这么柔弱的样子，他看了心疼！
萧翌试着轻微活动，想要调整下程言瑾的姿势，让她可以睡得舒服一些。
“谨之！”
“我在，放心睡！”萧翌索性便环过她双手，让她躺在了他的腿上，然后大手搭在她的腰上，也合了眼小憩。
四更天时，卫风敲了窗，萧翌刚一动，程言瑾跟着醒了。
“爷，一切就绪！”外面传来了卫风的声音。
“几时了？”
丑正末刻！
“传令下去，埋锅造饭，一个时辰后全军开动。”
没听到卫风的回应，萧翌拧了眉，“还有事？”
“那爷和三姑娘……”
“嗤！你们是有多无能，才能让敌人冲到这里来！滚！”
是！
卫风领命下去了。
“谨之，我们不去？那谁临场指挥？”
“主将负责排兵布阵，冲锋陷阵自然有下面的大小将领按令行事。也就你傻乎乎的，明明连**都扛不动，还闷着头往敌人刀口送……”
唔！程言瑾瘪着嘴垂了头，的确是她失策！
“时间还早，再睡会儿。”萧翌本是想趁此劝程言瑾以伤为由返京，可看她失意的样子，他又心疼了。
程言瑾知道帮不上他什么，就又合了眼。
辰正刚过，卫风一身血污的回来了。
“爷，成了。”
“给鞑靼在西南方留个口子。”
“通知程老将军，朵颜那边，围死了，一个都不要放进来，用火攻，不必死战。”
“白马关，古北口，曹家寨……”
萧翌一个个命令传达时，程言瑾就坐在那里托腮听着，一双眸子时而明亮，时而眯起。
“咱们的人，注意隐藏形迹，瞅准时机就撤。”
诶？程言瑾眨了眨眼，倏地整张小脸白了。
萧翌是偷偷来此！
私自带兵离境，罪同谋反！她终还是累及他以身涉险。
她这是哪辈子修得福德，竟让他两世都为了她不畏死生。如此厚重的情意，她要如何来回应？
前世她待他凉薄，对他的情意到死都没回应过一次。今生重来，她原想理顺两人的关系，隔断前世那样的纠葛，可时至今日，她再是嘴硬也得承认，她放不下了。
再也放不下了！
就如他曾说的，这一切来的很没道理，可就是来了。
送走卫风后，萧翌一回头便看见程言瑾白着脸，咬着唇，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蚊虫了，一双眼睛湿濡濡的盯着他。
“怎么这样看着我？”抬手轻轻抚上她的眉头，“别皱眉，一切快要结束了！”
“谨之，我待你那么不好……”你为什么待我这么好？程言瑾哽咽了。
“嗯，所以我才要待你更加好，替你补上。”萧翌在她的发顶揉了一把，你待我不好，不是你的错，是因为我不够好。
“谨之，三月十二，我生辰。”程言瑾垂首半晌，倏地抬头说了这么一句。
萧翌一怔，随即笑道：“知道了，我会把前面欠缺的生辰礼一并补给你。”
“不是，不是生辰礼，我是说等明年三月里我就及笄了……”
再次出现的卫风听着这诡异的对话，千年不变的木头脸上首次出现了波动。
在生死无常的战场上给三姑娘补生辰礼？爷那引以为傲的智商一遇三姑娘全都跑光了。
“爷！景卓阳来了，要见三姑娘！”
嗯？萧翌眉梢轻挑，“告诉他，伤重不见客。”
“程二公子也来了！”
这个程言书，怎么偏这个时候过来，他在这里最多也就还能留到明天，就不能过了明天再来！萧翌郁闷的转头看向程言瑾，“你二哥……”
“我都伤重了，我二哥会不来？若非两军正对阵，我叔父也会来。”程言瑾抿了抿唇。
“放程二公子一人进来，那个景卓阳让他滚！让他滚得越远越好，再敢有事没事往前凑，爷拧下他的脑袋。”
卫风再次领命离开。
“害怕了？”程言瑾轻勾着唇角。
“很害怕，不得不承认，他很优秀，能文能武、才智双全。”萧翌挠了挠头，越来越觉得有这么一个人珠玉在前，他真的不够看啊！
“嗯，景家玉郎，文武双全，才智无双，世人眼中的如玉公子，姑娘心中的最佳夫郎。”程言瑾垂着眸子絮絮而语，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喜怒。
萧翌抿了抿唇没吭声，纵然一次次在程言瑾面前掀他黑底儿，他也得承认勋贵子弟中景卓阳的确足够优秀！
“如果，我是说如果，景家那些乌糟事都不是景卓阳所为，那个柳家表妹，他也压根一手指头都没碰过，你会如何？”
诶？
程言瑾眨了眨眼，有些懵！
没碰？那柳三太太在程家所说的情动之下有了肌肤之亲难道还能是假得？
不信！程言瑾一个字都不会信。历经两世，她比这世上任何人都要清楚景卓阳的为人，可萧翌为何要如此说？
“据我所知，他是人前谦谦君子，人后卑劣小人，你以前不是也总骂他，今天怎么反为他说话了？”
萧翌摇头，“我恨不得宰了他！只是我看得出，你看他的眼神与别人不同，有恨，有痛，很是复杂难懂。可我知道，你只有对他用了心思，才会有这么复杂的心绪。
而你待我，从来就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没有半点杂质的嫌弃。”
“谨娘，你不知道，当时我看清了这点后，有多害怕。
还记得你从青州回京那天吗？我等在城外就是想把这些都告诉你，当时我想，他纵是没做那些，也仍比不上我待你好，你眼不瞎，我不怕告诉你。
何况他还做了那么多，可我仍是害怕，怕你心里已经有了他，纵然不会选他，也不会再要我。”
唉，还真就瞎过一次！
程言瑾抿了抿唇，然后走前一步，微昂起小脸望向萧翌。每每这个时候，她都无比的恼恨，萧翌没事儿长这么高做什么，害她要昂着脖子，才能看着他的脸说话。
“战场上生死一瞬时，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