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事已至此，那四姨娘也留不下了，还说她作甚？让人把她劝回去，她若肯就此作罢便不去管她，若是不依不饶那就拖下去。”
“是，老夫人……”老奴又出去带话。
就连洛锦都以为该安静了，但外面非但没有安静，那四姨娘身边的丫鬟反倒是变本加厉，更加大声的吵闹起来。
原本就不爽快的洛禹山，现在就更为恼怒了。
他“啪”的一下把筷子拍在桌上：“这种刁奴劝什么劝？吃着我洛家的饭，却帮着那贱人！传出去还说我洛家连个奴仆都管不着，平白让人笑话。”
老夫人也觉得这丫鬟不识时务，想着拖走便是。
可方才出去带话的那老奴匆匆回来，焦急道：“老夫人，那丫鬟真是倔得很，我们怎么拉都拉不走，一个劲儿说四姨娘冤枉，这可如何是好？”
王氏拿手绢抹去唇边的菜汁子，不耐烦的说了句：“嬷嬷，你怎的如此愚钝？好歹也是跟在老夫人身边的，难道连区区一介刁奴都处置不了了？”
“这……”那老奴很是为难：“这是老夫人的院子，什么都得老夫人说了算，我这个做奴婢的若是越俎代庖，实在不像话。”
老夫人对这个回答倒是满意，转而问洛禹山：“你看这要如何处置？”
洛禹山放下碗筷，与那老奴道：“这不识时务的蠢奴，既然要叫唤，那就让她叫唤个够！你去让人备长凳板子，今天便在外头狠狠的把她给我打一顿！听不见声音就连你们一道处置！”
老夫人是喜欢清静的，可洛禹山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就不多说。
“老爷都吩咐了，还不照办？”老夫人朝那老奴吩咐道。
“是……”
这老奴出去没多久，外头便响起了惨叫声。
洛禹山招呼屋里的人：“都继续吃饭，别管那外头的人。”
问题是谁又敢去管呢？
洛禹山正在气头上，府里人怕是没有哪个敢去触洛禹山逆鳞的。
外头那四姨娘的丫鬟还是锲而不舍的好生喊叫：“老爷，老夫人！我家姨娘真是被愿望的，就让奴婢进去吧。”
都这个时候了，受着皮肉之苦都还要为四姨娘说话，委实让人感叹。
从另外一个角度想，她兴许不只是简单来求情而已，可能真有什么话说。
刚想到这里，那丫鬟又喊了起来：“四姨娘是被愿望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还望老夫人明鉴啊！”
王氏极为不耐烦的撂下筷子：“这顿饭真是吃得头疼，母亲，要不将那丫鬟拖到别处去打，让咱们清清静静的吃顿饭如何？”
老夫人想了想，点头：“那行吧，命人将她拖下去。”
正说要去叫人，方才那老奴又进来了：“老夫人，那丫鬟都快不行了，嘴里还念叨着四姨娘是愿望的，您看要如何处置？”
“拖下去吧，关到柴房里思过。若是明日能改好便继续留下，若是执迷不悟，那就直接送走。”
那老奴应下，正要出去的时候，洛锦出声叫住。
“且慢！”而后，她与老夫人道：“祖母，这奴婢从始至终都说四姨娘有冤屈，板子打下去都不改口，实在不像是盲目帮四姨娘的样子。或许她真有什么话要说，或者……有证据。”
老夫人一听这话，沉思了起来。
她觉得洛锦说的有几分道理，便问洛禹山：“你怎么看？”
洛禹山本是不耐烦，听洛锦说兴许有证据，便起了好奇心：“拖进来问两句也不是不可，左右咱们也都吃得差不多了。”
哪里是吃得差不多了，分明是都没心情吃了。
老夫人见洛禹山肯松口，她也同意了，让老奴吩咐人把四姨娘那丫鬟给带进来。
那丫头上来之后，有气无力行跪拜礼。
她被打得不轻，腿颤抖得起不来，就只能坐在地上。
唇色发白，额头上还有显而易见的汗珠子。
“老夫人，老爷，夫人，诸位小姐，奴婢给你们请安了。”
洛禹山不耐烦的白了她一眼：“有话就说，讲那些没用的作甚？”
老夫人亦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丫鬟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便开始说了起来：“四姨娘真是被冤枉的，奴婢在屋里找到了证据。”
她说着，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一支簪子，递了上来。
老夫人身边的奴婢连忙去取，交到老夫人手里。
当王氏看到这簪子的时候，脸色顿时就变了，这簪子她认得……
老夫人也觉得这簪子眼熟，看了看王氏身边那丫鬟，眉头皱得老深。
苏姨娘的丫鬟忙道：“老夫人，这是奴婢收拾四姨娘屋子的时候找到的，簪子的主人并非四姨娘，也并非四姨娘院子里的人，而是出自大夫人院中。”
老夫人一看便觉得眼熟，没想到还真是王氏那里的。
她看向王氏：“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王氏心虚，愣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簪子是她身边丫鬟的不假，可四姨娘的事却真不是她做的。她又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若是说实话，恐怕老夫人和洛禹山都不会相信。
石海不是他喊去的，但她却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就察觉到了石海进入四姨娘院子的事情，便遣了身边的丫鬟跟了去。
事情虽不是她做的，但她有隐瞒的过错，说白了便是想借刀杀人。
洛禹山伸手向老夫人要那簪子：“母亲拿过来我看看。”
老夫人便将簪子递给了洛禹山。
他仔仔细细的观察了起来，还真是王氏身边丫鬟的。
给人为奴的下人都是贫苦人家出来的，身上哪有多少稀罕的首饰？但凡是有件能拿得出手的，便常戴着，所以洛禹山也认出来了。
他冲王氏摇晃了两下簪子：“到底怎么回事？”
洛禹山这质问的语气令王氏十分不爽，就像在质问她一样。区区一个丫鬟的话，他听了便来怀疑自己的妻子，一点信任都没有。
“老爷这话问的，我哪知道怎么回事？这簪子又不是我的，难不成还能跟我扯上关系？”
言下之意是，簪子不是我的，要问就去问簪子的主人。