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苏几个命令传下去，有一队人专门冲着程言瑾围过去，不远不近的围着她，既不靠近，也不撤离。而其余人则继续向着大朗军阵冲杀而去……
瞬时，双方厮杀在了一起，混战起。
偷眼打量着眼前的情形，程言瑾调转马头往回奔，敌众我寡，硬拼根本撑不了多大会儿。
全军后撤！
程言瑾一边打马往回奔，一边发出军令，大朗将领收到军令，立时喝令着自己的人有序的后撤。
而早已奉命埋伏在两侧的弓箭手，一见全军后撤，铺天盖地的箭矢如雨般砸向敌人，成功截退了冲锋的朵颜。
两军暂时各退五里休整。
半个时辰不到，双方第二次厮杀再次开始。
程言瑾还是按照原计划，打着打着便往两侧撤，朵颜人再不上当，一见程言瑾领着人撤，立时换盾牌兵开路前行。
如此几番下来，程言瑾已是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与朵颜死战。
这一波混战谁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程言瑾身上的透骨针几尽用光，袖里针也耗了大半。双方死伤惨烈，看着宁死也不后退半步的大朗兵士，朵颜主将苏哈查，亲自下令停战休整。
朵颜大军虽然后撤，程言瑾仍不敢放松身心，直到探兵来报，朵颜已后撤二十里。她才下令收整军队，原地休整。此时，自马背上下来的她整个人如同失了支撑般，站在那里都有些摇摇晃晃，立不稳。
抬头看一眼已近正午的天色，程言瑾唇边勾出了一抹上扬的弧度。
叔父他们那边儿应该结束了，以一万三对一万，虽然兵力悬殊不大，可大朗占据地势之利，伤亡应该不会很严重。再加上她这里剩下的兵力，足能据关以守。
“传令，全军退回关口。”
程言瑾率军刚走了不远，迎头遇上前来传讯的探兵。
“报！”
“程将军大获全胜，朵颜一万先锋死伤过半，残兵沿雾灵山密林溃逃而去。”
“曹家寨兵力回撤。”
“白马关兵力回撤。”
“古北口兵力回撤。”
……
程言瑾有些傻眼，鞑靼两万骑兵还在境内游荡，他们竟然兵力回撤，自己撕破了曹家寨的口袋。
“传令下去，全速前进。”程言瑾率先扬鞭打马，一骑当先向前冲去。她需要尽快与程鸿晖他们汇合，重新商量对策。
曹家寨，白马关，古北口三处的兵力一撤，窜入境内的鞑靼，与雾灵山外的朵颜，这两股兵力，可就全都**了雾灵山与黑裕关身上了。
半路上，遇到了领兵赶来的程言书。看见程言瑾好端端的坐在马上，程言书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来，可仍是后怕的很。
“三妹，你胆子也太大了，区区七千人，也敢跑来与朵颜的两万大军对阵。万一朵颜主将，全力冲锋，你们这七千人只有被围杀的份儿。”
程言瑾抿了抿唇，“二哥，我收到消息，朵颜主将苏哈查中毒，领兵的是他的弟弟和一个副将。我敢全力冲杀，他们不敢。”
程言书瞪一眼程言瑾，既心慰也心惊。说道：“这一次，你就是纯属侥幸。以后这种事儿，有二哥来做，你就跟在叔父身边，不许再领兵冲阵。”
程言瑾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是在程言书既忧心又关切的眼神中，点头颔应。
自程言书领兵离开，程鸿晖便一直站在营房外，见两人都安然归来，才转身往回走。两条腿却酸软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先前没觉得，现下竟隐隐有些站不住了。
远远得，程言瑾就看见营房外站着一人，到近前才看清是程鸿晖。见他走起路来**有些打颤，她飞身下马，快步跑过去，伸手扶了。
程鸿晖的异样，程言书也看在了眼里，回身安排随行的副将收兵入营，点检损伤。然后快走两步，与程言瑾一左一右扶了程鸿晖。
程鸿晖拍了拍两人的手背，一行三人往议事的中军大帐走去。
刚坐定，程言瑾便直奔主题。
“叔父，三关撤兵，接下来咱们的处境怕是越发难了。”
程鸿晖叹了一声，“是啊，雾灵山外的朵颜还好说，至少是摆在明处，最可怕的是窜入境内的那两万多鞑靼，也不知他们藏到了哪里，探兵撒出去了那么多，竟是仍然没有消息。”
两万多？
看一眼面有疑惑的程言瑾，程言书说，“先前陷入曹家寨的一万鞑靼，并未被全灭，至少活下来了四千人。”
放生了四千人？难怪她领兵前往曹家寨时，说那边战事已经结束。她原以为曹家寨的主将只是在得知鞑靼援军将至时提前行动，从没想过，进了锅的鸭子还能被放生。
可恶！可恨！可杀！黄明发这个天杀的狗东西。
程言瑾眼底一片冰寒，气得咬牙切齿，张口喝骂，恨不得把立即冲到曹家寨，把他狠狠揍一顿。
程言书看了一眼程言瑾，又道：“这就生气了？如果告诉你，合两关之力围困的那两万朵颜至少也有半数人逃生，你当如何？”
诶？程言瑾双眼瞪得溜圆，半晌后，脸上一派灰败，眼底是浓浓的沮丧与恼火。
萧翌不远千里跑了来，费尽了心思布出来的这个局，竟然被一帮蠢材给破坏了。
“报！”程言瑾刚要说话，大帐外传来探兵清亮的声音。
“入内回话。”
“程将军，有六千鞑靼骑兵向雾灵山而来，预计半个时辰后抵达，另有一万八千人下落不明。”
“朵颜两万大军已于雾灵山正道山关外二十里处，扎下连营。另有一万五千迂回入境，预计两个时辰后抵达鸡儿岭。”
经过这一仗后，雾灵山满打满算还有一万五千多人，朵颜两万人，加上鞑靼六千人，以一万五千对阵两万六千，还是被人内外夹攻，谁来告诉她，这仗接下来要怎么打？
虽然明面上雾灵山的敌人是两万六千人，可鞑靼那不知所踪的一万八千人也是个不小的隐患，还有朵颜绕行入境的那一万五千人。
鸡儿岭。
程言瑾倏地站了起来，在舆图上找出了鸡儿岭的位置，这一看险些惊呼出声。
朵颜这一万五千人的目标是黑裕关。
那么鞑靼那不知所踪的一万八千人，是不是也藏在黑裕关附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