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孝心,母亲就知足了。”老太君说:“你现在是蓝家的大太太,能回来陪母亲住些日子,母亲就很高兴了,别说傻话。”
程言瑾的眸光转了转,程湘沅还真是敢说,分明是蓝家的嫡支想来京城谋发展,使了程湘沅先行回京铺路。
可她却没有说什么,蓝家如何与她何干,程家的灭门危机,她现在还一头包呢。
程言瑾冲晴兰点了点头,晴兰转身出去了。
饭菜上桌的同时,也有婢仆端着火盆摆了一圈儿,宴客厅里瞬间有了丝丝暖意。
文老太君含着笑意拿起了筷子,开宴。
宴开四桌,暖意融融,一大家子人吃得很是欢快,席间,再没有谁坏谁的心情。
这一日,凌晨时飘起了雪花,程言瑾出不了府,去凝晖院请了安,又去看了江氏后,顺道去父亲的书房寻了本书回了竹一院。
程言瑾换了身舒适的居家衣衫,便捏着书在靠着暖炉坐了。
绿荷进来服侍茶水时,看了一眼,笑道:“姑娘这是从哪里翻出来的旧书,书页都黄了。”
“父亲书房。”
兵阵!
绿荷凑近看了一眼,入眼两个大字,兵阵,唇角不由僵了僵。
别人家的姑娘都是看乐谱和花样子,自家姑娘却成天不是捧着医书,就是捧着兵书,兵书看乏了,竟是开始研习上兵阵了。
学这些排兵布阵有什么用?姑娘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做不了女将军。
绿荷添完水,摇着头出去了。
笃笃笃,三声敲窗后,响起了卫临的声音。
“姑娘。”
程言瑾趿着鞋子到了窗边,启了半扇窗。窗扇刚启开,卫临便递进了一个锦盒。
“爷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说是特为姑娘寻了防身用。”
程言瑾接过来,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个小巧的物什,旁边有一卷帛纸。程言瑾没有拿那个物什,而是先打开了一边的帛纸,展开后,双眼不由瞪圆了。
袖里针。
原以为帛纸是萧翌写回来的信,却原来是袖里针的说明与用法介绍。看了两遍后,程言瑾怀着雀跃的心拿起了袖里针,按照说明装备在了衣袖之中。
抬手挥臂的试验了两次后,双眼中闪耀着亮光的看向了卫临。
卫临眼角僵了僵,被程言瑾看得心里直发毛,“姑娘……”
“卫临,你来试试它的威力?”
“姑娘,小人有四根针躲不过。”卫临脸有些白,这袖里针一发十针,几乎能笼罩一个人周身的所有大穴。
萧翌用它试验过,就是卫风也有两根针避不开。
这么厉害?
看着卫临脸上的神情,程言瑾眨了眨眼,竟是连卫临都不能完全避开,那若是出其不意的发射,岂不是万无一失?
“姑娘,爷还有封信。”卫临递上一封信后,嗖的一声消失了。
看着逃一般消失的卫临,程言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不过就是想试试威力和准头,哪里就把他吓成那样了。
程言瑾放下了手中的书,走到院子里对着一排树练起了袖里针的手法。
看着自家姑娘疯疯颠颠的在雪里起舞,绿荷来回走了两次,终是忍不住的走了过去。
“姑娘,还是等雪停了再练吧,再说在屋里也可以练习舞蹈动作。”
程言瑾脚下一个趔趄,舞蹈动作?她究竟是哪只眼睛看出她是在练习舞蹈?
“绿荷啊……”
看着绿荷瞪着一双纯净的眸子,程言瑾那句打趣的话愣是说不出口了。
“姑娘要什么?披风还是罩衣?”
……
程言瑾抬手看一眼天空,说道:“雪要停了。”
诶?绿荷顺着程言瑾的手指抬头看,先前飘飘扬扬的雪果然渐渐小了,有要停的迹象。
晴兰抱着几本账册走了来,看着程言瑾在院子里挥来挥去,笑道:“姑娘这是在练什么功夫?”
程言瑾睨了一眼绿荷,那眼神生生在说,看吧,晴兰就看出这是一种功夫,而不是舞蹈。
“姑娘……”梅霜院的素衣慌慌张张的跑了来,一脸的急色。
程言瑾心咯噔了一下,“素衣姐姐,可是母亲有什么不适?”
素衣微喘着摇头,“不是,是姑奶奶和二太太。”
嗯?程湘沅和刘氏,素衣急什么?难不成……
“她们去了梅霜院?”
素衣急急点头,心里暗道,三姑娘就是聪慧,一下子就猜到了重点。
一听程湘沅和刘氏去了梅霜院,程言瑾立时急了,抬脚就往外走,边走,素衣将事情扼要的说了。
原是程湘沅摆姑奶奶的架子,一大早就使了人找刘氏,说她受不得冷,让刘氏找人给湘兰院通上地龙,还要给蓝静婉和蓝静茉做棉衣和披风。
若说只是几身衣衫,刘氏也就应了,偏那程湘沅对棉衣还有要求,棉衣的料子必须得是**的锻面,披风得用上等且完整的白狐皮做兜帽。
刘氏一听谩说这府里没有,就是有,轮也轮不上来做客的两个表姑娘。可她不想应付程湘沅,便让人回说白狐皮府里没有,江氏那里有两张完整的红狐皮,若是她能讨来,却是可以让府里的针线房优先给两位姑娘赶制。
程湘沅一向不喜江氏,那梅霜院更是一次都没踏足过。江氏也不爱搭理程湘沅,两人虽是姑嫂,却是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刘氏就是深知这一点,才让人如此回话。
程湘沅得信后,冷笑一声,随手拎了一盒点心,以探视为由,去了梅霜院。
刘氏听闻,怕程湘沅在江氏那里乱说话,也匆匆赶去了梅霜院。
素衣一向机灵,程湘沅和刘氏一前一后的去了梅霜院,怕她们闹出什么扰了江氏,便立即跑来竹一院告诉程言瑾。
而此时,梅霜院里。
程湘沅一见刘氏,便笑了,“多谢二嫂亲自来向大嫂拿红狐皮。”
刘氏一听程湘沅这话,额头突突直跳,她是来拿红狐皮吗?她是来防止她作妖的。虽说刘氏对江氏无感,可她更讨厌程湘沅。
“蓝大太太这说的什么话,大嫂可不欠我什么狐皮,我是听说大嫂有些咳,过来看看。”
程湘沅说,“二嫂说给婉儿和茉儿做披风的狐皮在大嫂这里,我还以为二嫂是来取狐皮的呢,却是我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